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种田日常》溪十七

24、第二十四章 长生

　　五天后，宋烟烟准备撅土，播撒辣椒种子。

　　两亩荒地已被粪肥养的差不离，说不上顶好土壤，只要辣椒生长期间时不时浇水灌肥，收成应该差不了多少。

　　柳芽知道她今天开土，过来帮忙撅，顺便带了些菜种过来给她种。

　　宋烟烟接过柳芽递过来的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用粗纸分包了许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种子。

　　柳芽说里面有白崧、芥菜、
　　雍菜、韭菜、蚕菜、莙荙菜等等，又跟她说蚕菜不用种在地里占地方，种在院子角落，拿几根竹竿搭藤，也不用撒粪肥，蚕菜命贱好养活，一年四季都在生长，随时可以摘来吃，只是蚕菜味儿不大好，滑不溜揪的，吃起来怪怪的，村里人都不大爱吃。

　　宋烟烟笑着谢过，两人合着宋莹莹，趁着早上日头还不毒，赶着把种子种了下去。

　　宋烟烟拿着尖头锄在前面撅地沟子，柳芽顺着沟子撒菜种，宋莹莹在后面用手把菜种子盖起来。

　　柳芽在一边叮嘱，不要压得太实，压实了不容易出苗。

　　三人忙了大半天，才算是把这二亩菜地种完了。宋烟烟用手背擦着汗，看着柳芽两个累的满头是汗，小脸通红，心疼的喊她们:“赶快去缸里舀瓢水洗洗脸，歇一会儿。”

　　见日头已到晌午，该做午食了，宋烟烟照列留柳芽吃饭，柳芽也不客气，洗完手脸，进灶房帮忙，两人刚把吃食做好，就听见在院子里绣花的宋莹莹惊喜的喊了声:“大哥，怎地这么早下学堂回来了？”

　　又接着喊:“长生哥，进来坐，你今儿怎么有空来？”

　　宋烟烟闻声从灶房探头看，见宋俊、沈长生两人正从院门口进来。

　　领头的宋俊身穿竹青色直裰，手拿一个沉甸甸的粗布袋，眉挺如剑，双眸狭长，即使身形干瘦，面带病色，也丝毫不掩他俊美的相貌。

　　跟在他身后的沈长生手里同样拿个装的鼓鼓的小粗布袋，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衣，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黑亮的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绾住，虽较之宋俊容貌逊色，却也生的俊朗如斯，风度翩翩。

　　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又生的如此好容貌，皆是村里大小姑娘心仪爱慕的对象，也是十里八乡媒婆红娘说亲相看的首选人物。

　　柳芽也探头从灶房出来看，瞧见两人，脸上瞬时红了个透顶，满面娇羞的说道:“宋家大哥哥，沈家哥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羞死个人了！”

　　双手捂住脸儿，居然夺门而出，顺着小径跑回她家去，宋烟烟怎么喊她，她都不理。

　　“柳芽怎么了？”宋俊睁着长眸，神情满是诧异。

　　宋烟烟也很无语:“……可能是突然瞧见两位哥哥进来，避嫌吧。”

　　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十四及笄就得避嫌，虽然柳芽还有半年才十四岁，倏然见着宋俊两个年轻少年，下意识得去避嫌，不过宋烟烟觉着，柳芽多半是心仪他们中的一个人，见着心上人不好意思，怕跟他们说话对视，泄露自个少女心事，这才满心羞涩跑回家吧。

　　就是不知道柳芽心仪的是谁呢？宋烟烟黑葡萄似的眼睛扑闪扑闪，在宋俊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沈长生被她瞧的不自在，咳嗽一声，递上手里的麻布袋道:“今儿学堂先生有事提早放学，我父亲外出就诊，家中无人，宋兄见我一人煮食着实麻烦，便让我过来叨扰一顿，这是我的一点薄礼，还望二妹妹莫要嫌弃。”

　　沈长生幼年丧母，他爹也没另娶，带着年幼的他走遍山川四海，四处游历布医，最终在李家村落脚。

　　往常沈大夫外出救诊，或是游走他乡寻药看病，十天半月不回来，沈长生就自个洗衣做饭，还用从小耳濡目染所学到的医术，帮村里人看病救治，深受李家村村民的喜爱。

　　不仅如此，因是宋俊好友，见他常年病着，除却几味买来的贵重药材，其他药材，沈长生一概免钱白送。

　　初时宋俊不肯要，他每次去沈大夫那里抓药就诊，沈大夫都对他格外照顾，没收过半子诊金，沈长生还时不时免费送药给他，他哪能恬不知耻一再接受，遂谢拒了沈长生的好意。

　　后来还是沈长生好一阵劝说，让他先记着账，日后有银钱了再还药钱，宋俊深知这是沈长生一番好意，这才勉强接受了。所以请沈长生吃一顿午食，实在算不得什么。

　　宋烟烟知晓其中的缘故，笑着道谢，打开布袋一瞅，“咦”了声，里面居然和柳芽一样，装满形色各异的种子，不由好笑道:“长生哥，你也是来给我送菜种子的？”

