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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为什么呢? ...


  •   “嗨,老头,好久不见呀。”

      我迎上前去,乐呵呵地对着奴良滑瓢打着招呼,试图将此时压抑的气氛抹去。

      然而,他却彻底无视了我,从我身旁越过,径直向羽衣狐走去。

      “狐狸,吾儿鲤伴是你杀的吗?”

      滑头鬼依旧是那般苍老矮小的模样,只是他此时严肃着脸,杀气凛然的气势,却让我和狐狸都仿佛间看到了过去他那风华绝代的姿态。

      羽衣狐有些困惑:“你在说什么?妾身杀了奴良鲤伴?”

      在安倍晴明和山本五郎近卫门的设计下,羽衣狐转生在了安倍晴明通过返魂之术复活过来的山吹乙女身上,以山本的记忆编织术为山吹乙女虚拟了奴良鲤伴女儿的身份。

      鲤伴回忆的告别诗,山本在乙女灵魂中设置的程序开始运转,山吹乙女在狐狸的怨恨驱使下刺杀了鲤伴,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痛苦、悔恨、绝望、种种情绪将山吹乙女彻底拉进了黑暗当中,而羽衣狐便借着这份黑暗和怨念的滋养重新复活。

      可是,人总是将超过自己承受的悲伤沉积在潜意识深处,被山吹乙女所影响的羽衣狐也彻底忘却了这段记忆。我想这本就是鵺阴谋的一部分,等待着背弃自己亲生母亲的那一天,以此为锲机让狐狸彻底没有反抗之力。

      “我可还记得当初你这副样子呀!”滑头鬼冷笑道:“既然在此相见,那么就让我来斩断我们一族和你的羁绊吧。”

      奴良滑瓢这架势自然是已经不知从何处确认了,当年的凶手就是羽衣狐,此时奴良陆生还没有彻底成长起来,只有由他亲手斩断滑头鬼一族和羽衣狐的宿愿。

      他没有理会羽衣狐的话语,手中剑已经双手正握在胸前,无形的畏开始弥漫,然后消失于我和狐狸的视线之外。

      明镜止水!

      以滑头鬼如梦如幻的畏扭曲敌人的感知,不是看不见,而是身体因为太过畏惧而本能地关闭了滑头鬼身影的信号传递。

      我捏着下巴,收回了准备插手的畏,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两个家伙打架呢。反正双方都差不了哪儿去,我又何必插手呢,打搅这份激烈的美丽呢。

      面对奴良滑瓢的明镜止水,羽衣狐已经不会像四百年前那么吃惊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滑头鬼突然出现的攻击。

      突然风气,凌冽锐利的剑光袭来,羽衣狐提起太刀挡住,狂暴四散的气流和畏让我不得不分心将小加奈护着。

      接着,电光火石之间,奴良滑瓢斩出了成百上千剑,数十个残影包裹着站在原地的狐狸,仿佛数十个奴良滑瓢在一起围攻羽衣狐。噼里啪啦的剑击声不断地响起,耀眼的火花将狐狸的面容掩去,吃力得额间渗出香汗,看起来彻底落入了下风。

      哎呀哎呀,我的狐狸居然还不肯拿出真本事,当真比我还爱玩闹啊。

      羽衣狐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主动攻击的意图,七根强力而蛮横的尾巴只是徒劳地防御着。虽然滑头鬼这种妖怪就像是泥鳅一样滑头滑脑的,怎么也抓不着,可是这般将战斗的节奏全然让给对方是不是太过托大了呢?

      突然,奴良滑瓢似乎太过急于攻破羽衣狐的全力防守,有些冒进了,被一条尾巴正面击中胸膛。高高地扬起,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退魔剑也被抽脱手了,我立即飞身想要将他给接住,这么老了再摔个跟头没准就挂了啊。

      不对!

      我只来得及扭转过头来:“小心啊,狐狸!”

