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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CHAPTER 70 驯兽之鞭 ...

  •   我再睁开眼睛时,天空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灰紫色,太阳已经落山了,四下里静悄悄的。

      游目四顾,我身处的竟然是个破败不堪的小游乐区,我坐在一个秋千上,双手手腕都被铁索缠绕着吊在秋千上,手因为血流被阻塞,此时不仅麻木无知觉,而且已经肿胀发紫了。

      暗自咒骂一声,我用磁力破坏掉铁索站起来,这时我听到背后有声音,西索从一座公厕后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从我后颈摘下一个什么东西把它捏得粉碎丢在地上,而后把我的手捧在手里轻轻揉搓。

      “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抬眼看他,他眼神很阴鸷,眼底有浓重的戾气,我确信他是遇到了什么必须忍耐且无处发作的事,他现在的气息和那天面对苏必利尔他们一样。可是今天他嘴角微微挑着,不知是忍耐还是冷笑。

      “一个讨厌的尾巴~”他回答我,“已经跟了一整天,真是令人不爽呐~竟然想在人家生日时败人家的兴~”

      “谁?”我低头看着肿胀的手,“是个操作系高手吧,我几乎完全没有察觉,他到底想干什么?”

      西索抽出一张扑克,唰唰把我十指指尖各割开一道小口,捏着我的手指放血。“爱拉~听说过念能力窃取吗?”

      我愣了,念能力窃取?念能力可以被窃取?

      “有人在寻找一些有特色的念能力者,而在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能力特殊的人~”

      他说这话时,我立刻联想到了埋伏在水里的鳄鱼。

      “这个操作系……”我低头看着地上被西索捏碎的小东西,依稀能辨认出一只小蝙蝠的形状,尾端连着根小天线,“他要窃取我的能力?”

      “不是他~”西索答道,“他有一个顶头上司,会在确定这些人的能力之后选择适当的时机和他们见面~然后……”

      鳄鱼埋伏在水里,等羚羊过来喝水时突然抬头,拥有巨大咬合力的颚死死咬住羚羊的头,将其整个拖进水里溺死。

      想想这些,我身上顿时有些发冷,我还不知道,有人居然能窃取别人的念能力。

      如果西索没有及时发觉,我是不是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了?

      操作系……真是克制得我毫无反抗余力啊。
      “你认识这些人?”

      “听说过他们~”他对我安抚地微笑道,“名气很大哩~并不是好的那方面~我一直想跟他们的领头打一架,不过我可不想拿你做交易~”

      我选择性地略过了他最后一句话。“你没有杀掉那个操作系。”如果他想和这个团伙的老大打一架,就不能杀了小弟。我确信这就是他不得不忍耐的原因。

      “已经警告过了,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会对你出手~”他抱起我,在我脸上蹭了蹭,目光移到秋千架时仍然带着些掩饰不住的杀气。“总有一天他会付出代价的,哼哼哼……”

      “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放心。”我从他怀里滑下来,和他一起往外走。渐渐走近游乐园门口,游人开始多起来,我瞥见那里有个彩色大帐篷,于是扯扯西索袖子,想让大寿星高兴一点,“去看马戏吗?”

      他抬眼望望那个花里胡哨的大帐篷,露出个啼笑皆非的表情,不过终于不再往外放杀气了。“那就去吧~”

      票的正面印着个踩在大圆球上的滑稽小丑,背面介绍着这个流动马戏团的主要演出项目——空中飞人、杂技、纸牌魔术、走钢丝、钻火圈、吞钢刀什么的。西索去买的票,他很容易就让买票姑娘红着脸给了他两张第一排的。

      “你以前也是这样么?”我看着两个衣着华丽的表演者在天花板挂下来长索上惊险地晃来晃去,忍不住发问。

      “人家可是在正儿八经的剧团哩~”他回答我,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啊?”我很吃惊,“剧团和马戏团有什么不一样吗?难道你原来不是扮小丑?”

      “不是哟~”他示意我看台上那个打扮滑稽的小丑在手里轮流抛接着十几个瓶子,“剧团表演戏剧,撑不下去时才附带表演杂技。”

      我指指台上正在足有二十米高的钢丝上一边晃晃悠悠行走一边熟练抛接着十几个瓶子的小丑,他的每一次惊险的迈步都会引起台下一阵阵惊呼,“你也会这个吗?”

      “我会全套~”他不在意地微笑道,“我擅长牌类把戏,而且从来没有失败过~”

      “显然。”我笑了起来,“你都是在剧团里学的吗?”

