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糙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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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语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缺氧的痛楚一下子就上来了，让她无法呼吸。
好像她是真的经历了一次溺水事故，从生死的边缘被人拉了起来。
将自己拉出水面的人是谁？
陈世生？
隽语从床上跳了起来，她要找到陈世生！
他和自己一起被撞了，他现在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可以把自己带离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她跑出了这栋连一块砖都没有的房子，直接踏入了夜色之中。
“小满，小满，你可不能再跳一次了啊！你要是不活了，那妈妈也跟着你一起去了啊！”刘燕兰大喊着追了上去，她害怕女儿还是想不开要去死。
外面很黑，只有遥远的天边有一点昏黄的灯光。
还好，有电，那就说明这起码是在解放后了。但是是在哪一个年代，隽语无法确定。
她没跑两步就慢了下来，因为外面是个下坡，又是石子路，非常硌脚。她可不想被摔断脖子，只能慢慢地挪动。
刘兰燕比她熟悉自家附近的路况，立马就追了上来，拉住了隽语的手，“女儿啊，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妈不逼你了啊！”
隽语此刻很想骂人，都这么逼自己的女儿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亲妈啊，“你放开我，我不是要去死，我是要去……，去……”
本来她想说去上厕所的，但是估计母猪都不会信的吧。
“哎哟，兰姐，小满，这么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一个跟唱花腔一般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几道手电筒的灯光。
隽语眯起了眼睛来，突然这么亮，她很不适应。
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她刚才也听到了，好像是叫什么凤还是鸡什么的。
“来凤啊，你怎么又来了啊？”刘燕兰一看这阵势，声音都抖了起来。她缩起了肩膀，甚至往隽语身后靠。
我去，这什么情况！
隽语在心中骂着三字经，她看着面前站了一群壮汉，也跟着犯怵了。
以前在职场，她非常好斗，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业绩好，没人惹得了她。但是现在她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要面对这突发情况，她根本无法应对。
“哟，兰姐，瞧你这话说得，我们都要做亲家了，为什么我不能来啊。”孙来凤走到了两母女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隽语这时才看清了这个凤姐的脸，尖下巴，高颧骨，吊梢眼，一看就很尖酸刻薄。可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和一群壮汉的衬托之下，多少也算是有点风韵，不算难看。
“来凤啊，你可别说了，我们家小满还没好呢。”刘燕兰拉住了隽语的手，握得紧紧的。
隽语被她粗糙的皮肤捏得生疼，想必这个便宜老妈也是一个典型农村妇女，每天都会去做农活，挑猪草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心中一阵悲凉，立马鼻子一酸，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没好？我看着明明就好得很，这么活蹦乱跳的。”孙来凤伸出手，捏了一下隽语的脸，“福顺，福满，愣着干嘛呀，快把你们的弟媳妇请回去呀！”
“是，阿姨！”两个壮汉走了出来，直接将刘燕兰推开，架住了隽语的胳膊，就要将她拖走。
隽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最讨厌别人碰自己了。
这两个男人头发油腻腻，身上黑漆漆，还带着一股子发霉的怪味，她简直要吐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啊！这是犯法的，知道什么是犯法吗？会被丢进监狱，关到牢底坐穿，永生永世都见不到阳光啊！而且监狱里的犯人最痛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人了，你们会被那些毒贩，□□老大天天痛殴，打到你妈都认不出来！”隽语疯了，她尖叫着，胡言乱语着，希望自己的这些话能有一点震慑作用。
意外地，这两人的动作还真的停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反正现场一片寂静。
“黄毛丫头的话你们都信，猪啊！”孙来凤拿起手电筒就敲在了两兄弟的背上，她可不会被唬住。向前一步，她捏住了小满的下巴，让她无法出声，“你别以为到城里读了两天书就什么都知道了，程家湾是程家湾，城里是城里，城里的规矩，可管不到这里来！”
