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357、第三百四十三训

　　陷入了崩溃状态的上官飞居然掏出了龙凤双环朝着荆无命飞掷了过去。
　　荆无命没打算就这样赴死，在躲避了那一击后立即做出了反击。
　　看到荆无命展开了攻势，上官飞的攻击更疯狂了，那双眼也慢慢的变得腥红起来。
　　那是陷入狂暴的状态。
　　而受到了上官飞的刺激，就连荆无命竟也开始陷入疯狂的状态。
　　两人的攻势如暴风，让外人完全无法插手。阿飞看得心急如焚，然而想去阻止却完全没办法踏入他们之间。
　　银时倒退了一步，皱起了眉宇愤恨道：“喂，这样……怎么弄啊？”
　　桂也感到了手足无措：“确实……再这样下去，这两人非死即伤，对他们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好处！”
　　土方嚷嚷道：“喂，那还看什么啊，快去阻止啊！反坦克炮什么的、爆破什么的直接丢过去啊！”
　　“丢你个头啊！你真当这里是银他妈啊？怎么爆破都死不了啊？”银时眼球充血的大力吐槽道。
　　这时，神乐惇站出来了：“没办法，就让我去把他们各自的一边蛋蛋给摘下来吧！这样他们也许就可以安静一点。”
　　“与其说安静一点，不如说一辈子都会从此安静啊！”
　　突然，只听到阿飞的一声大叫：“小心！！”
　　放眼望去，就连银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上官飞的双环直击荆无命的左眼和右臂，而荆无命的剑则直取上官飞的心脏。
　　两人丝毫没有避开的想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银时要跳起来了，正准备冲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竟然比他还快的冲到了他们中间。
　　看到来人，上官飞和荆无命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想下意识的收手却俨然很难收回只能迫使着改变轨道，终于，上官飞划伤了对方的肩膀，而荆无命则刺穿了对方的腹部侧。
　　而被双方弄伤的那个人却一句话都没吭，只是背对着荆无命，认真的看着上官飞。
　　上官金虹。
　　上官飞如今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那不是银时三言两句可以打发的，现在唯一可以把他拉回来的人只有上官金虹了。
　　看到上官金虹被自己弄伤的部位，上官飞微微惊讶后看到了他背后的荆无命时冷笑了起来。
　　“怎么，担心荆无命会让我断了右手，从此真的变成一个废人吗？”
　　上官金虹没有说话。
　　上官飞当他是默认了，笑得更疯狂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儿子对吧？你的眼里只有他对吧？我早就知道了……”笑着笑着的上官飞竟然开始落泪了，“我本就不该奢望终有一天你能好好的看着我，哪怕我做了再多的事情也好，变得出名也好，你的眼里也从来不会有我。在母亲去世后你一直没看过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了！既然你这么不受看我，那……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说着，上官飞突然抓着环欲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过去。
　　银时等人大惊，连忙要上前阻止，但是还没等他们的有所动作，那环已经被上官金虹给紧紧的抓住了。
　　由于抓得非常大力，上官金虹的手开始不停的冒血，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地面上。
　　上官飞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
　　上官金虹的表情还是与平时一样，威严、霸气且充满压迫感。哪怕已经一身染血，却还是那样的屹立不倒。但是，只有一点，他的眼中此刻倒映着自己的脸孔。
　　“当初和你母亲结为夫妇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很多人的看好，甚至还遭到了你母亲娘家人的反对。但即使如此，你母亲还是坚持嫁给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后悔。同时，也为了让你那一直坚信着我的母亲可以过上好日子。”
　　上官金虹那平淡的语气让上官飞那狂暴的双眼渐渐的褪去了红色，开始慢慢的平静了起来。
　　“之后，我将全副精力都投注在了金钱帮的事情上，也因此渐渐忽略了你的母亲。直到生下了你后，我就更没有时间去陪伴你的母亲了。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几年后，你母亲自杀了。”
　　听到这里，像是回忆起最惨痛的往事一般，上官飞整个人颤抖了。他嘶哑道：“没错！母亲自杀了！因为她发现了你竟然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还与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就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荆无命！！！”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上官金虹突然提高的声调，让一直述说着的上官飞还有听着的荆无命都变了变神色。
　　“你母亲自从生下你后情绪就一直不稳定，身体也很不好。由于我专注于金钱帮的事情上，没能有很多的时间陪着你母亲，因此我请了人来照料她。只是我没想过那个人竟然会为了爬上我的床而故意对你母亲说出那些莫须有的话来刺激她，目的就是为了把她给逼死！而她也确实成功了！”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真相，上官飞整个人都懵了。他想起了幼年时期一直照顾着母亲和他却在他母亲死后没多久就消失不见的女人。说起来当初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人也是她。
　　“她后来怎么了？”
　　“我把她的舌头割了下来，挖去双目丢到窑子里去了。”
　　抓着环的手松开了，上官金虹取过了他的环，然而他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而上官飞，回忆起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所坚信的一切全都是假的，他茫然了。
　　“为什么……”上官飞失声道，“为什么你不说？”
　　看着上官飞的脸庞，上官金虹的眉宇间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哀色。
　　“虽然你母亲是因为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而自杀的，但是毫无疑问让她走到这种地步的人是我。大概，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吧。”
　　推心置腹。这或许是第一次上官金虹对自己的儿子的倾诉，也是一场来晚了的倾诉。
　　“看着你，总是会让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你的母亲。明明决定了一定要让你的母亲幸福，最后却落个了不幸。对此，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因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她所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护全好。我不让你去触碰金钱帮的事情、疏远你、甚至没正眼看你，都是为了让别人认为我对你的不重视。金钱帮的帮主是个很招摇的地位，也正因如此觊觎它的人可以说非常多，这些人中不乏不择手段的。只要让他们认为你完全没有利用价值，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把坏念头打在你的头上。”
　　那一刻，上官飞所有的黑暗都冲散了，看着自己的父亲，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激动。
