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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中会开叫拉门的课(有更新) ...

  •   早上洗脸的时候发现额头上的墨迹又浓重了一些,我对着镜子发呆,不管肥皂还是用刀子都不可能把它弄下去。
      最近奇怪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觉得自己像门外的垃圾桶,往肚子里塞什么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樱桃……”雪音在叫我,“喂,再不走迟到了!”
      墙上的钟表指着七点。
      我一下子跳起来,怎么会磨到这个时间?
      学校对付迟到的学生很有一手,把门一关,记名,体罚,扣学分,等着终考的时候哭死吧。
      我和雪音出了地铁就一路狂奔,快到学校门口,眼看着大门就要关上了,雪音几步冲过去,像壁虎一样扒到了门上。
      我听到一声巨响,牙根都疼了。
      “你没事吧。”
      “还好。”雪音用能动的那只手撩了一下头发。
      她是死也要面子的人,所以,不管头发下面有多大一个包,我只能装成没看见。
      “怎么办?”
      我们两个抬头仰望着铁门。天空有多远,学校就有多远。
      “不能再缺课了。”雪音平静地重复着一早就知道的事实,“要被开除了。”
      她和我妈都是高二那年被学校开除的,所以,他们不希望我们重蹈覆辙,可不良少女的宿命真是难以抵抗。
      我们围着学校绕了一圈,在一处看起来不算那么高的墙下面站住了脚。
      “我托你上去。”雪音说,“然后你再拉我。”
      我直吸凉气:“太高了呀。”
      “你想等着被开除?”
      我只好爬到雪音肩膀上,拼命扒住墙头,裙子被挤得掀起来,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它了。
      “你穿vivi熊的内裤啊。”
      这副情形配上雪音一成不变的声音真是讽刺,我一脸黑线。
      好不容易爬到了墙上,一阵风吹过来,我摇摇欲坠:“好……好……好高……”
      “站稳,站稳啊!”
      砰。
      我掉进了学校里。
      隔着一堵墙,听见雪音在骂人:“死樱桃,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害死我啊?说话……喂……死樱桃,你还活着没?”
      “活着呢。”我全身痛,痛死了。
      “谁叫你不站稳。”
      谁知道那么高的墙就只有一只脚的宽度?
      这下该怎么办?
      比起痛,我更加愁肠百转。不能害雪音被开除,她跟我不一样,她的妈妈在我妈坐牢的那几年,变成了真正的大姐大,而且,还望女成龙。
      墙壁粗糙而冰冷,我轻轻抚摸着它,忽然心里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异样的念头所引导。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要雪音过到墙这边来。”
      那样陌生的,好像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比我更知道怎样去使用我,份外得心应手。
      “雪音。”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音,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多心了,
      可是后面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几乎跳起起来,回过头一看,雪音就在我身后。
      “……”
      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好像突然间,就都不认识了彼此。
      “鬼啊。”雪音大叫。
      直觉得就想反驳,我可不是鬼,我是樱桃。
      “一个男人,抬手就把我丢过来了。”雪音去看高墙,脸上的表情像是魂飞天外。
      “黑头发,个子高高的?”
      “对。”雪音微垂下头看我,眼神古怪,“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人……他给我穿过鞋。”
      “哦?”雪音歪过头,“给你穿鞋?所以会帮我?猫的报恩吗?”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雪音转过身往前走,我跟着她,进了教室。以前不管有什么事,雪音一定会听我说得清清楚楚,她不会转身就走。
      她背影高挑而美丽,这样的身体被轻易丢过墙,并且稳稳地落在地上,那个人会有多大的力量?雪音被他掌握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所触动呢?
      我坐在教室里,黑板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早点是面包,已经被书包压得惨不忍睹,我捧着它和它大眼瞪小眼,最近可真是背透了。我张嘴闭眼,一口咬在了——
      呃,手指上。
      “柯竟,还我面包!”
      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他喜欢你的作业本,你的名字,你的面包,却唯独不喜欢你的人。
      我追着面包跑过了半个教室,踮起脚尖也不可能抓到目标。以前从没有发现过,柯竟居然长了这么高的个子。
      “还给我!”
