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6、第二百六十二训 ...

  •   夜帝带着银时等人往秘洞里走去。
      只见这山岩下的秘洞,竟是曲折深邃,有如诸葛武侯之八卦阵一般,幽秘繁复处尤有过之。走了半晌,越是深入,越是阴湿黝黯,到后来竟已伸手难见五指。
      也不知转了多久,夜帝方自停下脚步。
      忽然间,铁中棠只听“叮”的一声轻响,火光一闪,眼前竟突然大放光明,原来秘道中竟已亮起了灯光。只见前面岩壁,已被凿成石灯的模样,灯芯竟有十余条之多,互相连接,夜帝火石一敲,刹那间灯芯便一齐燃着,有如魔法一般。
      秘道中一直是阴湿而黝黯的,这里却干燥宽畅,左面一张石床,右面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石桌边竟还有个石盆,盆沿雕成双龙抢珠之势,一缕清泉,潺潺不绝,自龙口中流了出来,又自盆底流了出去,盆中却始终保持着满盆清水,再一旁的梳洗用具,也无一样不是干干净净。
      夜帝大笑道:“接下来还会有更加令人大开眼界的事情!你们且忍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中,你无论见着什么,都莫要说话。”
      铁中棠更满腹狐疑,勉强道:“小侄遵命就是。”
      银时和桂也自顾自的看着,没有吭声。
      夜帝大笑道:“好!”笑声中双臂一震,身形暴长,满身铁链镣铐,突然四散而开,哗啦啦,啷呛呛,落满了一地。
      铁中棠骇然道:“这……”
      夜帝笑道:“莫忘了不准说话。”
      铁中棠只得将满心惊讶,压了下去。
      而银时的眼光则越来越冰冷。
      夜帝转身走到水盆前,略为梳洗,脱下宽袍,里面竟是件柔丝所织,轻柔华丽的花衫。等他转过身来,哪里还是方才那落魄潦倒的老人?哪里还有一丝一毫落魄潦倒的模样?只见他容光焕发,须发有如衣衫般轻柔,看来虽是潇洒飘逸,却又带着种不可抗拒之威严。这潇洒与威严之奇异混合,便混合成一种不可抗拒之男性魅力,令人顿时忘却了他的年纪。
      刹那间,银时和桂瞪大了眼睛。
      “阿香?”
      “楚香殿?”
      银时和桂同时开口了。不过夜帝却还是笑着:“都说了莫要说话!”
      银时和桂不吭声了,却是掩不住一脸的惊讶。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跟楚留香有七成相似。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银时小小声道。
      “说不定他是楚香殿的祖先啊!”桂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肯定阿香的风流病绝对是隔代遗传啊!”银时吐槽道。
      这时,夜帝缓步走到石床前,伸手一扳,那石床竟赫然应手而开,又露出了个洞穴,但洞穴中却是光亮异常,洞中秘道,亦是异常平整光洁。
      夜帝道:“随我来。”
      众人跟着走了进去。只见秘道两旁,每隔十步,便有盏石灯,走了数十步,便是道月牙石门,低垂着淡青长帘。
      当他们走入垂帘时,鼻端便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令人心神俱醉。香气浓浓,室中也渐渐温暖。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此刻立身之地,竟是个圆形石洞,虽说是石洞,但四面满悬长缀之锦帐,珍贵之毛皮……纵是大富之家的厅堂,也不过如此,何况洞中一桌一几,俱是青石雕刻而成,花色不同,各具匠心。有的石桌形如楼房,有的卧椅形如长桥,有的低几形如农舍,更有张圆桌竟雕成那“夜帝之宫”的模样。
      石桌上一杯一盏,亦是花巧奇丽,有的形如鸟雀,有的形如牛马,有的形如裸.女。每样东西,俱是手制而成,但是匠心独运,栩栩如生,这已是任何巨室富家万难及得上之事。
      更何况——锦帐下,石桌旁,低几前,竟站着十余个绝美少女。
      她们有的身披轻纱,有的穿着锦袍,有的正在谈笑,有的正在下棋,也有的正在梳妆,还有的正在作图。
      此刻,每个人都停住了手,痴痴地望着银时等人,每个人面上都充满了惊讶之色。
      银时立马想起了当初到朱藻家里的情形,当下忍不住腹诽道:啊,果然种马他爹也是种马。
      夜帝大笑着,面向少女,笑道:“这便是我那藻儿的结义兄弟,还有他的朋友们!你们不妨过来相见。”
      少女们掩唇轻笑,有的还不禁垂下头去。
      夜帝大笑道:“此地久无外客,这些丫头也不免都变得小家气了,贤侄你可莫要见笑。”
      铁中棠也不禁垂下了头,哪敢回话。
      夜帝道:“呆望什么?还不整治些酒菜来,与我这贤侄接风?”少女们一阵娇笑,一齐走了。
      夜帝道:“到了这里,你感觉如何?”