　　“我知道你一直渴望得到我的关注。但即使如此我却完全没法回应你，只能继续无视你的存在。因为我在害怕。我害怕终有一天像看到你母亲那冰冷的身体一样看到你的尸体。”停顿了一下，他缓慢的扭过了头，看向了银时。
　　“你说的很对。”上官金虹缓缓道，“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我只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对待自己的儿子。”
　　银时哑然。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枭雄一般的人物，整个身影却是显得那样的落寞。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金钱帮帮主，也不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高手上官金虹，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荆无命是我从小开始培养的杀手，但他绝不是我的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亲儿子，但长期的相处下难免会产生情感，这就是所谓的人。我也是人，因此，即使当时认为他已经变成残废，我也没有杀他。你刚刚问我为什么冲进来。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仅仅是为了护他，也是为了护你。对他，我是不忍。而你，我是不愿啊！”
　　刹那间，不仅是上官飞，就连抛弃了所有感情的荆无命都打从心底里涌出了无数的情绪。复杂的、苦涩的却又带点淡淡的喜悦的情绪。
　　“父亲……”
　　看着面前将心底话一次性说出来的男人，上官飞忍不住脱口而出。
　　上官金虹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少年，忽然转过了身看向了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出声的荆无命。
　　看见上官金虹突然面对自己，荆无命第一次浮现出了不敢面对的情绪。
　　“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与他很像，同样希望得到我的关注。作为我的杀手，你摒弃了所有的感情，甘愿成为我的影子，依附着我，也对我产生了依赖的情绪。所以，当我抽出了你的剑的时候，你那一刻是绝望的吧。绝望的同时也对我恨之入骨。你想杀了我，却又不忍杀我。所以你才会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证明自己的存在，对吧。”
　　荆无命没有吭声，却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紧握着剑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
　　“既然我已经把你赶出去了，从此你就不再是我上官金虹的人。”
　　闻言，荆无命猛地抬起了头，双眼通红的盯着上官金虹。
　　“但是……”
　　突然来了转折，上官金虹看着荆无命，缓缓说道：“倘若即使如此你还是决定要继续站在我的身后的话。你就回来吧。”
　　死灰色的，像是弥漫了浓雾的双眼突然变得锃亮起来。原本死人一般的脸也宛如复苏了一般。
　　他认真的看着上官金虹，整张脸竟然变得柔和了。
　　他单腿跪地，手持剑柄做出了誓死效忠的姿态以表示了自己的决定。
　　轻轻的，上官金虹无言的把手搭在了荆无命的左臂上以表示接受。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这两人原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上官飞看着他们，一瞬间百感交集。
　　这时，就像是意识到了上官飞的情绪，上官金虹重新面对他，对他说道：
　　“我自始至终，深爱的女人终身只有你母亲一人。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而你，是我上官金虹的孩子，一直都是。”
　　“哇——”那一刻，上官飞一直以来所埋藏的压力一次性的释放了出来。他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父亲，哭得泣不成声。
　　而上官金虹，当上官飞冲过来抱着他的那一刻，他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脸上竟露出了踌躇和为难的表情。他确实不擅长应对感情。
　　“喂喂，抱着他啊！不然摸摸头也可以的啊！不要傻站在那里啊笨蛋老爹！”
　　助攻银时小小声的提醒着。宛如是思考是不是真的应该这么干的上官金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选择的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上官飞的脑袋上。
　　从他的手掌处所感受到的温热触觉让上官飞哭得更厉害了。
　　刹那间，上官金虹的表情崩了。他看向了银时，眼神似乎在投诉：你的办法根本没用啊！这不是哭得更厉害了吗？
　　这时，轮到桂成为神助攻了：“试着紧紧的抱着他看看吧！”
　　下意识抱紧了上官飞，顿时，哭声变成了哭喊声，更加的嘹亮了。
　　上官金虹转过头看向了桂：你们在玩我吗？在玩我的儿子吗？
　　看着上官金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金钱帮帮主也好，一代枭雄也好，只需要单纯的做个笨蛋父亲就足够了。
　　这场李寻欢对上上官金虹的世纪之战就这样落下帷幕。事到如今，对决已经毫无意义了。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是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除了仅有的一个人。
　　林仙儿正挣扎着从泥泞中站起来。
　　她尽力想做出骄傲，高贵的样子，但她自己也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狼狈。
　　银时走到了她的身边，脸上挂着笑意的看着她。
　　“如何啊，很明显这场我们的决斗是你输了啊！”
　　林仙儿突然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你相不相信，虽然最后我都没能拿下上官金虹，但是只要我一声令下，还是有大把的臭男人像狗一样围着我转？”
　　她笑着，不等银时的回话便冲了出去，边跑边叫道：“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你看着吧！最后的最后，我林仙儿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然而她还没有跑出这片树林，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一刀捅向了她。
　　林仙儿惊愕了。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丝毫没有意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眼前的男子——曾经被自己抛弃的，为自己送过信的少年。
　　他流着泪，对着自己又捅了一刀。
　　“我……我真的很爱你的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呢？为什么呢？”
　　林仙儿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力气开始慢慢的消散了，身子终于也倒了下去。
　　看着被浓密的树林所遮盖而显得昏暗的天空，林仙儿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未明亮过。
　　就在这样的感触下，林仙儿终于从此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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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上官金虹的故事是我编的，由于原著里丝毫没有提及有关他的一生，就连对上官飞的着墨也很少，因此这部分基本上只能靠我自己的想象。这是我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