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种田日常》溪十七

10、第十章 集市

　　到了镇上，一群人各自散去，吴家汉子的牛车会在一个时辰后赶回李家村，想坐车的，得赶紧去处理手头上的事儿。

　　武李氏是来镇上领绣活儿的，农忙已过，接下来有半月的农闲，武李氏是个勤快的人，闲不住，就来镇上红绣坊领些络子回家打。

　　宋莹莹在家也闲的无聊，知道武李氏要去领络子，便央着带她一起去领。

　　从前她和宋烟烟在老宋家也要打络子、绣荷包挣家用，但挣的银钱全数进了何氏的腰包里，她们二人又很少去镇上赶集，对路不熟，也不知道在哪接绣活，因为以前绣的，全是何氏拿来的，绣好了就由她送去绣坊领钱。

　　顺手做人情的事儿，武李氏没有理由不答应，把武小花抱进怀里，武李氏嘱咐姐妹俩一会儿好生跟着她，这十里八乡都来青石镇赶集，人多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可别把两人挤丢了，到时候她可就罪过了。

　　一进集市街道，果然人山人海，前来赶集的农户们挑着扁担箩筐，背着背篓互相挤着火热，许多农户蹲在街边叫喊买卖，或找个小巷，铺几片芭蕉叶就地摆摊，更多的是就着箩筐背篓当场买卖。

　　街道两旁的铺子也热闹非凡，有的卖吃食，有的卖杂物用具，有的卖胭脂水粉，布匹成衣……也有不大不小的食肆酒馆，里面宾客满朋，络绎不绝，伙计们来回吆喝，招呼客人好不热闹。

　　宋烟烟一面和赶集的人挤的热火朝天，一面紧紧牵着宋莹莹的手跟着武李氏，心里不住感慨，原来这就是古时候的赶集，真的是稍不注意就会把人挤丢。

　　最让她感慨的还是这里的女子，无论多大年岁，几乎都在赶集，没有戴帏帽，没有裹小脚，比起那些穿越到正史上的女人好了一千倍！

　　至少不用遵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追崇贞节牌坊的事儿，当然道德约束也是有的，相比于后世，对女子也是极为不平等的。

　　武李氏熟门熟路的带着姐妹二人到达红绣坊，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手艺人，宋烟烟二话不说就给宋莹莹、武小花二人，一人买了串糖葫芦吃，这让武李氏对宋烟烟印象又好了几分。

　　一串糖葫芦得花上五文钱，虽然不贵，但对于舍不得花一文钱坐牛车的庄稼人来说，无疑是在割肉。

　　武李氏明白宋烟烟是存了提前报答的心思在里边儿，在绣坊接活儿的时候，就格外用心的举荐了宋莹莹，还报上了老宋家的名字，指名老宋家从前的绣活儿多是出自宋莹莹之手，并且准备了一根野草，让宋莹莹当着掌柜的面打了个络子。

　　掌柜的一瞧宋莹莹快手快脚的打好络子，还打的整洁漂亮，知晓这是经常打络子练出来的，加上是武李氏举荐说她是老宋家的，也不嫌她年岁小行事不稳当，当即笑着派了一百个络子，二十个荷包给宋莹莹。

　　宋烟烟就在一边看着她们说话聊天，她也想象其他穿越女一样，来个什么画图样，绣大件，一下就挣几十两，奈何她从小就没画画天赋，画个鸭子别人都猜不出来，只能干瞪眼了。

　　其实她是不想让宋莹莹接绣活的，打十个络子才三文钱，绣一个荷包六文，价钱低不说，还得成日低头坐着绣，日积月累总会熬坏腰盘和眼睛。

　　无奈宋莹莹一门心思想挣点进账补贴家用，她暂时又没想到什么好的营生，只能先由着她了。

　　领完绣活，武李氏要去镇上的学堂看武大壮，宋烟烟挂念着鱼苗和锁匙，问了武李氏该怎么走，约好半个时辰后在镇头麻柳树下汇合等牛车，而后让宋莹莹跟着武李氏一道去学堂看宋俊。

　　宋烟烟先去了铁匠铺，请铁匠给她造了副新锁，然后去了集市东头卖肉的摊子，买了一大块猪板油和一块五花肉。

　　穿越到过来这么久，宋烟烟几乎没见过油荤，家里寻常做饭炒菜都是直接炒没放油，味儿难吃不说，肚子还曹的要命，想吃肉的紧。

　　反正那对南海珍珠耳环当了近四十两，交了宋俊的束脩，买了笔墨纸砚和各类杂物，还剩下二十二两碎银，三百二十个大钱，买些吃食也不打紧。

　　再者，那肉也不是很贵，五花肉十五文钱一斤，她买了两斤，猪板油要贵点，二十文一斤，她买了一大块，有三斤半两，总共才花一百文钱。

　　比起买盐，简直是划算到家，何况卖肉老板看她割肉爽快，还送了她一堆把肉剃的精光的光骨头。

　　虽然骨头上没有肉，可拿来炖汤却是极好的，正好他们兄妹三人一起补补。

　　提着肉，宋烟烟又折回街道，去到一家布匹店，扯了五尺竹青色棉轻布给宋俊做衣裳，十尺桃红苎麻布给她和宋莹莹一人做身衣裙。

　　她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从前老宋家，宋芳芳几个小姑穿了不要的，上面全是各种布料打的补丁，虽说乡野人家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有补丁，可像她们兄妹三人全是补丁的衣服几乎没有。

