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小王爷（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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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内。
严奔向坐在朱高琰侧首位的朱拓道：“想必对于‘将军令’密函一事，小王爷已有所闻。”
朱拓道：“父王已向我提及一二。各位有任何问题不妨直说。”
范思哲道：“不知小王爷平日里可曾与一些江湖人士结交，
朱拓思索片刻道：“我自幼在皇城长大，倒是不曾与江湖人士结交。”
范思哲愁了愁眉，道：“若是如此，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相助小王爷却又不愿自己出手，而要借助豆灯大师之手呢？”
“此人行事如此神秘，想必是不愿暴露身份。但看的出他对小王爷颇为了解而且极为关心。”豆灯大师道。
“大师认为，这神秘的发函人就在犬子身边？朱高琰问。
“我看未必。”扫叶先生凉凉地道，“如果小王爷身上当真系有找寻‘将军令’的关键，那么关注他的人未必是出自好心。谁都不想没找到宝物之前这唯一的线索被人灭了口。”
扫叶先生的话依旧不好听，可是却有道理。
“道长认为此人有心救我是想借小王爷来找寻‘将军令’？”严奔道。
“道长之言亦都不无道理。”朱高琰点点头道。
众人毫无头绪，气氛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朱拓道：“既然我们一时间也猜不透发密函之人的动机，更加猜不中他的身份。倒不如换个角度，从设局偷袭之人的身份来参透。报信之人能预知偷袭之人的行动，必然对其十分了解，甚至极有可能是相识的。”
范思哲闻言连连点头称是：“极是极是。小王爷果然心思细密，机智过人。”
朱高琰看看儿子，满意地点头。
“范大人过奖了。”朱拓谦虚道。
朱高琰看向范思哲道：“偷袭一事是由范大人全权负责，不知范大人可曾查到什么可疑线索？”
范思哲面色微赧，道：“下官连同刑部同僚追查至今，尚未有头绪。”
朱拓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隐约记得，当日扫叶先生与使针之人对敌时，曾叫他名字。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道长唤的可是‘蓝巧手’？”
除了始终不动如山的豆灯和尚，其余三人闻言齐齐看向扫叶先生。
拿扫帚的认出了逃走之人的身份？范思哲暗忖。
臭道士知道内情？严奔心想。
这个线索倒是颇为重要，朱高琰思忖。
只见扫叶先生不急不慢地道：“没错，我当时叫的确实是‘蓝巧手’。”
“先生说的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人称‘胜华佗，赛扁鹊，能医却不医’的‘怪医’蓝巧手？”严奔下意识地追问道。
范思哲是文官，对于江湖中人自是了解不多。
朱高琰和朱拓身份尊贵，平日里更加不会与江湖中人有所接触。
因此两人听到蓝巧手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身为兵部侍郎的严奔，毕竟是习武之人，对于江湖人物多少有些了解。所以知道这蓝巧手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怪医”虽然是以其生死人肉白骨、出神入化的医术闻名，但听闻一身武功比起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也是毫不逊色。江湖传言他住在绝谷之中，不喜与人接触。可是，今次怎会无端端的来到南京，还做起刺杀小王爷的事情来？难道就连这世外之人也逃不过“将军令”的诱惑？
扫叶先生道：“江湖上，能以银针作暗器且收放自如者，蓝巧手若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所以，贫道才误以为他就是‘怪医’蓝巧手。”
“误以为？！”朱高琰一下听出话中的重点。
误！
范思哲和严奔瞪大了眼，就连豆灯和尚也面色微变。
误，也是就说认错人了？也就是说，那个人不是蓝巧手？
扫叶先生是如何断定那个人不是蓝巧手？
