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师父》画城

2、夜罗城血泪鲛珠

　　第二章
　　夜罗镇上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街边成串挂起的灯笼泛着浅淡的光，映着簌簌而落的雪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夜色中备显温暖。
　　莲子披着斗篷，戴上兜帽，坐在街角的一个灯笼下，一只手里攥着鲛珠打盹。那只谛听兽则乖巧的趴在莲子的脚边，将脑袋也搭在莲子的小脚上打哈欠。
　　陆续有人过来询问，他们拿出自己的宝贝让莲子看，有夜明珠，有会唱歌的木头人，还有能孵出神鸟的金蛋。莲子摆摆手，都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些东西，师父他……已经给她寻了太多了。
　　说起来，师父对她是真的好，她晓得是师父小时候贪玩，令她还未在莲花里脱胎换骨便早早临世，以至仙根不稳，无法修炼，就连眼睛也瞧不见凡界生灵。师父心中懊悔，遂带她寻遍各处凡世，找寻破解之法。
　　只是，所有人都当她心智也是孩童，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在慈航真人的金莲里修得了七巧玲珑心，身未长，心却在长。
　　不过这样也好，莲子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头，暗自叹气，现在的她没爹没娘，用这玲珑心思，借着师父的庇佑，慢慢长大吧……

　　九泽和龙昱在附近呆了片刻，见没什么异常，便上了一辆马车，迎着风雪向另一条街驶去。
　　龙昱问：“你放心留你小徒儿一个人在这啊。”
　　九泽道：“有禾禾在，夜罗城还没人能伤得了她。”
　　马车转过一个街角，在一个茅草搭的茶馆前停了下来。这种风雪天，茶馆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披着蓝色风衣的女子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安安静静的像在等什么人。
　　九泽下了车，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女子闭着眼睛，容貌清丽至极，只是两只眼睛的眼角处各订着一颗珍珠，略显诡异。
　　听到对面来了人，女子轻声开口：“小海，斟茶。”
　　身边的男童闻言端起茶壶，往九泽和龙昱面前的茶杯里倒满茶水。
　　龙昱笑笑：“好乖巧的孩子。”顿了顿又道：“你要找的九殿下，我给你请来了。”
　　女子点头：“多谢龙三殿下。”停了片刻，女子从袖中抽出一张画卷放到九泽面前。
　　九泽看了眼她，一边打开画卷一边不经意的道：“若消息属实，夫人的眼睛，我可以治好。”
　　女子身子一颤，慢慢开了口：“多谢九殿下美意，只是如今我已不想再看清这个世界了。”
　　“是吗？”九泽看着画像里的男子轻声问道：“连你的孩子，也不想看见了吗。”
　　女子低下头，双目虽闭，却难掩脸上的痛苦之色。身旁的男孩儿闻言抬头看看她，伸出手捧住她的脸：“娘亲，你不想看见小海吗？”
　　女子终于崩溃，低声抽泣起来，只是闭着的眼睛里却流不出一滴泪水。片刻，她抬头：“我只要他死。”
　　九泽望着画里一身道袍，长发飘逸的年轻男子，念出画卷旁写的名字：“杨……潇月。”
　　女子身子一僵，哑着嗓子道：“是他。他便有殿下要找的清明眼。”
　　**
　　莲子等的有些无聊。今天的夜罗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宝贝，周围想要和她交换的人也越来越少。正打算起身去找师父，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出现在面前，开口道：“血泪鲛珠？这可是难得的宝贝。”
　　是个很年轻的声音，虽带了几分冷意，却依旧很好听。莲子抬头看，来人却用面具遮住了脸，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和苍白的唇。
　　禾禾站起身，警惕的守在莲子前面。莲子摸摸它的脑袋，再去看那人时，露出天真的模样：“是呀，你想拿什么和我换？”
　　来人笑笑，蹲下身不答，却继续问道：“你知道血泪鲛珠有什么用处吗？”
　　莲子摇头。
　　那人看了看她面前的谛听，说：“血泪鲛珠，可以让人忘了不开心的事。”
　　莲子好奇：“真的？”
　　那人点头：“那你知道血泪鲛珠是怎么来的吗？”
　　莲子又摇头，心下对此人起了疑心。
　　那人笑笑，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一个鲛女爱上了一个凡人，但是鲛人族的首领不允许，便将那凡人处死。鲛女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眼泪哭干了，便哭的都是血，没想到血泪竟然化成了血泪鲛珠，后来鲛女昏厥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竟忘了爱人已经死去的事。记忆停在了他曾经出远门同她告别的那一刻，她便以为是他一直没有回来，于是便开始等，一直等了几百年，等完了她鲛人的全部寿命……”
