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云雀的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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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战之后，云黑筋疲力尽地瘫倒在云雀身上。
——准确地说是紧贴着衬衫哥哥。
虽然衬衫哥哥有点儿湿漉漉的……不过这是云雀大人的汗珠，那也是帅气的汗珠
也正因为此，云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云雀大人的体温正通过水淋淋的布料不断向外传递，直到把她都染上他的温度……
太温暖了。
云黑简直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臭哄哄的，赶紧去洗澡吧。”
皮鞋姐姐的抱怨从脚底下传来。
*
“其实小黑，你根本没必要那么拼命。”
校裤哥哥搂着云黑，温柔地说。
这样的近距离让云黑有些喘不过气，她不禁软软地推了一把，却根本使不上劲儿，甚至因为这样的动作显得更加欲拒还迎。
她只能保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在校裤哥哥耳边说：“这怎么能叫拼命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天生就应该这样做——况且为了云雀大人，云黑万死不辞。”
“可是……看着你这么努力，我也会心疼的啊……”
“校裤哥哥……”
啪。
毛衣哥哥强势地插入亲密无间的两人之间。
他的手攀上了云黑的腰，下巴也搁在了云黑的肩膀处。不过一瞬间，身子就牢牢贴在了云黑身上，像一条光滑的蛇，跐溜一下缠上了、收紧了，就怎么甩也甩不开。
“小黑呀~毛衣哥哥也不想这样呢！”
——上扬的语调却分明彰显着他愉悦的心情。
云黑抗拒地伸手去推他：“啊啊啊啊啊你走开！”可她的尖叫只会让毛衣哥哥越发放肆地收拢手臂，将她完全地嵌入自己身体。
见此，校裤哥哥也皱了皱眉：“毛衣，你离远点。”
“啊呀，就算你这么命令我，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呢。”毛衣哥哥挑了挑眉，满脸的无奈简直真诚得让人咬牙。
“你们都……都别这样……”云黑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她一向最有活力，这会儿却显得格外虚弱，大概刚刚经历的一场运动已经让她疲累不堪，连说话都像是要耗尽她最后的一丝力气，“云黑好脏……这样的云黑怎么能跟云雀大人在一起……就让云黑安静地承受吧，云黑很坚强，云黑可以的——啊啊啊啊啊！”
新一波的冲击袭来，她不由扬起脖子，将对于云雀大人最深最深的感情随着痛楚释放出来，高亢地叫道。
校裤哥哥和毛衣哥哥也同样难受地皱起眉。
……
“开到最大档果然会比较夸张啊，衣服全都搅到一块了呢，”草薙把一团团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的衣服捞出来的时候，不禁这么感慨，“不过这次恭先生也累坏了。衣服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才行！”
*
干干净净的云黑心情很好。
皮鞋姐姐的心情很不好。
“啧，为什么每次我就只要被擦擦晒晒就行了。不彻底洗个干净真是让人不爽。”
而皮鞋姐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要是不爽，一定要让大家都跟着不爽。
“为什么你不跟着一起进洗衣机？”
她问袜子。
袜子一脸理所应当：“当然不进啦！袜子怎么可以扔进洗衣机和衣服一起洗？”
皮鞋姐姐点点头：“果然云雀大人生脚气了啊。”
“才不是——！只是袜子比较容易滋生细菌……相对衣服来说也会脏一些，就需要单独洗……”
“别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啊，我可是要容纳最脏的你诶——所以偷偷告诉我，云雀大人是不是有脚气？”
“……”
到底什么意思嘛！
“为什么你不跟着一起进洗衣机？”
她问内裤。
内裤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胡子：“大概我年纪大了，禁不住折腾……”
“果然你很敏♂感呢。”
咳咳咳咳……为什么皮鞋说话总是这么色气满满呢。内裤猛地咳嗽了几声，尴尬地说：“毕竟内裤是贴身穿的，又是……那种地方，当然要格外注意了。”
“那♂种♂地♂方。”
皮鞋邪笑不已。
“……”
到底想干什么啊！
*
深受其害的大家难得地聚到一起，决心一起讨伐皮鞋。
“这样下去不行啊。”
“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负能量爆棚的人。”
“能不能想个法子封住她的嘴？”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却是抱怨居多，少有有用的建议。
“——要不联名让云雀大人换一双鞋吧。”
不知道这是谁的提议。
但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方才还热闹不已的会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让皮鞋姐姐走。
这个想法刚进入云黑的脑海中，她的嘴角就深深地往下撇了下去。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简直比皮鞋姐姐还讨厌。
于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昂扬地仰起头说：“虽然我也不喜欢皮鞋姐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走。况且她是云雀大人选择的，我相信云雀大人的眼光，因此只要有云黑在，谁也不能赶走皮鞋姐姐。”