若那个人当真不是蓝巧手，那他究竟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众人心中织上一层密密的荫翳。
朱拓问道：“道长如何猜到那人不是蓝巧手。”
“不是猜，而是看到。”扫叶先生道。
“看到？！”范思哲大喜，心想这道士见过偷袭之人的真面目，对帮自己破案可以说是莫大的帮助。
“蓝巧手不仅医术超绝，还是个绝顶的易容高手。他的易容术，从无破绽。” 扫叶先生道，“当日与贫道交手之人虽然也是易容成城里小贩的样子，可惜功力不够。当日他与劣徒交手之时，不小心被我徒弟撕扯下他面上的易容面皮，虽然他反应极快，即刻变出一副面具遮住容貌，可是那一瞬间，足以令贫道瞧清楚他的真面貌。”
严奔道：“在下有一疑问。江湖传闻，蓝巧手常年深居绝谷，少与人往来，见过其庐山真貌之人屈指可数。道长又何以断定自己所见之人不是蓝巧手？”
范思哲心想：是了，若是扫叶先生并未见过那“怪医”的样貌，又如何能确定那人不是？
扫叶先生道：“贫道确实不曾见过蓝巧手的样貌，不过贫道可以断言那日偷袭小王爷的用针之人决不是他。”扫叶先生语带玄机地道，“因为，那人是个女子。”
是个女人？！
众人皆是一惊。
这一点大大出乎大家的意料，料想谁也不曾想过那日偷袭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朱拓努力回想当日情形。那人易容成结尾卖包子的王小六混在人群中竟然让人浑然不觉，固然是因为她的易容之术不弱，但也得益于她的身形与王小六颇为相似。有些细节他当时不曾在意，但现在想起来，王小六身形瘦小，若不是由女子装扮，反而容易漏出破绽来。所以，若是说那人是个女子，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与他有何冤仇？又为何要设局偷袭他呢？
“道长可看清那女子的长相？”范思哲问道。
扫叶先生道：“时间虽短，但看得清楚。”
范思哲喜不自胜，忙道：“若是在下抓到疑犯，道长可能指认出当日之人？”
“忘了。”扫叶先生不客气地道。
范思哲心底顿时烧起一把无名火，险些失控的怒气却仍是努力压下，开口时仍是一贯的从容：“道长的意思是？”
“时间久了，自然是忘了。贫道是修道之人，怎会将女子的样貌记在心里。”扫叶先生道。
这话虽然听得出和是个借口，可是听起来字字在理，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王爷。”总管赵青犊匆匆走进来。
“什么事？”朱高琰见他神色匆匆。
赵青犊看了一眼朱拓，道：“马秀才求见。”
朱高琰道：“马秀才？”朱高琰抬头望了望窗外已然黑沉的天色。
已经入夜了，有什么急事能让他连夜赶来？
朱拓无来由的心里一紧。
朱高琰道：“请他到偏厅稍候，本王随后便到。”
“既然王爷有访客，下官也不宜在此多座打扰，就此告辞。”范思哲道。
“下官也告辞了。”严奔跟着道。
豆灯和尚也站起身：“老纳也不便久留。”
只有扫叶先生仍然坐着，端起桌几上的茶盅，抿了一口，一派悠闲地道：“你们忙你们的，贫道喝完这杯茶，就去探探我那卧床养伤的笨徒弟。”
朱高琰知道他性子如此，也不计较他的无理，只是点点头，便朝准备离开的范思哲、严奔与豆灯和尚道：“今日夜以深，不如各位就此回去休息。若有消息，本王再命人知会各位一起过府商讨。”
送走了客人，朱高琰刚要转身离开议事厅，却见赵青犊仍然站在一边，没有离开。“不是让你去请马秀才到偏厅等候？”
赵青犊面有难色，道：“王爷，马秀才一进府便急着去厢房找韩姑娘了。”
朱高琰皱了皱眉。
马秀才是个读书人，有些迂腐，性子也软弱，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得罪了权贵。今日是怎么了，进了吴王府这样的地方，不仅没有加倍本分，还横冲直撞的乱闯起来。究竟是什么事让他乱了方寸？
破晓！
朱拓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心慌，赶忙道：“我去看看。”
朱高琰本想出声阻止他。
韩破晓与马秀才怎么说也是亲戚。而朱拓呢，毕竟男女有别，他一个大男人半夜里跑去姑娘家的厢房始终是不妥当。
可是最终，朱高琰却未动声色。
朱拓性子执拗，他坚持要做的，就是十头牛来拉也拉不动他回头。
朱高琰只能选择跟着他，以防他一冲动，当真惹出点什么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小王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