　　莲子伤感：“原来是这样，好可怜的鲛人……”
　　那人一声冷笑：“可怜吗？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啊。”顿了顿，那人继续道：“后来，大家发现了血泪鲛珠的秘密，可是从哪去找那么多能哭出血泪的鲛人啊？于是，为了那血泪鲛珠，他们便将和凡人偷情的鲛人用长钉刺进双眼，让鲜血混着泪水一起流出来，直到他们……再也哭不出来为止……”
　　莲子向后缩了缩，心里多了一份警惕，想了想，把鲛珠抛到那人怀里：“给你了，我不要它。”
　　那人握住鲛珠，挑眉：“可是，我想要的是你的另一个宝贝。”
　　莲子斜眼看他：“什么宝贝？”
　　那人抬手，指了指她脖间的长命锁：“我想要它。”
　　“不可以！这是舅舅给我的！”
　　“舅舅……”男子冷笑一声，刚想继续说什么，却突然站起身，望了眼远处，然后长袍一挥，转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九泽回来找莲子，看她手里的鲛珠已经没有了，以为她换了什么宝贝，挑眉问她：“换了什么？”
　　莲子看见九泽，一把抱住，嗷呜大哭：“师父！我把鲛珠扔了！我不要别人弄瞎眼睛！”
　　方才那黑衣男子找上她必有目的，未免惹麻烦，珠子还是扔掉的好。
　　九泽笑容渐渐冷掉，摸摸莲子的头：“扔了就扔了，下次师父送你更好玩儿的。”
　　说罢，帮莲子整好披风，抱起离开。龙昱连忙跟上，暗自疑惑：“这是哪个多嘴的说出来的。”
　　雪变得越来越小，依稀可见头顶的天空出现晨曦之色，这片结界里的世界也将慢慢消失，然后在下一次满月的时候再次现世。黑袍男子立在一处屋檐上，看着蛟车驶向云端，嘴里发出一声冷哼：“舅舅？神界之人都这么无耻吗。”
　　莲子有些困乏，在九泽怀里睡去。上车的时候，九泽抱着莲子转身望了一眼夜罗镇的方向，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钻进车厢。
　　龙昱问：“现下你怎么打算？那杨潇月失踪数年，要去哪儿找？”
　　九泽沉声道：“冥界，先去查下生死簿。”
　　龙昱“哦”了一声：“还是你有办法，那我现在送你们过去吗？”
　　“不了。”九泽低头看了眼莲子，轻声道：“先回家，葡萄熟了。”
　　**
　　许是在夜罗镇耽误了些功夫，院里的葡萄熟的有些过，轻轻一碰就掉了满地。莲子蹲在葡萄架下，一边拾着地上掉的一边仰着脑袋巴巴的瞅着树上挂的。九泽拿了把剪子，取下挂在墙上的篮筐走到莲子身旁。阳光透过葡萄架，斑驳光影洒了一袭白衣。九泽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动，便优雅的剪下一串葡萄，然后思索道：“今年的品种不错，香气扑鼻，适合酿酒。”
　　莲子看着青翠葡叶下师父的盛世美颜，满足的眨眨眼，撒娇道：“师父！酿的酒徒儿能喝吗？”
　　九泽轻笑一声：“不可以。”
　　莲子哼了一声：“为什么？！”
　　九泽道：“我怕你越喝越傻。”
　　莲子气的跳了起来。
　　九泽摇头笑：“好吧，但只能喝一点。”
　　顿了顿，九泽同莲子商量：“对了，师父近日要去趟冥界，那里阴寒，你去不得，我喊龙昱过来陪你玩儿几日，你且听话，不要乱跑。”
　　莲子心里一喜，头点的如小鸡啄米，糖葫芦炸年糕酥油饼还有王二家的驴肉烧饼啊啊啊你们等等我！
　　九泽眯了眯眼：“还有，不要乱吃东西，小心坏了仙根，清明眼也救不了你。”
　　莲子笑僵了僵，她仙根早就坏了好不好！
　　说完，九泽剪葡萄的手一顿，瞥了眼院门，突然冷声道：“哪位仙家，守在门外是何意？”
　　话音刚落，院门轻轻打开，两个容貌艳丽的女子羞涩进门，尴尬作礼：“小仙拜见九殿下！”
　　九泽转身继续剪葡萄：“这里是凡界，不要暴露身份。”
　　两位仙子闻言神色有些慌乱。
　　九泽放下篮筐，起身问道：“何事？”
　　身穿粉色纱裙的仙子挤出一丝笑：“小仙昭月，这次随母上流云神女前来拜贺九殿下生辰，应天后之邀参加瑶池宴，不料殿下有事回了凡界，小仙这才……这才……”
　　昭月仙子说到最后脸色绯红，另一名黄衣仙子忙笑着大方接道：“小仙琴枝，乃紫阳神君之女，因见殿下匆匆离开，想来在凡界有什么要事，便带了紫阳殿之宝缚灵纱前来协助殿下。”
　　说完，琴枝拿出一条雪白的长纱呈到九泽面前。
　　九泽回了一声：“哦。”
　　他在凡界的居所所知之人甚少，这两个仙子毫不费力的就能找到可见是被某人授了意。这个某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急切盼他纳妃的母后大人。前来的两位仙子又是流云神女，紫阳神君的女儿，身份尊贵，容貌也算出众，可见也是母后精挑细选过的，这样一来，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免得下次回神界又被数落。
　　九泽正在心里谋划着怎样合情合理的支走两人，这边只听他的乖徒儿突然道：“师父师父，你不是要去冥界吗！让仙子姐姐陪我玩儿啊！”
　　“？”
　　孽徒！怎么变成她把他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