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师父》画城

6、杨恩观陈年惨案

　　第六章
　　进了道观，入眼便是几颗高大的云松，翠绿的针叶掩映着灰瓦的檐角，伴着鸟叫钟鸣，颇有几分道家圣地的感觉。
　　九泽问：“不知贵观供的是哪位仙尊？”
　　小道士回：“供的乃是东极青华大帝。”
　　竟然供的是师父，九泽拿着扇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下巴，想着那是应该去拜一拜的。
　　又走几步，忽见禾禾窜到一颗云松下的碑石前汪汪的叫。莲子跑过去抱起禾禾抚摸它：“禾禾，这里可没有好吃的。”
　　九泽却知这小谛听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喊叫，想来这碑石有些来头。
　　九泽走上前，看着碑石上刻满了名字，遂打开扇子摇着，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咦？这里怎立了一块碑？”
　　小道士神色一敛，语气多了几分哀伤：“善人有所不知，我们杨恩观十年前曾有一场大劫……”
　　九泽面露同情之色：“竟有这种事？”
　　小道士叹了一口气：“十年前，一妖女闯入我观，屠杀了十八名我观弟子，又将园虚真人打成重伤，此番血海深仇全观上下莫不敢忘！故在此立碑，势要将那妖女正法！”小道士又摇摇头：“这石碑上刻的便是那无辜冤死的十八名弟子名姓……”
　　九泽沉默片刻，道了一声：“节哀……”
　　小道士作礼，又引着九泽向后院走去。
　　就在此时，附近传来说法声，声音听起来像是位有年岁的长者。不等九泽问，小道士便解释道：“正是园虚真人在讲道说法。”
　　九泽哦了一声：“不妨也去听听。”
　　布道台就在道观的二进院里，此时香客甚多，将那布道的台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道穿着一身宽大的道袍盘膝坐在台上，手持一把拂尘，下巴微扬，正向围观的民众讲说道法。
　　九泽握着扇子，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园虚真人可是你们观里道法最高的？”
　　小道士忙道：“是啊！善人有所不知，杨恩观便是园虚真人所创，已有百年历史，园虚真人也早在百年前便修得仙身，前些日子还有幸入天宫瞻仰了天族九殿下的风采！只是自那场大劫后园虚真人重伤闭关，后又四处游历寻找那妖女，故不常在观中，此次回来正好赶上道会，便在此摆台布道了。”
　　九泽握扇子的手一顿，问：“哦？可有见得九殿下长什么模样？”
　　小道士呵呵一笑：“善人说笑，听闻九殿下千岁生辰，众仙云集，别说看清模样了，能远远瞧见个影子都是三生有幸啊！”
　　九泽轻轻嗯了一声，忽的问道：“敢问……这里为何叫杨恩观？”
　　小道士笑笑：“那是因为园虚真人得道时曾得一位茅山派杨姓弟子相助，故此后建观便称为杨恩观。”
　　九泽蹙眉：“杨姓弟子？”
　　小道士点头：“正是，这位前辈正是茅山派第三十二代弟子杨潇月。”
　　九泽哦了一声，心道，有意思。
　　支走那位小道士，九泽牵着莲子走近布道台，混在外圈的香客中听这位园虚真人说法。
　　这园虚真人倒是个见过世面的，并不似其他道人那般枯燥的念着道可道非常道，而是边说道边讲着自己游历之事。此时，他讲的便是某镇上一女妖挖食人心的事儿。
　　九泽看了眼莲子，果然，小徒儿立马被吸引住，踮着脚尖想从人缝里看。九泽弯身，抱起她扛坐在自己肩上。
　　园虚真人道：“说她女妖，却也不是妖，因在贫道看来，这女子真身确确实实是个人，是个凡人！但为何又说她是妖呢？因她入了妖道，伤人性命，同妖无异。”
　　“做凡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入妖道啊？”莲子坐在九泽肩上，突然开口问道，声音清清亮亮，惹得周围香客纷纷看来。
　　九泽咳了一声，想将她放下来。
　　不料莲子抱着他脖子不撒手。
　　孽徒。
　　园虚真人先看了眼莲子，心道好稀罕的一个女娃，转眼又看到了九泽，心下又是一惊，此等风姿，连他也为之折服。
　　笑了笑，园虚真人回道：“凡人修仙难，入妖易。然，无论仙道，魔道还是妖道，都能使人长生不老，故心术不正之人，便会入妖道，或者魔道，以求长生。”
　　莲子摇头：“你说的不对！”稚嫩的童声惹得周围香客哈哈大笑。园虚真人也捋着胡子笑了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娃。脸蛋像白瓷一般在阳光下晶莹透亮，一双眸子黑如曜石，格外有神。远远望去纤尘不染，灵动可人。
