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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卷四:对倾心02 ...

  •   02展昭一边换下官服,一边不可抑制地回想刚刚与白玉堂的对话。
      想来世上少有人有这样的经历吧。
      人山人海里,他们彼此遇见又互不相知。谁料兜兜转转,终究因果难逃。
      白玉堂找上门来的时候,展昭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比白玉堂更早地获悉了这段缘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每当他面对白玉堂种种举措时,不论是找他麻烦,还是调侃捉弄,比起旁人,他总是更加温柔和纵容。
      而今,这个秘密终于被揭开,冥冥之中,两人心意相通,关系反而更进一步了。
      展昭正待出门,却瞥见桌案上有尚未收起的文房四宝,想起方才进来之时,白玉堂手里确实是提着毛笔的。他心中一动,近身一看,原来那小小宣纸上竟绘了一幅人物画。虽然只寥寥几笔,但已初现轮廓,细瞧之下,其眉眼身形,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耗子平白无故地画他作甚?展昭心中这样想着,却蓦地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发烫。他急急忙忙将笔墨纸砚收好,若无其事地推开房门,向惹得他此刻心猿意马的始作俑者走去。
      白玉堂看见展昭,肆无忌惮地打趣道:“哟,展姑娘梳妆打扮好了?舍得出来了?”
      “白兄惯会开些玩笑话。”展昭笑了一下,又道:“展某之所以在房内耽搁了一会儿,只因看到了白兄的墨宝,因此驻足欣赏了片刻。”
      白玉堂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那幅画只是我闲来无事,随便画着玩的。”顿了顿,又恼道:“而且谁要你一本正经地解释了?”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说的是假话,却也不拆穿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故作失望道:“原来如此,倒是展某多心了。也罢,回去便将那画纸烧了,反正只是随便画画,烧了也不可惜。”
      白玉堂忙拦道:“不行!不能烧!”
      “怎么?此画既非白兄心爱之物,有何烧不得?”
      白玉堂此刻只恨前言收不回来,干脆把头一偏,道:“总之我说不能烧就是不能烧。”
      展昭将嘴角紧紧绷住,忍笑忍的辛苦,努力维持平淡的语气道:“既然白兄不让,那我便不烧了。”
      白玉堂半信半疑道:“当真?”
      展昭道:“锦毛鼠的真迹,自当留存。他日展某落魄了,便将此画卖出,也好赚点盘缠。”
      白玉堂道:“若是如此,改日我一定多绘几幅赠予展大人。”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展昭笑吟吟道。

      多年以后,两人早已经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某天展昭突然想到此事,便对着躺在自己身侧的白玉堂问道:“你答应赠予我的画呢?这么多年了也没看到一幅。”
      白玉堂闭着眼睛,波澜不惊地回道:“喔,我都放在书橱最高一层的右边格子里了。”
      展昭本以为白玉堂定然忘得一干二净了,谁料听他的意思,竟还画了不止一幅。他一时好奇,起身道:“我去看看。”
      雪影居的卧室和书房是连通的,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
      白玉堂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不多时,展昭便冲了回来,“白玉堂!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些都是什么!”
      居然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快。白玉堂心里默念了一句,微微把眼皮抬起,淡淡地看了一眼,只见展昭站在床前,手里垂着两幅熟悉的画作,红着脸,眼睛瞪的浑圆。
      “哎,刚刚不是还记得很清楚嘛?”白玉堂道:“当年我答应过你,多作几幅画送给你,这样小猫儿若是哪日落魄了,也好有个傍身之物。”
      展昭气结:“可是谁让你画春宫图了!”
      “我画的不好看么?我画的不传神么?我画的不销魂么?”白玉堂不慌不忙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精壮的胸膛。
      展昭:“我承认你的画工是极好的,但是——”
      “你也知道我画技超群,所以卖个百两千两想必不成问题。况且又有这么多幅,所以小猫儿你是绝对不会变落魄的啦。”白玉堂一脸骄傲。
      展昭咬牙切齿地道:“你也知道有很多?!”
      一个格子都快堆满了!真不知道白玉堂平时都是哪里来的时间画这些!
      白玉堂睁大眼睛,道:“多么?我还嫌少嘞。我答应过你要多作几幅的嘛。”
      “敢问白大侠要多作多少幅呢?”
      白玉堂故意装作仔细思考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继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大概是多多益善那么多吧。”
      早该料到这可恶的白耗子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话!展昭在心里狠狠念叨了一句,然后认命地一边把手里的画卷收好,一边暗暗想着,待会一定要把这些画作转移到更为安全的地方,摆在书橱也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万一被人不小心翻看到了怎么办。
      唉。
      做人难啊。
      做白玉堂的枕边人,更难啊。
      展昭叹着气,如是想到。

