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 ...
-
十二.
养伤的日子，因为太无聊，便总是给周季生发短信，发过去十条，能回一条就算是很友好的态度了。我也不气馁也不恼，反正也是没事，依然左一条右一条发个不亦乐乎。至于内容则是五花八门，比如对于电视节目的点评；对于邻居家发出的杂音；对于楼下马路上的景观；对于他买来的鱼缸、镇石等等东西的功用和价格；乃至于对他的衣着进行评论……一周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在最后一次复查之后接我到他家，把手机扔给我：“把你发的东西删掉。”
我看着一千条短信存储量的空间已占大半，忍住笑：“你的手机怎么跟我的一样？哎，其实你用全删就可以了，哎呀还有十条你没看。”
他板着脸：“有些不能删。”
我“哦”一声，说：“可是还有十条你没看。”
他瞪着我，我笑嘻嘻地瞧着他：“也许挺重要的。”
他的脸有些抽搐，眼中的幽潭波动，劈手拿过手机看了几眼：“既然金鱼养在鱼缸里有助运之功，那么是不是越大的鱼越好？你怎么不舍得买给我一只龙吐珠？”“听说网上有个很灵的前世今生查询，我今天上去查了一下，发现我的前世是‘大唐无恶不作车夫’，车夫怎样才能无恶不作呢，拒载？指西打东？真牛。”“顺便帮你查了一下，结论如下‘你比陈凯哥还陈凯哥！季生，您的前世是：晚清变态道师！’哎呀，原来你前世也是道长――那个风水师，太灵了。不过您现在还变态吗？”……“今天是十五，听说满月之夜猫儿易思春，请问骊是女是男？”
随着最后一条念将出声，一条迅疾如风的黑影从我身前掠过，爪尖堪堪划断了我的裙子，我一条毛绒长裙就此变成连大腿也露半截的短裙。
我目瞪口呆望着骊冷冷地大摇大摆地优雅转身，然后周季生慢慢坐下来，似笑非笑地拿着手机，过了一会儿垂下头，肩膀抖动起来，再过一会儿，他抬起头，放声大笑，直笑得连手里的手机也摔到了地上。
我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裙子，低声说：“也没这么好笑吧，你怎么能笑得这样神经病。”拣起手机悻悻地说：“我帮你删吧。”
他好容易停住了笑，目光望向走向窗台的骊，我也偷偷看过去，骊也正扭过头来，眼中似乎也有一丝笑意稍纵即逝。我冲它笑了一下，它转回头，懒洋洋地趴在阳光下的宽大窗台上。我低下头愁眉苦脸地一格一格地删着短信，发的时候不觉得，删的时候就觉得，真的挺多的，好难删啊。
周季生转回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不用删了。”
我抬头，他转头站起来走开，走到了窗台边，一人一猫，在西斜的夕阳阳光下分外静谧流丽。
我只隐约看到他一贯冷漠脸上露出的一丝温柔，那一瞬无限好看。似是而非。
我低下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我一夜未眠，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扇黑黑的窗户，看着天上明月圆盘逼人的晶莹，看着七彩夜雾氤氲夜空，看着霓虹灯光渐渐黯淡，看着圆月在渐明天光中淡去，看着朝阳破空而出……
坚持的精神敌不过软弱疲困的□□，我的神志渐渐朦胧，直到门铃大响，才霍然清醒过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我冲过去打开门。
周季生站在门外，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手上是一只手机和几封信：“你昨天拿错了手机。还有，我遇到你公司同事，有你的信。”
我接过信和手机，转身在客厅找到他的手机递过去，说：“你进来吗？”他摇头，声音中露出一丝疲惫：“不了。”
我看着他的头顶，伸手拂过去，他一愕，微微一闪身，我把手递到他面前，戏谑地笑：“有落叶沾在你头上啦。”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看手中的信，抽出一封，微微一怔。
看完信，再拿过手机，抽出电板，拿出卡，插入设备，打开的电脑屏幕上出现地图，一条绿线慢慢沿着地图上的多条道路出现，指向市郊。
尽头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去过十几年的寺庙的山脚。然后，绿线没有了。
我来不及震惊，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绿线没有了，说明在山脚的时候手机没有再带在身边了，那么，他去了哪里？我张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根头发，是刚刚从他的头上取下来的。
为了避免引起他周身的灵力反应，我设置的不是即时追踪，而是类似于GPS的记录功能，卡和假头发里会记录他二十四小时的行踪，这样只需要极少许的能量，少到他无法察觉。尤其是手机卡，因为手机本身会发出讯号，所以手机卡上的记录讯号可以强一点而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没有随身带着手机，就只能指望备用的假头发了。
可是假头发上虽然也可以记录行踪，但讯号无论如何会低微很多。
我把假头发放入特置设备，果然，电脑上的绿线极淡，而且到了山中之后就淡到了根本没办法看到。当然我也就看不出终点在哪里，只能确定，在山上。
我调出软件再三调校，时间慢慢过去，效果却不明显，只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绿线渐渐消失的地方是我从来没去过的某处。然后所有的痕迹全都消失了。开启使用后二十四小时一到，卡和假头发的功能会全部消失，这是以防万一。
我关上电脑，站起来走到窗前，晚霞满天，绮丽无比。
对面的窗台上仍然趴着那只猫，那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朝着他，露出笑容。
然后我转身下楼，叫了辆车，直奔李家留给我的那间公寓。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