      铁中棠抬起了头,只见四面珠帘仍不住轻轻摇荡,一阵阵银铃般的轻悦笑声,自摇荡的珠帘中飘了过来。他又自长长叹息一声,讷讷道:“小侄直到此刻为止,还有些不甚相信,不知这究竟是真是幻?”
      “哈哈哈,说得好!要知道我们朱家向来只喜享乐,自然不能受苦!”夜帝高兴的说道。
      “等等!”银时喊出来了,“这些女的哪来的啊?你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受苦而是享受的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混蛋?”
      虽然喊他混蛋,但夜帝也不恼,他大笑道:“我发现了这个地方后便开始拔自己生活变得舒适些。有一天,我闲的无聊开始吟诗,没想到就被翠儿和珊珊……就是现在给你们倒酒的两个姑娘听到了。时隔这么久终于有人与我聊天我自然高兴,于是就聊起来了。之后我每日与她们聊天,同时也托她们代我上街卖我的字画!当然我只会卖给有灵气的女子。结果,被我气质所吸引的女子便开始哀求她们说想见我一面!”
      夜帝越说越得意,而少女们则都羞红了脸。
      “之后翠儿更是用了火药炸开了通道,结果……也就是现在的情景了!”
      铁中棠叹道:“老伯实有过人之能,但……但小侄心里有许多无法想通的事,不知老伯能否见告?”
      夜帝道:“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吧!”
      铁中棠道:“不知老伯怎会到了这里,又怎会……怎会如此?”他实在找不出话来形容心中的惊异,只有苦笑着四面指了指,只因日后既然将他囚禁此间,此间便必是绝地,而夜帝却能将此绝地变为仙境,岂非大是不可思议。
      夜帝含笑道:“你问的虽然只有两句话,但我解释起来,却委实是说来话长,不知你可有耐心听么?”
      铁中棠道:“小侄洗耳恭听。”
      夜帝微微一笑,寻了张舒服的卧榻倒身坐下,开始叙说那一段神奇的故事。只听他缓缓道:“我一生行事,自信绝无愧天疚地之处,却只有件事被人骂得体无完肤,你可知道是什么?不错,正是风流。要知风流亦非见不得人的事,只要你居心未存下流,纵然对天下女子钟情又有何妨?我一生之中,最最倾倒的,便是那些秀外慧中,才貌双全的女子,只因惟有她们,方是天地间灵气之所钟。你且看有些女子粗头与恶俗,有些女子却是清雅如仙,这其间差别为何如此之大,便是因为上天喜恶有所不同。苍天既将灵气钟于某些女子之身,便是要人多加爱护,这正如好花好草,灵山秀水,亦是要人欣赏之理相同。若有人对这些苍天垂爱之事物,不知欣赏,不知爱惜,此人不是俗物,便是暴殄天物的呆子。”
      他仰天大笑数声,接着道:“幸好我既非俗物,亦非呆子,从来不敢暴殄天物,只要是上天眷爱之女子,我必定爱护有加,视如无上之珍宝。更幸好我那妻子也非俗物,知道我之所为,不过是要将天下好女子好生护着,莫教她们受了恶人欺负而已。”
      听到这里,银时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
      但夜帝分明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继续说道:“更令人庆幸的是,只要是好女子,便能知我之心。其实也惟有好女子,方能知我之心。我平生最大之愿望,便是与天下的女子结为知己,更愿天下好女子,也俱都将我视为知己,则人生已庶近无憾了。”
      铁中棠已听得呆了,惟有连连苦笑。只因他这番言语,说的无一不是铁中棠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道理,铁中棠实不知他说的是对还是错。转眼瞧去,只见少女们已将酒菜端来,悄悄坐在四周,一个个俱是面带微笑,早已听得入神。这番话她们显然已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但此刻仍听得如此入神,可见夜帝言语间,实是大有令人动情处。
      “但天下好女子中,却有个最最好的女子,非但未将我视为知己,而且根本对我不理不睬。这实是我平生最大之恨事,你可知那对我不理不睬之人是谁么?她便是常春岛之日后。她若是对我不睬,倒也罢了,我最多不过生些闷气。哪知到了后来,她竟想尽办法,将我身边的女子,俱都说动,十人倒有九人离我而去。她说我用情不专,自命风流,却不过只是好色之徒。她哪里知道我之深情,她哪里知道我的深意!你可见到爱花之人,家里只种一株花的么?家里惟有一株花的,那断然必非爱花之人。这道理正与我相同。我若对女子漠不关心,又何苦用尽千方百计要她们陪伴在我身旁,辛辛苦苦地维护着她们,绝不使她们受到丝毫伤害?爱花之人必常护花,将花移人温室,冬日焙火,夏日施水,好教那鲜花莫被狂蜂所戏,野鸟所欺。唉……不是爱花人,又怎知护花者的一片苦心?”