隽语痛得要死，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被爸妈打过，因为她聪明伶俐，又知道见风转舵，三岁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现在这个农妇居然敢弄疼了她，这让她又想起了之前被那个死肥秃子的老婆扇了一耳光之后的屈辱。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脚就踹了出去。
这一脚正中孙来凤的肚子，最是柔软的地方。
哼都没有哼一声，孙来凤就摔倒在了地上。过了好半天，她才呻*吟了起来，“哎哟，天哪，杀人呐！范小满，范小满要杀人啊！我的心啊，我的肝啊，都被踹散了啊！”
孙来凤也不知道是真的疼坏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坐在地上就开始嚷嚷起来了。她的声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一首山路十八弯都能唱得完。
“阿姨，你没事吧？”程福顺放开了抓着隽语的手，走到了孙来凤的身边，不知道是要把她给拉起来呢，还是应该找辆板板车过来。
“刘燕兰，我叫你一声兰姐那是看在范大哥的面子上。现在你女儿踢伤了我，她就必须嫁到我们程家来。本来我还说准备彩礼的，但是现在看来也就免了，算作我的医药费！”孙来凤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又蹦到了刘燕兰的面前大叫着。
“啊呸，你根本就没受伤，装什么装！等会儿警察来了，把你当诈骗犯关进去！”隽语只有一只手被控制着了，她连忙挣扎了起来，试图摆脱程福满。
可是程福满的力气非常大，几乎是纹丝不动。
隽语不知道，这两兄弟都是杀猪匠，平时抓个上百斤的老母猪都不带喘气的。控制住她这种豆芽身材的人，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啪的一声响，隽语只觉得自己下巴好像脱臼了，痛得她灵魂出窍。
这一次孙来凤没表演她的花腔了，她直接给了隽语一耳光，让她闭不上嘴。
血腥味一下子在嘴里蔓延开来，隽语眼前全是金星在冒。
农村的女人力气就是大，比那个秃头的老婆打得痛几万倍。
“走！”见隽语蔫了，孙来凤大手一挥，就要打道回府。
“小满！来凤！不行啊，不行！”刘燕兰喊也喊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兰姐，你回去吧。我们程家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福至肯定会对小满好的，你放心吧。”孙来凤绕到了队伍后面，扶着刘燕兰亲切地说道。刚才那一股狠劲全然消失不见了，笑脸换得比川剧的变脸还快。
“我……，福至他……”刘燕兰说不出话来，程家什么样她当然知道，程福至什么样，她更是清楚。
程家是程家湾最大的家族，这里一半的人都姓程。而他们程家则是其中最核心的一户，一共有四个儿子，论劳动力，谁都比不过。
老大程福顺和老二程福满都继承了父业，做了屠户。两人身强力壮，嗜酒好赌，性格火爆，天天打老婆。
老三程福至是个废柴，都说他妈怀他的时候吃了母猪肉，导致他身体瘦弱。虽然体弱多病，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却很丰富，特别好色，每周都要进城里去做大保健。也不知道染上什么花柳病没有，身上总是泛着一股怪味儿。
小满要是真的嫁过去，那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刘燕兰无力阻止这一切，在农村男丁就是生产力，就是家族的希望，就是门面。他们家两个男人都死了，她没被赶回娘家，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小满啊……”刘燕兰哀叹了一声，她冲到了队伍最前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石子路上，“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把小满带走。”
“嘿，你个老娘们能做什么啊，就算是十个你，也抵不上你家小满啊，哈哈哈！”人群之中发出了一阵哄笑，带着性质最恶劣的嘲笑与侮辱。
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隽语看着面前这个可悲的女人，眼泪又开始流了。
可是这眼泪不是为她流的，是为自己。
她再可怜，也不过是被语言侮辱。而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才是最残忍，最令人作呕的。
本以为这是一出《盗梦空间》，万万没想到，原来是《盲山》。
伸出了舌头来，隽语想起了一个自杀的方法。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她就算是死，也不要被人强*暴！
就在她第一口咬下去，痛得眼泪狂飙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
“程福顺，程福满，看来昨天我把你们两个教育得不够啊。我说了什么，你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糙汉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