　　“……不是……里面是我每年种了花草留的一些种子，还有我爹从西域，东海找来的瓜果蔬菜种子，我看你对番椒感兴趣，这些东西说不准也有兴致，就一样给你点，你看着种。”沈长生摇头说完，又面色古怪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宋烟烟没反应过来，她还沉浸在沈长生说的西域、东海种子的话中，虽不知晓这个禹国是属于历史上的哪个朝代，但既然有辣椒种子，那么其中是不是有西瓜和番茄的种子？

　　“你刚刚叫我长生哥。”沈长生脸色更怪了，清润的眸子闪着不明意味的光芒。

　　“是啊，难道你不喜欢我叫你长生哥？那我叫你沈大哥好了。”宋烟烟奇怪的看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甚是疑惑。

　　“别……还是叫我长生好了，沈大哥……我听着怪别扭。”沈长生不知怎么地，白皙的面庞染上不正常的红晕，耳朵也一片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秀长的双眸星光点点，左顾右盼不敢跟她直视。

　　“噗……”一旁的宋莹莹见他那样忍不住笑起来，放下手中的绣绷子，指着宋烟烟笑道:“二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长生哥的吗？说他长的斯文秀气，比咱大哥还白净耐看，跟那镇上擦了脂粉的小倌似的，从来不肯叫他长生哥，一直喊他小白脸，要么直呼他长生，今儿怎么转了性子叫起长生哥来了？你看，长生哥都不习惯。”

　　沈长生面色更红，温润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意，很快恢复如初，神情淡淡，故作镇定的跟着宋俊进屋闲聊。

　　“我从前真那么叫他的？”宋烟烟心虚的附在宋莹莹耳边小声询问。

　　沈长生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意她是看见了的，原身咋想的，就算人家长的比她哥哥白净点，秀气点，也不该说人家是小倌，小白脸啊，这也太过了吧。

　　宋莹莹便告诉了她缘由，原来沈长生八岁跟着沈大夫在李家村落户，那时候他穿锦披袄，手头又有许多零用铜板，俨然是村里一众小孩的领头人兼小霸王，平日伙着一帮孩子四处捣乱。

　　有天沈长生带着一帮小孩上山玩，见到宋俊带着她们姐妹俩，在山上挖陷阱得了野兔，便让那群混小子去抢，争执间把宋俊推进那个陷阱里撞在石头上，流了不少血，当场昏厥过去。

　　那帮崽子见出事儿了，一窝蜂的跑了，只有沈长生战战兢兢的四处找草药，拿石头捣碎敷在宋俊额头上止血，而后送回他家医治，他和宋俊也因此，接下不打不相识的友谊。

　　不过原身就此恨上了沈长生，次次见着他都没好脸色看，难听的话一遍又一遍的说，刚开始沈长生还满不在乎，后来沈长生来宋家的时日越来越少，距离这次上门，少说也有大半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有这层缘故，宋烟烟心里稍微没那么心虚了，又进到灶房添了两个菜，算是弥补原身的过错。

　　吃过午食，沈长生推说家中无人照看，怕有人来看病他不在家让人白跑一趟，婉拒了宋俊留他吃夜饭的话儿，临走前递给宋烟烟一张字帖。

　　宋烟烟打开一看，上面写满了各色种子的名字，种植时节，种植方法，居然真的有西瓜和番茄的名字！

　　不过西瓜在古代并不叫西瓜，叫寒瓜，番茄也不叫番茄，叫番柿，两样种子不过十来个，却也让宋烟烟双眼放光，仿佛看见无数的银钱在向她招手，当即走拿着小勾锄去地里，把这两个种子种了下去。

　　忙完后宋烟烟没事做，端了根板凳坐在梨树下，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磕着南瓜子，看宋莹莹绣花。

　　梨花已凋谢，新绿的枝叶间长了拇指大小的新梨，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洒下，点点金光在她和宋莹莹两人头上脸上跳跃着，显得两人娇俏可爱。

　　送沈长生回来的宋俊不由看出了神，一个想法在脑中萦绕，二妹妹也长大了，该寻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