      这番话又听得铁中棠目定口呆,啼笑皆非,虽觉这道理大是不通,却又说不出他的不通之处在哪里。但银时和桂就不一样了,两人皆面无表情。
      那些少女却听得如醉如痴,有的甚至已在偷偷落泪。
      夜帝道:“那时藻儿年纪已不小,你那伯母又已坐关,我忍无可忍,便赶去常春岛。日后却早巳算定我这一着,她终究不敢与我独斗,竟已集全岛百余高手之力,摆下了‘大周天绝神阵’,在岸边等候于我。我方自踏上常春岛,她便与我立下誓约,只要我能破了那‘绝神阵’,她便听凭我来处治,我若在三个时辰中破不了此阵,使得完全听凭她发落丁。那日海上风浪极大,我下船时已是疲累不堪,而且三个时辰,又嫌太少。但我虽明知这誓约立得极不公道,却又被她这条件所诱,无法拒绝,一战之下……唉,我便到了这里。”
      铁中棠也不禁为之长叹一声,沉吟着道:“不知老伯临去之际,可曾将去向说给朱大哥知道?”
      夜帝道:“未曾。但你那伯母,素来深知我心意,我纵然不说,她必也知道我要去哪里。”
      过了半晌,夜帝方自接着说了下去:“我到了这里,不过半年,便将这岩洞中的秘路全都摸熟了,但约莫十个月后,才发觉此地并非绝地,除了那入口外,还另有一条石隙,可通向外面,那时我若要走,便可走了。”
      铁中棠道:“老伯为何不走?”
      夜帝正色道:“男子立身处世,虽可不拘小节,但于大节,有关忠、孝、信、义处,却断不可亏。”
      铁中棠肃然道:“是。”
      夜帝道:“我只要留在此间不走,便不算失信于人;至于我在此地如何过活,便要看我是否有自求安逸之能力,只要我有此能力,纵然日日享乐,也无亏于心,非我定要在此受苦,才算守信。”
      这番话却是说得义正词严,无懈可击。
      铁中棠道:“小侄明白。”心中却不禁暗叹忖道:我这伯父虽然生性风流,立论有时也不免失于偏激,但胸怀间自有一种恢宏之气,果真不失为武林第一名侠之风范。一念至此,面上不禁露出敬重之色。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夜帝笑着问道。
      端着酒杯,银时笑了:“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的他忽然把手中的酒杯里的酒给直接从夜帝的头顶上淋下去。
      那一刻,时间宛如给凝固了,一片死寂。
      率先发出声音的是那群少女们。
      她们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焦急的护着夜帝并且惊讶的瞪着银时道:“你在做什么?”
      “银子!!”铁中棠也终于反应过来叫了出声却被桂给制止住了。
      只见银时缓步上前,脸上浮现的是邪恶的笑容。忽然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由于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女孩的伤害性,因此夜帝毫无防备的完全接下了这一拳,并且被狠狠的揍飞到了墙下。
      “因为爱花惜花所以就把别人的花给摘走自己培养?别开玩笑了!!”银时瞪着夜帝面无表情道,“别人在认真种他的花,你特么捣什么乱啊?连自己家的花都没有照顾好就跑去照顾别人家的花?你这根本就是盐吃多了嫌蛋疼吧?忠、孝、信、义处,却断不可亏?你已经丢失了信和义了吧?背弃妻子到处鬼混还说得自己有多么的伟大,结果妻子就这么死在家里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质格说信义?”
      刹那间,夜帝呆住了,喃喃道:“死了?她……她……她死了?”
      银时瞪着他道:“啊,死了!就在你在这里照顾别的花的时候,你家的花已经默默的枯萎了!”
      闻言,夜帝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