      旁边的男生笑着起哄。连王凌南也在旁边看笑话:“哦哦哦,别给她,柯竟,往这边扔!”
      这点我倒相信,柯竟绝不会把面包扔给他们,他做这些事可不是无聊的取乐,他,他只是想吃东西。
      忽然雪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哎哎?不会发展成世纪大战吧?我急忙遥遥分开他们两个:“我不饿,真的不饿。是我自己要给他的……”
      可是雪音越走越近。
      我被夹在两个人中间,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管谁先出手都会是一场血雨腥风。跟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起因是一个夹烂了的面包会不会很丢脸呢?
      我死命挡住雪音:“是我自己愿意给他的……不要闹了……”
      “烦死了!”她一把推开我,“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躲躲闪闪地藏在别人后面,你不觉得难看,我还丢脸呢!”
      我完全呆住,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从生下来第一次叫出声的,不是妈妈而是彼此的名字。我以为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难道,她一直是这样想我的?
      我知道自己是有点懦弱,可如果我再惹事生非,那留下妈妈一个人要怎么办?总是有一个人要学会退让。
      “拿来!”她向柯竟伸出手。
      柯竟还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笑了一下,两手摊开,面包早就没有了,不管什么食物只要到他手里,能保留三分钟就已经是奇迹。
      雪音气极:“抢女孩子早饭,亏你也是个男生!”
      她一把揪住柯竟的衣领,刚扬起手,我扑上去抱住了她:“别打了别打了,老师会过来的,雪音你不想毕业了吗?”
      柯竟微微一笑,握住雪音的手腕轻轻一带,她整个人就像跳华尔滋一样飞舞起来。
      我又去抓柯竟:“不许欺负女孩子……喂,笨蛋,放手,你放手……放手啊!”
      他一扬手我就踉跄了几步,几乎摔倒在地上。
      忽然有个人从身后托住了我,我立刻轻巧的像一只要飞起来的燕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回过头的时候,我眼晴瞪得比面包还大:“啊啊啊???……”
      怎么会是他?
      他放下我,随即就从柯竟手里抢回了雪音,足有一米七的女生在他们手里就并不比玩具更贵重。
      “你没事吧,雪音?”
      她没有说话,眼晴所望的方向,那是……
      我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干嘛?”
      “不……不可以喜欢他哦。”那个来历不明的怪人,虽然他轻易就制住了柯竟,而且把我从女厕所带出来,还莫名奇妙地帮了雪音一个大忙,可是他还是个怪人。
      “切。”雪音轻嗤,“才不要听你的。”
      呃,那什么,虽然我说话一向没什么权威,可是至少不要当面就说出来吧。
      “他可是个怪人啊。”我盯着那人的背影警告雪音。
      “哪里怪了?”
      “他他他……他总是在奇怪的时候跳出来,而且,来历不明……”
      “他是我们新来的老师。”旁边一个男生凑过来。
      我彻底石化。
      不是吧,老师可以进女厕所,帮学生爬墙,还可以打架?
      “嗯,很帅。”男生捏着下巴点头,“早就看那个柯竟不顺眼了,总算有人教训他。”
      这么说起来,好像我喜欢人的眼光也不比雪音好到哪儿去。
      “早就说不要听你的。”雪音轻哼了一声,回到了座位上。
      一直到下课我也没有回过神,那个黑衣黑发的男人教一门新开课,叫什么“拉门”?我们就跟着他反复的学习拉门这个动作,你有听过哪所高中会开这种课吗?

      快放学的时候我跟着他到学校后面,那是个大晴天,天阳和月亮一齐挂在头顶上,天边有淡黄色的和浅绿色的云彩。
      好像一副水彩画。
      我只顾着抬头望天上,好久才听到花园里面的动静。
      那像是……像是……
      很难形容的一种声音,我从墙后面慢慢的探出头,看他正揪着柯竟的衣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柯竟耸耸肩,表示不屑一顾:“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得到她。”
      忽然那个男人把柯竟倒过来,头向下戳在地上,一下两下三下……
      这……这会死人的吧……
      我是不是该去喊人,刚张开嘴,又闭上了。
      我看到柯竟吐出一件东西,是我好久以前就找不到的词典,真过份,这个吃下去可以解饱吗?然后是黑板擦,粉笔,女孩子的头花,最后的最后,终于把那个面包给原封不动的退出来了。
      整个过程像极了强盗们抢劫街头的贩售机。
      男人放开他,捡起面包和词典,轻轻说了句话。
      他转过身柯竟就一跃而起,一脚踹在他背上,毫不客气地踩住了他,碾了几下之后,似乎觉得这个黑衣男人爬在地上的样子很好吃,他拿起他的手,尝试着咬了一口。
      “啊啊?”我捂住嘴。
      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吃的吧,比如说,人?
