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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卷四:对倾心13 ...


  •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正赶上中秋团圆,官家一定留我在宫里用过午宴才肯放人,我推脱不得,这才迟了。”
      “如此说来,襄阳王一事……”
      “官家说是若将那名册毁了,全无对证,便不予追究。”
      “的确,眼下敌强我弱,只得暂避锋芒,看来官家不仅仁厚,而且聪明,实在难得。”
      “为今之计,只有在襄阳王起兵之前,毁了那名册,方可保天下太平。”
      “那冲霄楼机关重重,凶险万分,大人真要派展护卫前去?”
      二人相伴多年,包拯还未言明,公孙策已知他心中所想。
      包拯叹了口气,道:“展护卫与你我二人情谊深厚,我怎舍得让他以身犯险,然而此事又涉及天下安危,况且只怕我不说,展护卫也会主动请命……”
      白玉堂见包拯从宫里回来,身旁跟着的展昭却不见了踪影,本想过来探听一下展昭的消息,正巧将他与公孙策的悄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襄阳,冲霄楼。
      纵使刀山火海,只怕白爷爷也要去闯闯看了。
      白玉堂心中这么想着,耳朵一动,听到王朝打招呼的声音,似是展昭回了开封府,便急忙回了展昭的居卧。
      “呵,你这年富力强的猫儿,倒比包大人走的还慢。”
      展昭一进门就听到白玉堂的打趣,无奈道:“我将薛大人和温公子送了回去,这才晚了片刻,白兄体谅一下。”
      “哼,宫里的午宴好吃么?”白玉堂把腿一盘,竟将身子背了过去。
      展昭特意将语气放柔放缓道:“我既答应了白兄同过中秋,又岂会先你独食?那菜品点心瞧着色泽确实不错,只是我却分毫未动。”
      “原来我们竟还有中秋之约,你不说我险些忘了。”白玉堂侧过脸,显然是已被展昭哄好了大半的脾气,但偏又不想轻易放过展昭,是故逞强着嘴硬。
      “白兄记性这么好,又怎会忘却?若是真的忘记,便不会在这里等我一天一夜了。”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道:“好了,我请白兄喝酒去。”
      白玉堂用食中二指将那张写了邀约的白纸夹起,说道:“不急,喝酒之前,先去那琴瑟山庄看看。”那玉扳指早已还给了温俞,这白纸却仍留在展白二人这里。
      “就依白兄所言。”
      白玉堂瞧着展昭那一脸温柔的笑,别过头去,道:“我叫了太白居的几样吃食,看着时间,估计快送到了。”
      “我就知道白兄不会让我饿着的。”
      “我那是自己馋了,某些猫儿不要自作多情哈。”
      展昭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面上却正义凛然道:“既如此,待会儿我便只看着白兄吃,绝不动筷。”然后他一脸无辜地迎接白玉堂审视的目光,同时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果然三秒过后,白玉堂败下阵来,他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见者有份,一起吃吧。”
      “那我便承下白兄这份情了。”
      二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两道敲门声,恰是木槿和荼蘼将吃食送了过来。
      待展昭将吃食摆开,白玉堂才问道:“你方才送薛术和温俞回了薛府,他们二人竟也没担着什么罪?”
      展昭道:“薛术和温俞虽有罪责,可一来兵符安然无恙,二来物料也顺利入库,他二人罪行并不大,加上披露襄阳王造反有功,薛术又自动请辞,告病还乡,官家性情温厚,便也准了。”
      二人边聊边吃,时不时又以筷作剑过上几招,活生生将一顿饭从天亮吃到了天黑。

      等二人来到琴瑟山庄的时候,夕风渐起,暮云已暗,日头早已落了下去。
      展昭道:“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不久之前,展昭、白玉堂曾和吴笙城西胡同见过一次。那时的他们未曾勘破幕后的阴谋,如今局势调转,分明和那天一样的晚风如水,一样的琴音袅袅,一样的虫鸣四起,却是完全不同的月亮与心境了。
      吴笙抬眸看了看比肩而立的二人,意味深长地低语道:“我料到会有人来,却没曾想,原来你们两个都还活着。”她这句话有头没尾,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皆未听懂,只听吴笙继续道:“之前听闻五爷心灵手巧,技艺卓绝,今次算是见识到了。”
      白玉堂知道她说的是假兵符一事,道:“我自诩以假乱真,看来并未瞒过笙娘的双眼。”
      吴笙摇了摇头,道:“若不是师兄来信,只怕我现在仍被蒙在鼓里。”
      展昭道:“你把兵符寄给了碧笛书生燕文殊?他在襄阳?”
      吴笙不置可否,只继续弹着《白头吟》。
      白玉堂道:“笙娘,襄阳王的狼子野心已经败露,你何必与虎谋皮,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吴笙淡淡一笑,道:“多谢五爷挂怀,笙娘自有打算。”
      展昭道:“笙姑娘,白兄说的甚是在理,只盼你迷途知返,不要跟着碧笛书生一错再错。那燕文殊是个鸟尽弓藏心狠手辣之辈……”
      展昭话没有说完,吴笙的琴音却突然一停,紧接着三根断掉的琴弦就分上中下三路向他攻了过来。
      展昭忙侧身避过,吴笙没有再继续出招,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展白二人,一个转身,施展轻功飞走了。