　　宋俊在学堂念书，里面的学子不说有多富贵，至少是吃穿不愁的，穿一身各色补丁的衣裳去上学像什么话。

　　而宋莹莹六年来没换过一身新衣，每次见到同龄的小姑娘穿的新衣裳，总会目露羡光，挪不开眼，既然手头有银钱，何不把该置办的都给置办了。

　　她又在路边买了个竹编的背篓，把东西一股脑放进去背着，沿着路口小巷子，看有没有农户卖鱼苗。

　　没多久就找到一条专门卖鱼苗的巷子，卖鱼苗的农户或是用木桶装着，或是挑着箩筐，里面上下扑一层油布，在放水放鱼进去挑着卖，但因为没有氧气，那些鱼苗都有些翻了肚儿，买了就得赶紧家去放田里。

　　宋烟烟随便买了四十几尾鱼苗，品种五花八门，有鲫鱼、鲤鱼、皖鱼、尖头鱼等等，都是二指大小，每条一文钱，附赠一个裝鱼苗的木桶。

　　待她到镇头柳树下，宋莹莹几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她背个背篓，抱个木盆子，纷纷上前来搭把手拿东西，惹的众人妇人艳羡不提。

　　待宋烟烟姐妹二人回到家里已到正午，一进院子宋烟烟就感觉不对劲，院门和屋门明显有被撬过的痕迹，她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物什，冲进屋里。

　　她和宋莹莹睡的那间屋子被翻箱倒柜，衣裳落了一地，宋俊的屋子也不列外，但因兄妹三人柜子里就只有几身带补丁的衣裳，没有别的物什，宋烟烟临走前又把银钱藏在了灶眼左上方放火折子的小洞里，贼子什么也没捞着。

　　倒是宋莹莹大惊失色的从院子里跑进来道：“二姐不好了！咱家遭贼了！少了一头猪和三只老母鸡！”

　　“知道了。”宋烟烟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出门前就猜到她们一走，可能会遭贼，毕竟她们家离村里远，偷东西没人看见，又是黄土砌的墙，年代久远摇摇欲坠，院子只用了竹篱笆象征性的围了院门，不遭贼才怪！

　　倒是这贼子偷东西偷的奇怪，撬开门偷东西就算了，还顺手关上门，家里两头猪崽子只偷一只，五只鸡，只偷三只老母鸡，剩下两只不下蛋的公鸡，好似怕一下偷多了，惹人怀疑似的。

　　宋烟烟灵光一闪，脸上浮出一丝冷笑，附耳在宋莹莹耳边低语几句，把猪圈剁猪草的大剁刀插在后背腰上，端起装鱼苗的木盆子，慢悠悠的去田里放了，又慢悠悠的走去老宋家。

　　老宋家的房子半砖半土，院子很大，周氏在半人高的土围墙边晒陈年谷子，瞧见宋烟烟走过来，手上的筛子一丢，急急忙忙关院门。

　　宋烟烟一个箭步冲过去，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踹开即将关上的木门，周氏当即被门反弹，摔了个狗/吃/屎。

　　“你个小贱蹄子，瞧瞧你干的事儿，这是要老娘的命啊！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周氏屁股落地，疼的龇牙咧嘴，指着宋烟烟破口大骂，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因刚吃了午食儿，肚子胀的圆滚滚的，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宋烟烟也不去扶她，皮笑肉不笑道：“二伯母这话从何说起？一个满嘴喷粪的人，别人怎么会去想到要她的命？不是自己找臭（抽），您老自个摔在地上，这也怪罪在旁人身上，莫不是您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才急着关门吧。”

　　周氏哪成想到几日不见，宋烟烟嘴皮子变的更加牙尖嘴利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周春花行的正坐的端，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儿，纯粹是不想见你这贱蹄子才关的门。”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在屋里消食的一众宋家老小，何氏出门一看见宋烟烟，脸色大变，发了疯似的冲到院门口，“咔擦”一下把院门锁了，隔着围墙对宋烟烟大吼：“你来老宋家做什么？给我滚！”

　　“你以为我稀罕来，要不是为了来拿回我的东西，你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会来！”宋烟烟轻蔑的嗤了口气，一脸不屑道：“趁我现在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说话，不然……”

　　她噌的一下，把插在后背的大剁刀抽出来，脸色狰狞道：“我只有自己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