      “柯……柯竟……”乱吃东西会闹肚子的。我很想这么警告他,可是,好像谁也不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
      墙头上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阳光,抬头往上看,如果不是幻觉,那就是我精神错乱。
      那人站在墙上居高临下,一直垂到脚踝的金色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从背后抽出长弓,搭箭在弦上,嗡的一声轻响,直奔着柯竟而去。
      “啊……”没等我出声,箭已经穿胸而过。柯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箭的来历像我一样表示了不理解。
      然后就倒了下去。
      那个黑头发的男人推开他,拿着面包和字典向我走过来,我正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往哪里藏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我。
      “干……干嘛?”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
      “自己的东西要收好。”他把字典和面包放在我手上,转身离开。
      我低下头和它们面面相觑,虽然有人说过,面包很重要,知识也很重要,但有必要为了它们去干掉一个人吗?
      呆了十分钟我才反应过来,扑向柯竟:“你没事吧。”
      “好痛。”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刚刚的事情让我眼花缭乱,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是一条人命,而这个人,他是柯竟。
      “你,你坚持一下。”我抱着他,不知道是该去医院还是去喊人,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虽然他总是惦记着我的早饭,可我还是不希望他这么轻易地就挂掉。
      他的手摸摸摸摸,摸到了箭羽上,像是要确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猛地用力往外一拔。
      “啊?”我目瞪口呆,松开手,他躺到了地上。
      “你想摔死我?”柯竟一脸很不爽的表情。
      “没……没有……”
      “赔给你的。”他把箭递给我。
      “不要不要。”我赶忙推辞。
      那种东西有什么用,书法课上当毛笔吗?
      柯竟见我是真的不想要,三折两折,把箭掰断,塞进了嘴里。
      塞进了嘴里??????
      !!!!!!!!!!!
      我下巴一直掉到胸前,眼睁睁地看着他咀嚼咀嚼,有点困难地吞了下去,然后站起身,一边抱怨着胸口好痛好痛,一边抓着书包慢慢地从后花园走出去。
      我头晕,目眩,两眼发直。
      所有老年人才有的症状都在我身上体现出来。
      对了,我是想来干什么来着。哦,好像是想告诉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不要招惹雪音,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已经把初衷忘得一塌糊涂了。
      我轻飘飘地走回家,一路上所有的司机都向我破口大骂:“想死啊,走路走快车道,你没长眼晴……”
      走快车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字典吞下去都不死人,箭都插不死人。
      轻飘飘地上了楼,屋里好像没有人在家。
      但厨房里有细微的动静,我推开门一看,那黑头发的男人正站在炉灶前煮饭。我默然,又把门关上了,这个世界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在客厅里呆住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喧哗吵闹,老妈终于回来了。
      “樱桃!!”她冲我扑过来。手里的啤酒瓶子叮咣乱响。
      我推开她,勒令她站好。
      “那家伙是谁。”我指指厨房。
      “啊?你说他吗?”老妈指的却是门外。
      金色的头发在门外一闪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男孩子慢慢地探出头,大眼晴像是一池碧绿的湖水,怯生生地望着我。
      可不管怎么装可怜,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可能让我忘记他站在墙头,箭射柯竟的英姿。
      “是你弟弟。”
      我简直惊悚:“我怎么不记得我爸是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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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locyndy 说,这篇故事也很桂圆,那……那是什么意思?
      桂圆代表了甜美?神经质?扭曲的世界观?非常态的人生哲理?
      不管怎么样,好像是个还不错的新名词。

      啊啊,要回贴,回贴多的话,下午就再更一回。

      我更了,我是好淫,我没有食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高中会开叫拉门的课(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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