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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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露水
我保持深深的沉默，如同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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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葱色羽织的男人们招摇过市。
铃木抄起一杯酒，宽大袖子遮住半张脸，借此肆无忌惮打量着那群大摇大摆的不速之客。
她倏忽眼角微斜，目光闪了闪。
绯村见状，默不作声地放下了酒杯。
“怎么？”他询问。
铃木歪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那鲜艳的色彩消失在视野里。
她最后单手托腮愉悦笑起来，“其中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很可爱呢。”
绯村瞥她一眼，指尖动作微不可察地滞了滞，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口，“他们是壬生狼。”
“明白！”铃木举杯，一仰头饮尽，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不过看一下而已，没什么关系吧～”
对方未开口。
“唉咦？”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绯村表情平静地搁下酒杯拿起佩刀，站起来，一阵风似的从身边掠过去了。
“怎么这样嘛，等等我啦。”
她似乎才回神，急急忙忙拿起丸子，提着裹得难受的衣摆，匆匆趿拉着木屐往前追过去。
抬手掀开帘幕，迎面却砰一声撞到了绯村的背。她猝不及防捂着鼻子哀鸣了一声，眼角几乎立刻闪现了泪花，“心太，你——”
原本绯村如同标杆似的笔直杵在原地，被铃木整个人不设防地一撞，往前倾倒趔趄了下，随即稳住，却又不忘立即回身扶住摇摇欲坠的铃木。
铃木怕他说出什么责备不当心的话来，已经率先抱着脑袋小声道歉起来，还有大约是发誓再也不穿这样拖拖拉拉又繁琐的和服了。
再好看也不穿！
饭塚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看见两人的动作，暧昧地挤了挤眼——接着铃木很不客气地丢给他一个白眼。
她最近一直都很不待见饭塚，绯村已经习惯了。
饭塚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靠过去动作隐蔽地把除奸状从袖子底下塞给绯村，“今晚交给你了。”
铃木见状，叼着丸子凑过来，将脑袋倚在绯村肩膀上仰头瞧着他，含糊不清地开口，“你要去啊。”
“嗯。”红发少年点了点头。
铃木撇嘴，调转目光落到街对面，却与另一个人的视线径直对上了。
那无疑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微微垂敛着目光，黑发柔顺如瀑滑落，雪白和服勾勒出属于年轻女子的曼妙曲线。
对方原本也在打量着铃木，见她直直望过去，受了惊似的垂下了眼帘。
“唉，心太，你闻到了吗？”
铃木一口咬掉最后一个丸子，“白梅香哦。”
绯村低头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饭塚笑起来，“小铃木也知道女人的味道啊。”
简直废话！
铃木又是一个白眼赏给他。
再回头，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遗憾。
入了夜以后，陆陆续续绝大多数人都沉入了梦乡。铃木坐在旅馆玄关处等绯村回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板娘唠嗑。
但是出于对方中年妇女八卦的天性，话题很快就被扯到了某个微妙的区域。
“真奈啊，你和绯村君……”
“哦，暂时没什么打算。”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扯，“大约要过了年再说了。”
说罢，站起来拍拍衣服，朝街上望了一眼。
“他们回来了。”
“那么我去睡了。”老板娘适时告辞。
铃木略略逡巡一眼，就转过身跑了回去，端出一盆边缘搭着白毛巾的热水。
此时绯村和饭塚已经踏进了玄关。
她俯身递过去，再看了绯村一眼，“脸上怎么了？”
红发少年微微滞了滞，修长指尖抚上伤口，低头涩然道：“没事。”
“我去找找药膏，把手好好洗洗啊。”
她浅棕黑色的瞳孔中不易察觉地闪过隐忧，不放心地用眼神将绯村从头到脚扫射了一遍，然后又跑了回去。
“哦对啦，热水已经放好了。”
楼梯口突然探出一个脑袋，“你赶紧去洗个澡，不要一身奇怪味道就睡觉！”
绯村出神地睨了前方好一会儿。
直到他所熟悉的、轻快的脚步从楼上踩着楼梯下来，那足音靠近了，他才如梦初醒地轻轻放下水盆。
直起腰的那一刹那，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面容从水波中反射出来——神情木然，凌乱红发垂坠在脸颊两侧，而左边脸颊上那道显眼的血痕，正慢慢渗出红色来。
铃木蓝色和服的下摆停在他前面。
“你在发什么呆？”
她尚有些气喘吁吁，颇有不满地睨了绯村一眼，还是认命地俯身拧干水，抬手将冒着热气的毛巾轻轻捂在对方脸上。
“拿好了。”没好气地说着，转身端起盆子，“走吧，别杵在这儿了。”
绯村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铃木却有些莫名烦躁，她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绯村，诸如此类重复了许多遍。最终她耐心耗尽，不想再等他开口给她解释，而是先发制人开口质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真奈，你到底在做什么。”
“什么？”
铃木愣在原地。
绯村抬眼看她，眼里似乎藏了将她整个人都一寸寸冻成冰的寒冷。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半晌，她涩然开口，“……我有点不太懂。”
“桂先生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绯村挣扎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原来在道场里过得很好，所有人都很照顾你，可是后来却由于……某些原因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当然，我知道你来了这里。你不懂，我也有不懂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离开爱你的人们，来到这个地方呢。”
铃木知道他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否则她同样可以质问他为何放弃山上安宁的生活，下山手染鲜血。
她只是长久地沉默，绯村几乎快要以为她不会开口了。
铃木闭了闭眼睛，倏然睁开，浅色瞳孔中幽深一片。
“我不愿意被命定的生活束缚，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可不也是非得呆在这里。”绯村头一次看见铃木如此冰冷阴鸷的模样，他突然感受到从心底深深涌起的不知所措。
“绯村剑心。”
她冷冷地浅笑着，一字一顿，这也是她第一次认真将这个名字念出来。
“可笑的是，我为你改了一次计划，留在了这里。现在，我不得不改变第二次了。”她眼睛里盛满了失望，转身快步离去。
绯村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争吵。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