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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斩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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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星阑总是相信,心地善良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好鬼,既然一开始月慕白救了自己,虽然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既然如此,他现在也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再则几人虽然相识时间不长,倒还真是十分喜欢穆白。
就这样想着,心中便越来越难过,也不觉得害怕了。竟然就从被窝里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
看着尉星阑走到自己身边,满眼含泪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下倒让穆白成了丈八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个傻子脑子里面想的什么。
所以当三桃推开窗户飘然至房间的时候,就看着一个八尺男儿满目含泪的看向自家公子,这画面简直够三桃脑补好多。
三桃一向对自家公子的品性很是了解,只能在心中暗暗叹道自家公子还真是不像话。便一把上去挽住穆白的手,想要用老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尉星阑便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一脸被抢了老公的表情看向自己,再看看月慕白,瞪大了眼睛。
“你……你”尉星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便看向三桃:“我们,不是……”
在一阵混乱和月慕白放荡的笑声中,三桃便第一次认识这个月慕白时常提起的男子——尉星阑。
这场风波之后,穆白便送了一块乳白色的玉石送给了尉星阑,说是能够让人拥有鬼怪气息的宝贝,也就是刚刚用来吓唬尉星阑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用来干什么,但是既然是个礼物那当然要手下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一大早尉星阑便缠着穆白问了好些心中疑虑。特别是关于他怎么还活着的事情,他可是亲眼看到月慕白无缘无故的死在自己面前的。
月慕白却并不想要做什么解释,一来是他并不想让尉星阑知道太多东西,二来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让尉星阑又闹了好久。直到月慕白答应尉星阑帮他去找刑凡儿,并且一再声明刑凡儿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深夜,整个齐琅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月慕白倚在窗前,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夜风吹过不经让人感到些许寒意,他喜欢这种寒冷,这让他觉得很舒服。他看向床上那睡得死沉沉的尉星阑,心中不由的生出了羡慕之情。如果自己也能像他那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可惜,这只是妄想罢了。那个人已经给了自己作为人的权利,自己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公子还未休息。”三桃从墙上的画作之中飘然而下,给月慕白披上了一件外套,关切的问道。
“睡不着。”
三桃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不要和大宫主对着干了。这是他们的命运,你改变不了的。”
月慕白看向三桃,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就有权利掌握这世间所有人的命运吗?凭什么?凭什么。”
月慕白是一个喜行不露色的人,平日里他总是一脸笑意的看向所有人,所以当他此刻那如龙卷风般来势汹汹的脾气爆发出来的时候三桃感到很是措手不及。只能低下头,不作回答。
用沉默对抗风暴这是三桃的一贯做法。
月慕白对此也毫无对策,他只是生自己的气,并不是三桃。他每天夜里都能感受到那些来自遥远的恐惧,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是曾经的自己,还是他的哥哥月慕白。
他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也不不记得前前世的事情,每一次投胎他都会忘记曾经。
但是他知道那些记忆就在自己的体内,终究有一天那些记忆会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自己的脑海中,将自己击垮他对于那些记忆是如此的害怕,他知道那一定是十分恐怖的记忆。他担心曾经的自己和月幕黑一样的残忍,甚至于更加残忍。
而最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些记忆正在一点点的恢复,而现在这个自己也将渐渐的被那个曾经的自己所取代。
月慕白一直认为,记忆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一个人连记忆都没有,那他还算是完整的人吗?而如果自己的整个人生,只是某个人记忆中的一小部分,那自己又会是什么呢?