      以假乱真的镜花水月,没有任何破绽,不全力催动二尾周天通明的我都完全被骗过去了。

      真的奴良滑瓢已经用镜花水月潜行至狐狸的防线死角,锐利的剑正在突刺,明镜止水·樱那绯红色的火焰缠绕在剑身上,弥弥切丸斩妖的咒文,正昂然地跃动着。

      幸好幸好,奴良滑瓢实在是太老了,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时代,推动这一斩的畏实在不足以封锁住周围十面八方。

      以狐狸的能力肯定能够逃得过去的,只是大概会受很重的伤,弥弥切丸的确麻烦。

      然而,我却猜错了,彻彻底底地猜错了。

      狐狸竟然完全无法彻底躲过这一剑,她的速度竟然变得如此缓慢,她全力催发的畏竟然变得如此稀薄,她凭依的防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不是她不肯攻击,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余力在奴良滑瓢的压制下反击。

      我为什么这几天来都一直没有注意到呢?我为什么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为什么那天狐狸和我交手那么容易就撤了呢?而她的畏又都到哪儿去了呢?

      我抱着胸口被划破,鲜血染了满怀的羽衣狐,二尾的权能竭尽全力地运转着,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恶化。

      种种念头和线索纷纷扰扰,于万般偶合中拼凑出一条完整的道路,说书人圆潮那张可恶的脸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原来,我在爱憎事件的最后已经中了他的言灵和鏖地藏的暗示,在他的言灵下不知不觉地将这一切忽视掉了,掩盖着一个事实。

      我的伤势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能够稳定下来,全依赖那天晚上狐狸那个深情的吻,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她将她所积累的力量大半都用来治愈我了。而中了言灵和暗示的我竟然将身体里突然泛起的生机活力当成是心灵愉悦转换过来的,全然无视我自己已经中了雷电的固化诅咒。

      “圆潮啊,我必杀你!我要将你那张嘴撕开,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划上千万条口子再放进盐坛子里。”

      我暗暗地在心底里发誓,生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杀一个人,因为那难以言诉的心痛和自责。

      我抱着狐狸,抱得紧紧的,想要用我的体温给这具因为失血太多而逐渐冰冷的身体以温暖,鲜血顺着她的身体也浸湿我的衣衫。

      弥弥切丸的咒文正在贪婪地侵蚀着狐狸的畏,黑色从她的伤口处不断地泄出,这是她为了重新生下鵺所收集的黑暗和怨念。

      羽衣狐有些失神地看着那些污秽的力量,似乎在为怀里的鵺而伤心,怨恨地盯着奴良滑瓢:“为什么又是你?”

      “整整千年啊,妾身只是想再次生下我的孩子,妾身一遍又一遍地转生,从生到死、又从死复生。妾身只是想再次生下我的孩子,妾身怀着如此执念和希望经历着不同的人生,悲伤的、幸福的、商人、农女、贵族小姐,无论怎样的记忆都会污染妾身。失败,不断地失败,终于在四百年前积累足够了鵺诞生所需要的能量,可是你却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杀了妾身。”

      “那时这把刀划过我身体的痛楚,至今还清清楚楚哩,现在你又用这把刀杀了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狐狸的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身体周围开始围绕着各式各样的画面,这些都是她转生的人生。以往只是被她再次生下鵺的强烈执念所压抑着,这次灵魂遭受重创,主意识变得极端虚弱,那些被沉积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以及宿主的灵魂碎片便纷纷浮了上来。

      “猫妖,你闪开,这是我和她缠绵了四百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

      奴良滑瓢自然是不会理会狐狸有着怎样的执念和希望,没有了心脏的胸膛至今仍在隐隐发疼,知道爱子奴良鲤伴逝去的悲伤至今仍然没有衰弱的迹象。

      我没有理会滑头鬼,只是低头看了看并没有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而是为诞生鵺的能量流逝而心痛的羽衣狐。

      狐狸啊,既然你那么在意,又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我重新站了起来,一尾变化的鞭子缠绕在手腕,宠爱而怜惜地看着狐狸,对着滑头鬼应道:

      “抱歉,她的事情早就已经是我事情了,毕竟她可是我的小侍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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