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秘事(gl)》颜昭晗

1、墙有茨（楔子-甲）

　　楔子

　　这事是听宫女讲的。

　　白日里，宫女都十分懒散，喜欢聚在一起说些无聊的事情，只要未大声喧哗，旁人也不太管。她们把自己听闻的一点点传言添油加醋一番，以讹传讹，最后都面目全非了。

　　但是说故事的人，却信誓旦旦地称，这事就算不尽如此，也是有八分可信的。故在此记录下来，充作这《宫闱秘事》的首篇。

　　墙有茨（甲）

　　这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宫里时常有人在清晨时唱《墙有茨》的曲子。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听着这曲子，子萦发现，自己居住的枫华宫的宫墙上，当真生出了一团团的藜芦。

　　枫华宫里并无枫树，却有一棵大梧桐，每逢秋雨绵绵时，听得雨声，便显得十分凄凉。偌大的宫殿内，除却冷宫永巷，只怕没有比这枫华宫更僻远的所在了。大约也是因此，她一年前入宫，自那之后再未见过当今天子的模样。

　　子萦是少使，与另两位少使同住在枫华宫内。那两人是姐妹，从陶唐那边来的，姓祁，宫中称她们为大祁姬与小祁姬。姐妹俩俱不甘终日在此消磨，却又别无他法，只得每日里密习房中之术，兼以钱财贿赂管事的宫人，只求能在天子面前稍提枫华宫半句，以期陛下垂怜。

　　许是这等法子果真有用，当朝天子果真有一日大驾光临枫华宫。

　　三人俱是又惊又喜，使出浑身解数，弹琴唱歌跳舞备饭。天子本无意久留，奈何祁氏姐妹俩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柔情似水，当朝天子约莫觉得稀罕，竟也就准备在枫华宫过夜了。姐妹俩连忙用言语将子萦支走，左右簇拥着天子进了卧房。子萦性格温吞，也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得天子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稀里糊涂地站在廊下，听见卧房传来越来越大的动静，哭笑不得。

　　这样的机会，便被子萦白白放过了。第二天清晨，天子面色颇好地离开枫华宫，虽未明言要册封姐妹为妃，却也表现出对她俩恋恋不舍之情。待天子走后，姐妹俩得意至极，对子萦明朝暗讽了一番，子萦虽然恼火，却无从发作。

　　然而次日，便传来天子重病的消息。消息一出，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天子龙体甚佳，每月都要去京郊骑猎，骁勇非凡，怎么会说病就病？其时太后孱弱，后宫实乃尽握于皇后之手。皇后认定乃有妖异之人作祟，大为震怒，下令彻查天子起居饮食，很快便查出天子前日在枫华宫留宿之事。

　　这下福成了祸，皇后认定，枫华宫中人乃是妖物，害得天子不日即病倒。不说册封妃嫔了，三人立时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女，被打入永巷，听候皇后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