　　园虚真人问：“哦？哪里不对，你且说来？”
　　莲子严肃的纠正他：“不老是真，但却未必长生啊!你见过几个作恶多端的妖怪能善终啊！”
　　听到这句，园虚真人的眼睛微眯一下，眼角滑过一丝戾气。九泽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抱着莲子的手指关节紧了紧。
　　园虚真人又笑眯眯的道：“小善人聪慧灵巧，来，走近些让贫道看看。”
　　莲子扒住九泽脖子：“不要，你这老道，我不喜欢。”
　　众人唏嘘，纷纷指责，九泽微怒，正欲惩戒，忽见一柄长剑闪着蓝光携杀气而来，但却不是朝他，而是直指那园虚真人。
　　九泽悄悄的给莲子身上加了一道仙障。
　　园虚真人连忙避开，朝剑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蓝衣女子独自一人立在道观的门头上，眼睛闭着，两只眼角处各订了一颗珍珠，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夺目。
　　园虚真人立时圆目怒睁，跳起来大喝：“妖女！贫道找你整整十年，如今你自投罗网，拿命来！”
　　说罢，园虚真人拂尘一扫，一道疾风刮过，周围香客纷纷倒地哀嚎。园虚真人脚尖一点冲上墙头对那女子又祭出一掌。
　　莲子抱着九泽的脖子，惊道：“师父快看！是她呀！”
　　九泽嗯了声，忽然想起方才那小道士说的杨恩观十年前的那场惨案……竟是与她有关？
　　莲子开始晃九泽脑袋：“师父师父快去帮帮她呀！”
　　九泽弯身将莲子放下：“不慌，师父先看看情况。”说罢，九泽悄然化出冰扇，挡在莲子前方观起战来。
　　那鲛女修为明显高于园虚真人，几招下来已将他紧紧逼退至院角，此时杨恩观里的其余小道士们也纷纷持剑助阵，奈何都是些修为甚浅的，帮不了什么大忙，乱砍一气不成气候。
　　鲛女长袖一挥，冲上来的小道士们乌拉拉的倒了一片。鲛女一边用剑指着还在吐血的园虚真人，一边对周围的小弟子道:“十年前这妖道将我儿剜肉刮骨，我未能取他性命，今日定要将这仇报了！你们若不想白白丢了命，就离我远一点。”
　　冲上来的小道士一听这话一时傻了眼，愣在那儿不知所措。园虚真人见状连忙喝道:“你们竟轻信这妖女的话！这妖女……这妖女就是十年前屠杀本观十八名弟子的妖女！”咳了一声，园虚真人用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周围的小道士又道:“尔等可忘记了你们入观时的誓言！”
　　大约是想起了本观同那妖女的血海深仇，小道士们一个个怒目圆睁，一边喊着妖女拿命来一边寻机再往上冲。
　　鲛女左手又化出一柄剑来，毫不留情的就要朝那群小道士斩去。九泽眉头动了动，觉得她再徒增杀孽终归不好，打算出手制止，不料几条冰晶化成的锁链突然从天而降，哗啦啦的将那鲛女锁了个措手不及。
　　九泽朝半空望去，只见突现的漫天云雾中隐隐见得几位仙使的影子，从穿的仙服来看，应是东海的仙。
　　那鲛女被冰链锁住后，立时动弹不得，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
　　感觉到莲子又在扯他裤腿，九泽佯怒瞪她一眼，悄声道:“东海来人了，此事怕不简单，你太师父又奉命去督察，我们不好出面。”
　　莲子松手，噘噘嘴，看着那鲛女，小脸上满是心疼的模样。
　　周围的香客早已四散逃去，东海来的几位仙使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对那鲛女道:“十年前你逃出南海，又在此犯下滔天大罪，我等此番就是将你擒拿回去，你若知罪，便能少吃些苦头。”
　　鲛女跪倒在地上，面无表情，似是不屑于同他们理论。几位仙使见状也不再多言，将锁住鲛女的冰链一拉就欲带她离开。九泽想，既然是被东海的仙使带走，后面的是非终归由师父他老人家论断，便不打算再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魔气袭来，转眼间包裹住那鲛女。冰链也瞬间断裂，九泽眉头一皱，手中冰扇一挥，强大的寒气瞬间让冰链修复。
　　“禾禾，保护好莲子。”说完，九泽长袖一拂，收起冰扇，转而化出一柄长剑冲向那团魔气。魔气立时消散，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冷笑着躲避开，然后飞上道观的屋檐，道:“九殿下，近日可安好？”
　　未等九泽开口，莲子突然大叫道:“师父师父！就是他！血泪鲛珠就是被他拿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