      当然,这都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此刻的展昭和白玉堂则已经走出开封府很远了。

      这确实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修长细腻,白皙滑嫩,即便是这双手的主人也忍不住看入了神。
      笃笃。
      门外响起两道敲门声,虽然力度很小,但因周围环境十分寂静,因此略显清脆。接着又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笙姑娘。”她轻声唤道,音色柔美,语气温婉。
      吴笙从沉思中惊醒,淡淡道:“说。”
      “笙姑娘,于煐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那个苗婉……”
      “先留着吧,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吴笙吩咐了一句,又道:“只是可惜,唯一安插在开封府的这条线就这么轻易地断了。喔,对了,听说锦毛鼠已经到了汴京?”
      “是的,他先去开封府找了展昭,现在两个人都在太白居。”
      “啧,白五爷果然无论到哪里都有好兴致。也罢,熙儿,替我走一趟吧。也是时候见面了。”
      门外的女子低低应了一声,退下了。

      太白居最好的雅间内,展昭与白玉堂二人一边饮酒一边交谈。
      “猫儿,那夜将你打伤的是何许人也?”
      “江湖名讳唤作碧笛书生。”展昭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白玉堂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
      展昭道:“这碧笛书生武艺高强,可江湖上对这样一位高手竟是所知甚少。”
      白玉堂道:“莫非是故意隐姓埋名,改头换面?”
      展昭道:“碧笛书生是个年轻男子,常作儒生打扮,个头大概比我矮一些。虽然他的兵器是碧色长笛,但我与他交过手,他的招式仿佛是从枪法中化过来的,而且他也极擅音律,笛声或许也有魅惑人心之效。”
      白玉堂道:“说起这魅惑人心之效,倒让我想到了红袖阁那日的琴音。”
      “不错,只是不知二者有何联系。”展昭微一颔首,又道:“我第一次见到碧笛书生,是在金陵秦淮一带。”
      白玉堂听到这个地名,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正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忙问道:“当时是什么时节?”
      展昭道:“正值初春,想来应该是三月初八左右。只因我对那天的月亮还有几分印象,是上弦月无疑。”
      白玉堂道:“你那日晚可是在鸿运酒楼?”
      “不错。可白兄是怎么知道的?”展昭这样问道,又突然想起那日除了月亮,自己还对一个人印象颇深。
      是了,就是独卧在一叶扁舟之上的白衣人。
      “难不成那人是白兄?”
      “刚刚你说金陵淮河,我就隐隐有此猜测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想不到当日像我讨酒喝的白耗子,一年多以后,竟已坐在我的对面。世事之神奇,莫过于此。”
      两人慨叹了几句,展昭又将鸿运酒楼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夜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玉堂仔细思索着,而展昭说了这么些话,略有口渴,便自斟自饮了几杯。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便只有夹菜和倒酒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门,“请问屋内是展大人和白公子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显然这是一位不速之客。
      白玉堂唰的弹出一道指风。
      门应风而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位清秀的少女。
      她不慌不忙道:“熙儿奉笙姑娘之命,特邀两位戌时过府一叙。我家主子的府邸就在城西胡同第二家。”
      “既然展大人和白公子都应允了,熙儿便告退。”少女进退有度,屈身微行一礼,继而将白玉堂弹开的房门合好。
      待熙儿的脚步声消失后,白玉堂道:“还记得上次在陷空岛我同你说的话么?”
      “记得。”展昭道:“你说红袖阁一案可能是李代桃僵之计,后来我去验尸,发现茧子果然生在指根而不在指肚,佐证了你的猜测。但笙姑娘言辞周全,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加之没有其他证据,所以拖了这么久,仍然没有结案。”
      “我见了吴笙的画作,确是我认识的人。只是此事颇多神秘,想来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密谋。所以我一直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谁知现在蛇居然先忍不住了。”白玉堂晃了晃酒杯,道:“也罢,晚上就一起会一会这位笙姑娘吧。”
      展昭道:“就依白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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