而且……
走这个字随意挂在嘴边，实在让人心寒得难受。
“不过，云黑也一向胡闹惯了，却从来也没有人要敢云黑走过。”
所以——
“大家只是说说而已，到最后依然会轻易地饶过皮鞋姐姐的，对吗？”
*
“我听说你舍身维护我的壮举了。”
皮鞋姐姐难得严肃地对云黑说。云黑不禁不好意思地捂着脸：“哎呀，说什么壮举……多难为情啊？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啊。”
皮鞋姐姐却不这么想。
“你简直颠覆了我心中那个痴汉的形象，”她感动地握住云黑的手，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你痴心妄想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云黑冷酷地拨开了皮鞋姐姐：“别让我再看见你。”
*
那时的云黑还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真的再也看不见皮鞋姐姐。
不仅是皮鞋姐姐。进入社会之后的云雀几乎是从头到尾换了个样。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变成了紫色，并打上了深紫色的领带；校服外套也脱了下来，变成了崭新而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新皮鞋。袖章不需要了，毛衣不需要了，内裤自然也早就换了新的款式。
所有的装束都焕然一新，只有当年最被看好的阿拐还留在云雀大人身边。
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云雀不可能一直留在并盛中做他的风纪委员长，他始终要走出去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男人。因而当往日里冷漠的人也泪如雨下时，内裤哥哥一如既往地微笑宽慰大家：“这不是很好吗？云雀大人也长大了，要去拥抱新生活啦。”
“云雀大人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谁抽噎着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
内裤哥哥的脸沉了沉。他大概想说些严厉的话，却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叹了口气。
“我们不能成为云雀大人的束缚啊。”他说。
*
“云雀大人会记得云黑吗？”
云黑委屈地蹲在角落里，泪光盈盈地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皮鞋姐姐，直到阴影将她彻底笼罩其中，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扁着嘴自怨自艾地喃喃：“他肯定不会记得，转头就把云黑忘光光了。他怎么可能记得云黑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皮鞋姐姐啪地一下，狠狠敲中了云黑的头。
云黑眼前一亮。
皮鞋姐姐咳嗽了一声，难得正经地说：“云雀大人怎么会忘了你呢？——所谓忘记，至少要先记得吧，你在他心里就是一件普通的校服，未必他还能把你放进心里啊？”
云黑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啦，”皮鞋姐姐说着，安然坐在了云黑身边，“我和你一样啊。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能够陪伴在云雀大人身边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作为‘过去’的我们总是要被舍弃。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以为你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是啊。
云黑将头抵在膝盖上，茫茫然地想着，她不是说过只要能陪在云雀大人身边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么？云雀大人赐予了她那样的幸福，她又怎能阻拦云雀大人前进的步伐？说到底她不过就是学生时代的记忆，如今她已经完成了使命，是该退出历史舞台，含笑目睹云雀大人走向更光辉的未来。
她不可能一直陪在云雀大人身边，她只是一件普通的校服，她不应该用自己的私心来强迫云雀大人接受已经变得没用的云黑。
这样的觉悟，她早该有了。
……可是心里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
“……恭先生，这些旧衣服都要丢掉吗？”
草壁抱着一堆整理出来的衣裤询问云雀。但他绝没想到，辛苦半天的成果只换来云雀毫不留情的一拐。
“再说这种话就咬杀你。”
西装革履的云雀理了理领带，清清淡淡地说。
“走了。”
草壁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击中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云雀抬脚径直往外走去。
草壁有些懊恼地跟了上去。
就在草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见云雀掷地有声地说了句：
“并盛。”
*
云黑不再难过。
她喜欢云雀，非常非常喜欢，尽管云雀永远不会回应这样的感情，甚至她再也看不到云雀。
可是这个男人，值得她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云雀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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