      我没料到他摇头了, “我妈妈教的,手指很灵巧~”

      我很惊奇,我以前从未听他说起他妈妈,应该说他连过去也基本绝口不提,他一直给我以没有过去也没有现在的感觉。

      我试着想象一个像我一样大的少年西索,有谁目睹过他的人生轨迹?千万次的出牌,千万次的失败,千万次的调整,才有今天从容淡定、扑克挥洒间轻易取人性命的魔术师。

      “西索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呢?”

      “哈~”他撑着下巴短暂地笑了声,眼睛望着台上小丑不太精妙的魔术,“一个无趣的人~”

      “人在你眼里只有有趣和无趣的区别吗?”听到他这样评价他妈妈,我很是不舒服。但是我忽然又想,可能他不愿意说实话呢,毕竟这已经算是他隐私的范畴了。

      “或许吧~”他示意我看台上收获掌声与喝彩的小丑,“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我承认道,“袖子里有暗袋,桌子上有机关,硬币也作了假。”

      “勉强能糊弄普通人。”他苛刻地评价道,而后问我:“你知道马戏团为什么叫马戏团吗~?”
      “和马有关?”我不确定地问。

      “开始是这样,现在已经演变成了驯兽~不过仍然统称为马戏~”西索说这些时,工作人员搬了些火圈和平衡木什么的上来,他斜过眼,狭长的灰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剧团是不演这些的,所以很遗憾,我并没有跳过火圈呢~”

      我又尴尬又想笑,为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啊?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想象过些……

      或许是我露出了仰望天空45度流口水的猥琐表情,西索沉不住气了。“爱拉你在想什么啊~表情很邪恶呢~”

      “啊哈哈,”我干笑,“还记得去年猎人考试我打不过你时想了什么吗?我当时在想等我变强了一定把你捆起来拖着走一圈然后塞到母猩猩的笼子里让你们相亲相爱……”

      西索不作声地狂笑起来,连带着左右几个座位颤抖得都快要散架一样。他抬起脸时表情堪称狰狞,“你要是想付诸实践的话~现在不就可以吗?不过我倒是更想和你‘相亲相爱’呢~”

      “那就不……”

      “必了”二字被响亮凶猛啪的一鞭子愣生生打散在空气里。

      “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头,台上是一只皮包骨头的瘦老虎在跳火圈,驯兽师刚刚抽了一记空鞭而已,可是我全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瞬间都挺直了。
      我憎恶鞭子,我确信。

      瘦老虎下去了,接下来是一只老态龙钟的母猴子。它摇摇摆摆地骑上一辆小独轮车,举着滑稽的小帽子在舞台上来回踩着,一边做出搞怪的表情,观众们大笑着把硬币朝它投去,猴子转过帽子试图将硬币一一接住,可是毕竟老了,地上漏了不少亮闪闪的硬币。

      一声抽破空气的“啪”,驯兽师甩了一记空鞭,我惊得猛然一抖,西索斜眼过来,我把右手递过去压住他的左手,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

      可是我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开始渐渐浮上来。Lau,首席,那个人把年幼的我捆在明黄的架子上,举起了鞭子,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摇摇头,把那副压抑可怕的场景晃掉。我努力让注意力回到现实中来。

      主持人介绍下面是马戏团招牌项目——猴子独轮车过钢丝,听名字就知道有多惊险。我担心那只猴子,悄悄侧过脸问西索:“它那么老了……可以吗?”

      西索像评估一个对手般认真打量了老母猴不灵便的腿和毛发斑驳的身躯几秒,随即不感兴趣地往后一靠,笃定道:“没戏。”

      我心惊胆战地望着年老体弱的猴子颤巍巍地骑着小独轮车上了钢丝绳,前半段它顺利过了,可是就在小独轮车骑过四分之三条钢丝绳时,猴子的右腿踩空了,轮子嗖嗖一转,猴子尖叫着重重摔落在地上,车轮脱落,骨碌碌滚到了台下!

      观众发出一阵海潮般的哄笑和嘘声,我却无法抑制地死死瞪着怒火冲天的驯兽师那条扬起的长鞭,他要打那只可怜的猴子!

      不要!我的一声尖叫被凶狠凌厉的鞭响堵在了喉咙里。一切声音都离我远去了,我在哪里?台上怒容满面的驯兽师和瑟瑟发抖的猴子,那不是他们,那是Lau和年幼的我……
      那些……事情……
      他坐在红木书桌后品着茶,微笑着欣赏蛇鳞——他的手下,把我打到奄奄一息为止……

      喉咙被死死地扼住,我像一个死人般,直挺挺地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无法呼吸,更没法思考。只有扬起那条鞭子的动作映射到我眼中,化为恐惧的电流掠过皮肤窜上头皮,让得头部的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开来一般。

