《时尚女王的回归》苏挽言

4、【四】

　　“小岚，是小岚吗？好......好孩子。”轮椅上的白发老人皱纹满布，不过双目炯炯有神，料想被照顾得不错。
　　“爷爷，是小岚，我回来了。对不起，到现在才来见你。”高岚伏在老人膝盖上，脸上浮现一丝歉疚，这是四年来她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自己。
　　——她以为她早已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
　　却原来，还是有人能让她的心感觉到温暖的。
　　“小岚，回来住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住总是不方便的。若是不想看见这混小子，爷爷替你赶他出去就是。”老人双目瞪向自己的孙子。
　　高岚的眉头皱得死紧，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对不起，爷爷，但是小岚已经无路可退了......
　　再次回到她四年前住的房间，屋内摆设装饰一如从前，曾经的床，曾经的书桌，曾经的书架，曾经的一切......一点都没变呢。
　　手指慢慢滑过书架上那一本本泛黄的书，外里完整，内里却早已残缺不齐。
　　亦如她的心。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拿出手机按了一连串熟悉的号码。
　　“喂？高大美女有何贵干？”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陪我去唱K，现在，立刻。”
　　“你回国了？”男人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大小姐，麻烦你抬头看下墙上的钟，现在是北京时间22:26分，你确定要去唱K？”
　　“......你到底去不去？”
　　“你在哪？我马上来接你。”
　　“......付家。”她说完挂断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拿起桌上的黑色手提包，转身走出房门。
　　“这么晚要去哪里？”她刚要下楼梯，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她。
　　高岚转身，付意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大睡袍，脸色清冷，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样子，她嗤笑一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我去哪里，做什么事，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呵，担心我的安全？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啊。”
　　“......也好。”
　　高岚一怔。
　　她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他真的打算跟她一起去，只是——
　　他竟然敢就这样穿着睡衣出去，直到侍应生将他们领到KTV包厢又退出去后她还没缓过神来，这不像是付意会做的事。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循规蹈矩，从不做出格的事。
　　“真是无语，堂堂付氏总经理居然像跟屁虫一样跟我们跑到这种地方来。”
　　电话里的男人，不，应该是宋锦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食指与中指夹着根烟，一脸嘲讽的表情。
　　“你以为我想吗？我只是担心岚身边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付意大大方方地坐在点歌机前，点了几首自己比较喜欢的歌。
　　宋锦年轻笑出声，看向高岚，她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到自己嘴里，顺手拿起他的Zippo打火机道，“借用一下。”
　　她刚放下打火机，就被人一把夺过嘴里的烟，“什么时候学会的？”付意将那根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头逼视着她。
　　高岚朝宋锦年呶了呶嘴，“他教的。”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宋锦年用眼神询问她。
　　不是你教的，也是跟你学的。高岚回以微笑，起身朝点歌机走去。
　　这边，付意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宋锦年，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包厢里也能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宋锦年吸了几口烟，道：“喝酒吗？来两杯吧。”
　　他不等付意同意就叫了酒水服务，吩咐侍应生拿了二十瓶开了盖的啤酒和两只玻璃杯。
　　一首歌唱完，高岚转头看向付意和宋锦年，这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停地给对方灌酒，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一个是堂堂付氏的总经理，一个是业内有名的心理医生，非要做这么丢人的事吗？
　　高岚将视线转回电视墙，屏幕上出现了下一首歌的名字，《没有如果》。
　　“这首歌......是他刚才点的吗？”高岚凑近点歌机，歌名后面有几个字，她喃喃念出来，“《败犬女王》主题曲......女王......女王？”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赶紧从包里拿出画册和2B铅笔，将画册放在腿上开始认真地绘制起来。每条线都是一笔到位，娴熟流畅，根本不需要借助尺或任何工具，对线条的长短连续，粗细掌控，她熟捻于心，甚至能把握好每次下笔的力度虚实。
　　——这多靠她大学到现在不懈的努力还有作为设计师的敏锐直觉感。
　　等高岚完成设计图已是凌晨一点，她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两个男人，起身走到付意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起来，回家了。”
　　“恩？”付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醉醺醺地抓住她的手，嘴里说着胡话，“妈？妈，你怎么在这里？奇怪，你变成了好多个。”
　　妈？高岚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什么也会发酒疯了？摇了摇头，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可他此刻力气大得惊人，不但没能抽出自己的手，反而被他一把带进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高岚也索性不挣扎了，就这样任他抱着。不过，这次又是谁？把她当做了谁？
　　“岚......对不起，岚......”
　　听到他嘴里蹦出来的名字，高岚的身体突然僵住。
　　不过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她清醒过来，伸手按了一下墙控板上的柔和灯，包厢内顿时明亮起来。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先是调成自拍模式，然后选取一个最暧昧的角度拍下了她和付意的照片。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发给周文欣或者上传到微博吗？”宋锦年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他清醒得很，可以说根本就没醉过。
　　“早就知道，你那么容易醉就不是宋锦年了。”高岚挣开付意的怀抱，起身拎起自己的黑色手提包，同样含笑回望他。
　　“你就这么离开，想让我来收拾残局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宋大医生，你替我送他回去，作为交换，我告诉你关于新蒂小朋友的消息如何？”
　　“说吧。”他毫不犹豫地道。
　　高岚哑然失笑，他竟真的被吃的死死的，“听说你家那位小朋友在外面相亲。”
　　“什么？”宋锦年脸色黑得吓人。
　　“那么，我先走了，付意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