一夜未眠,月慕白一脸疲惫,那尉星阑倒是朝气蓬勃。一醒过来便拉着月慕白要去找刑凡儿,月慕白简直想对他翻个白眼,当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不过月慕白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的。毕竟他当年亲自看到喝得醉醺醺的月老在他俩的红线上挂上了“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的标签。
齐琅是水泽之地,那它的水上乐坊必然也是不会辜负那“江南明珠”的明珠的美名。虽还是白天,但也早已热闹非凡。只是双层乐船若是在其他地方已然是十分高的规格了,但是在这儿就算是那三层的大船如果没有那金丝薄纱为帘,少三厅五堂缺了那明五暗七的殿宇,或是连几个名角儿坐镇也没有的话,那边也只能算是个小乐坊。
而这乐坊的排布也是十分有讲究的,越是靠岸便越是小乐坊,到了那缥缈之处便会停上一艘大船,便是那最有格调了的,当然也那最最昂贵的乐坊——丝竹坊。这丝竹坊虽然是这儿规格地位最高的乐坊,但却是个有钱便可以任意挥霍潇洒,凡是不问出生的地方。就算你是乞丐叫花,朝廷重犯,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话。
那穆白也没有在其他地方耽搁,便直接雇了艘小船开往了丝竹坊。那丝竹坊在水中雾气点缀之下,缥缈于水上,甚是有空灵之感。渐渐靠近去了去,便更觉那船坞,甚是富丽堂皇,再听那音律之声,便觉心情舒爽。船头上,好些曼妙女子飘然起舞,婀娜多姿,让人再也挪不动目光。那尉星阑虽然也是富家子弟,但是一向家教甚严,从未见过如此场景,整个人都看呆了去。上船之后,便只知道跟在那穆白的身后傻傻的走在。那船上的女子看他的呆样,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桃子,你觉得我好看,还是她们好看?”穆白一边走一边和三桃聊了起来。那三桃也只管捡好听的夸他,毕竟也不是假话,说得倒也是坦荡荡的。
就这样到了中庭大厅,刚好便是婉儿姑娘的表演,几人便点了些瓜果小食坐了下来。那尉星阑的心思却都还没收回来,他一向对于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心,更何况这儿到处都是漂亮姐姐。突然间他看了看穆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再看那些女子的时候便不由的多出了几分心思。尉星阑对于那音律之事本就是毫无兴趣,这样没坐多久便觉得十分无聊,最后竟全部心思都在四下张望。竟然便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邢凡儿此刻正在雅座之上向下望去,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突然便眉头紧皱,快步的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邢凡儿躲的不是别人,正是尉星阑。她知道自己喜欢上尉星阑了,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很舒服,很自在,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那样放松是什么时候了。这一切或许在得知自己身世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了吧。
自那人月慕白给他说过之后,她便细细的打听了很多东西,一些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的事情。
她并不是第一个被认定为魔女的人,一千年前便有这么一个女子,和她一样,是命中注定的魔女。
那女子本来已成为魔女,法力高强,天下少有人是她的对手,而她也并没有什么灭世之心,只是和所爱之人一起隐居了起来。但是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不知为何那女子二十六岁的时候还是屠杀了千万生灵,最终被她所爱之人与命中注定杀死她的人一起杀死。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留下。
而名女子的师傅,正是自己的师尊——邢云。
如果说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话,那又怎么会如此巧合。她甚至于开始怀疑,堂堂魔界大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就像是个无底的洞穴一般,她掉了下去,到处都回荡着那些怀疑的声音,四周都是刺骨的寒意,她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但是,除了师尊,她便什么都没有了。是师尊抚养她长大的。他或许真的只是那个女人的师傅吧。
而对于尉星阑,当她得知那个人是自己命中注定所爱之人的时候。一种厌恶的情感瞬间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腔,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她并不是厌恶尉星阑,而是单纯的厌恶这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命中注定。
她命中注定是魔女,她命中注定会屠杀六十四万五千八百四十二人,她命中注定会死于二十六岁,她命中注定会是被人憎恶被人仇恨的人。她憎恨那些命中注定,这几个字犹如蛆虫一般让她恶心。
既然她的人生已经被命中注定了,那么她的感情凭什么也要被命中注定,凭什么。
她也偷偷跑到过仙宫上去,看了自己的姻缘。“一见钟情,至死不渝”,简直是可笑至极。当下便一刀将那红线斩断。
然而刑凡儿不知道,月老的红线并不是绑定姻缘的,而是保佑姻缘的。有些东西,不是说斩断,就能够斩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