      剥皮的查理,我用力咬合牙齿,一只血耳朵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癫狂大笑道:“好!好一只高傲的鸟!蛇鳞,给我打,打到她只剩一口气为止!”
      啪!啪!啪!抽破空气,一下接着一下,毫不停歇的,疾风暴雨般的狠打。
      “打的时候数出来,前面的不算数。”
      喉咙冒上血味,颤抖着发出喑哑的“一”。
      “大声点!”
      “一——嘶呵——”
      “别憋着呀,多发出点那种声音,也许我能减免你几百下呢。”
      憎恶的眼神一瞥,咬牙切齿,“No way!”(没门)
      红木书桌后的男人品了口茶,“那么,站直了,动一下再加一百下。”
      ……
      火烧般的疼痛,鞭子落处,人仿佛被活生生从中割裂开。渗出的血慢慢濡湿了薄衣,变冷后将衣物粘在身上,由内而外地汲取着热量。
      “嗯,我要去睡了,蛇鳞,什么时候昏过去就什么时候停吧。直接丢在笼子里就好。”
      思维渐渐飘走,眼睛呆呆地盯着墙上千篇一律的菱形花纹,身体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痛觉,只有嘴里还在无意识地计着数。
      ……
      “No way……no……”我眼神涣散地喃喃道。

      有人在拍我的脸,我的目光微微聚焦,总算把眼前的场景看得清楚了些。我看见西索侧着身子,在我眼前晃着手掌。可是缺氧让我脑子完全像处在一片雾中,他说的话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又一鞭子抽在地上,惊得我小腿猛然一跳。我慌乱地抓紧西索的袖子,窒息般地哀求道:“带我出去,快!”

      西索迅速把我拦腰抱起,后面的一个胖大叔不满地叫他坐下,他只是斜过眼睛冷冷一瞥,大叔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鸡般没了声音。我手臂环着西索脖颈,死死地闭着眼睛,可是那可怕的鞭打和尖叫声仍然不死不休地穿过遥远的时空,在一片斑驳陆离之中向我伸出本应委散于尘的巨手。

      帐篷外习习而来的凉风暂时吹去了我眼前的迷雾,我愣怔地望着头顶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显得暗淡无光的星星,忽然发觉,只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我脖颈上的丝巾竟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冷的。

      “是‘Lau’吗?”西索把我放在路边一条长凳上,凭空抖出条手帕帮我拭太阳穴沁出的汗,我下意识地躲过了,抬眼看西索时,我从他的惊奇的灰眸倒影中看到了仰着脸的自己,表情空洞而陌生。
      “是他。”我沉默了一会,还是抬手接过了手帕把它按在额头上。
      西索何其聪明,他只片刻就明白了,“鞭子。”他吐出这个词,几乎是抿着嘴唇,脸上全无笑容。
      “……命令是他下的,动手的是蛇鳞。”我有些厌烦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别说这些了,西索,我们回去吧……”
      “也是回去的时候了~”西索语气重又变得欢快,他打电话联系了司机,然后朝我伸出手,我搭上他手臂用力站起来,慢慢顺着林荫道往游乐园外走,一路上沉默无言。

      “我是不是搞砸了?”坐上那辆黑色法O利时我小声问他。
      “别瞎说~”他说这话时斜过漂亮的眼睛认真凝视我,笑着捧起我的脸轻轻碰碰我的额头,“这是我最好的一个生日,爱拉~”

      我抬手摸摸他的耳朵,不知怎么心里有点委屈似地低声抱怨:“……都没人给我过过生日。”

      “嗯~爱拉的生日是几月几日呢?”

      “不知道,但我是冬天的尾巴。”

      “那正好,我是夏天的头~这辈子除了我没人能融化你~”他的嘴唇滑下来,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眼神很是认真,“爱拉……我们都希望有一个日子能被人记住,即使你不记得你的生日,也要有能忘记所有不愉快开开心心度过的一天的存在……”
      他像是在回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以前的生日都是找人打一架~去到从未去过的地方~或者纵情玩乐一回……不过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次喃”

      “哈哈~”我也笑了起来,不过笑得有点僵硬,“我也是第一次来游乐园。话说回来,你待的剧团真的没有驯兽吗?”
      “我对驯服动物不感兴趣。”
      “但愿你永远不要有。”
      “啊……因为我想要驯服的,是人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只是把侠客提出来遛了遛,居然就有5个留言……旅团让你们这么激动么,呜呜。
    侠客放在天空竞技场周边的作用,是帮团长物色合适的念能力者,给团长的秘籍添上几页。
    侠客把爱拉吊在秋千架上还给西索——>西团之战后西索把侠客吊在秋千架上喂乌鸦。起码本文里西索是因为记着这个仇所以这么干。
    我是旅团黑。所以爱拉也极其厌恶旅团。旅团出场要等友克鑫了。
    小西索设定沿用石田西瓜西索外传漫画。
    下章西索要全脸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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