      离开琴瑟山庄后,展昭和白玉堂带了好几坛的酒回到开封府,接着一人拎了一坛女儿红在屋顶对饮。
      月光清澈如水,映照这一方小小天地,仿若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酒过三巡,聊起方才琴瑟山庄的事,展昭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你劝她她就多谢你的挂怀,我劝她她就打人?这是什么道理?”
      “哟,猫儿你是吃醋了?”
      “没那么无聊。”展昭喝了口酒,感慨道:“只是想不通她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
      白玉堂心中明白是因为他提及燕文殊的缘故,却并未与展昭挑明,只一扭头,顺势将下巴压在了展昭的肩上,带着微醉的笑意道:“若是哪天白爷爷生气了,只要展小猫儿你给爷喵一声,白爷爷保证什么气都消了!”
      温热的气息随着白玉堂的呼吸吹进展昭的耳朵里,又有一股女儿红的酒香混着白玉堂身上清远好闻的淡淡香气钻进展昭鼻子里,不知怎的,竟让展昭没有舍得推开白玉堂,只是斜睨了他一眼,那目光明明白白透露出一个意思:绝无可能!
      白玉堂直起身来嘿嘿一笑,往日清洌的眸子此刻透着些许迷糊的神色,他一拎酒坛,又是一口酒仰颈入肚,随即吟道:“晚秋一只猫,软玉温香抱,夜色明月昭,美酒佳人笑。”
      展昭难得见到白玉堂醉得有些糊涂的样子,便也没有计较他那几句不成章法的诗。
      自重逢以来,他和白玉堂也喝过几次酒,可全不像这次如此尽兴,无前尘溯,无差事办,只单纯的畅饮作谈,不醉不归。他心中快意非常,只觉得四周风吹叶落、虫鸣草动都变得非常遥远,速度也变得非常缓慢,而什么碧笛书生什么襄阳王什么冲霄楼也都不复存在,世间一切的浮沉扰扰、纷繁复杂都离他远去,只有身边人的温度和呼吸是如此的贴近与契合。
      就在这皓月当空万籁俱寂的中秋之夜,展昭突然顿悟了一件事情。
      一件他早该明了的事情。
      人间亦有如意事,白玉堂前明月昭。
      “白兄,你不必再确认,我已有了答案。”展昭极坚定又极温柔地说着,却半晌没有得到白玉堂的回应。
      他心下起疑,这只白耗子向来喧哗闹腾,怎地今日如此安静?
      他偏头看去,只见白玉堂的酒坛已经见底,而那无法无天的白耗子此刻竟隐隐有些保持不了自身的平衡,晃了几下,一头醉倒在展昭怀里。
      展昭低头一看,月色之下,白玉堂的面容是少见的安静柔和,长而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因酒水的润泽而显得水亮亮的唇无意识地动了几下,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展昭轻摇了几下头,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这只耗子向来是千杯不醉,怎的今日让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放倒了?醒来时候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也罢,左右这份心意何时说与你知也不迟。”展昭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看着怀中人的睡颜,那张脸他已看过千遍万遍,却仍是不愿移开眼睛。
      初见时只觉得这眉这眼都委实过于妖孽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能轻易将人的魂儿勾了去;后来二人结下鼠猫之好,频频相见,竟愈发觉察到白玉堂的风华绝代,只觉得那人的手中扇,腰间刀都因成年累月的伴于身侧而触类旁通地沾染了主人的魅力。
      半晌,展昭终是忍不住在意中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巧巧的吻,就像白玉堂前往古镇的那个早晨对他所做的一样,“还你。”
      远处,月圆方好,佳夜悄然。
      “玉堂,中秋快乐。”展昭低沉的声音消散在渺远的夜风中。
      这一夜的剖白与偷吻,便都成了只有月亮才知道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个中秋节喝酒的场景和画面我五六年前就写好了,结果写文的速度太慢,直到今日小白和昭昭方才得以从草稿中现身。
    嗷呜,这章够甜吧,嘿嘿,甜完了下一章就小小的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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