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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二十六 ...

  •   蔡婶慌得手忙脚乱,过去善保、和琳生病也都是感冒这等小毛病。可现在……

      善保依稀感觉到有个人进了房间,睁开眼睛一看,是蔡婶。善保稍微放下心,又让蔡婶去请个大夫来。蔡婶连忙点头,把门关上了又出去了。

      善保疼得没有力气,直接就瘫软在床上。偏身体身处寒冷不断冒出来,而表面却是火热一场。冰火相交,善保只恨不得将自己劈为两半,一边冷,一边热,那样就解决了。

      一刻钟时间,蔡婶就请了一位白胡子飘飘的大夫进来了。善保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是街头那生意不错的老大夫,过去兄弟两生病了,也是找他抓的药。

      老大夫过来了,同样把脉,把脉过后同是疑惑不解。善保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膝盖受寒导致的伤寒。”

      老大夫听了,同样又是撩起善保的裤腿,看了以后同样又是蹙眉不已。老大夫稍稍拿捏了一下善保的膝盖和小腿,按到好几处地方,让善保忍不住口申口今。

      老大夫的脸色越发凝重,他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个包裹,一展开,是一派齐刷刷的银针,看着很是壮观。在烛光照耀下,银针泛着冰冷的色泽,看着……就越发渗人了。

      蔡婶有些胆怯地问道:“孙老,这是……”

      老大夫问快要将唇瓣咬破的善保,“善保,这是我多年不动的银针,但这是最能缓解你如今痛楚的方法了,你……愿不愿意?”

      在清初,满族人的身体素质是不健康的。非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满族人久居东北苦寒之地,不适应中原相对温暖的气候。及至雍正朝与乾隆朝,满族人的整体身体素质才算是慢慢恢复起来了。

      许是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原的医药事业被极大的打压。其他的不说,单单医家解剖尸体是会被判斩首之刑的。还有针灸火针乃中医的一大重要组成部分,虽没有“针刺火灸,究非奉君之所宜”,可宫内的针灸科却是最为冷落的地方。以皇宫为榜样参照,全天下的医家也都将针灸一事放在汤药推拿之后,甚至从不触碰。

      老大夫不确定善保是否会接受针灸疗法,可他知道善保的性情。明白就算善保知道他掌握了针灸之术,也不会诉诸他人。况且,好好一个少年人,若是不趁着如今寒气仍浮于表,尽可能地拔除,然后善保要受的罪才大了去了。不过,善保先前用的药也是好药啊……

      蔡婶拿着巾帕给善保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善保颤抖地点头,不是害怕,而是痛的。“孙老,那就……麻烦您了。”

      孙老让蔡婶端来烛台候着,而他则是先仔细地推拿一遍善保的双膝,取放松缓解和活血行气之意。过后,老大夫才拿着银针在火上细细地烤了一遍,然后便捏在手中。

      蔡婶看着长短不一,最长的竟有她的巴掌长,这阵来来回回地在火上烤。等会儿,这针还要扎到善保的身体里……蔡婶拿着烛台的手有些颤抖,老大夫看了她一眼,让她将烛台放在凳子上就出去,勿要阻碍他。

      蔡婶看了看老大夫,又看了看他手上四寸长的银针,捂着嘴巴呜呜呜地离开了。

      善保艰难一笑,道:“孙老,见笑了。”

      老大夫呵呵一笑,“行了,你还是别说话了,留着力气吧。”老大夫想,这善保也是能忍,这种寒气入体,浮于表面,正邪交争,最是痛苦难捱。老大夫接诊过不少病人,这种症状的病人也不是没有接过,只是他们无一都是痛苦哀嚎,甚者还在地上打着滚。反倒是如今,一个小少年竟然将痛苦给忍下来了?

      这毅力、忍耐力,日后绝非池中物。

      银针烤过火,先是针体通红,随后冷却下来以后又变成了方才泛着银白光泽的长针,一点也没有打铁铺烧红的铁块一样的那般难看。

      不得不说,看着巴掌长的银针,善保确实有些怂……

      老大夫才没有管善保疼痛之余的小心思呢,捏着长针,也没有定穴,直接捏起银针,便扎了下去。

      善保以为多少会有些痛苦,却没想到没有多少感觉,最多……也就仿若蚊子叮咬。老大夫下针入神,笑呵呵道:“老朽的手艺还没有丢下。”

      善保向下瞥了一眼,就发现双下肢都扎着满满的银针,尤其是膝盖处,简直到了密密麻麻的程度。善保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没让和琳看见,不然他又得掉眼泪了。

      老大夫看了一眼善保,递过一卷纱布,说道:“咬着,老朽要运针了。”

      善保接过,还没咬下,就被钻心的酥麻感给刺激得紧咬牙关。趁着老大夫休息的瞬间,善保连忙将纱布塞进嘴里。

      运完针,老大夫又从医药箱中拿出一包灸条,点燃了,便开始给善保艾灸。这一次善保倒是舒服了,温热感传来,善保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了。

      善保道:“谢谢孙老。”一开口,善保才发现……似乎他的伤寒好了大半了。

      老大夫似乎明白善保的疑惑,就道:“你这还只是去了病根,身体还没好利索,还需要好好养几天。再高热起来,谁也救不了你了。”

      善保讪笑,这老大夫相人的本事也是不浅,连他打算明日复学的打算都猜中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大夫才收了针,十分认真地吩咐一边看着的蔡婶道:“善保未来一旬日都不能下床,这膝盖要是再受了凉,老朽也是没办法的了……”

      老大夫前前后后交代了十余条注意事项,才拎着医药箱离开了。至于诊金?老大夫说下一次来的时候再一起给吧。

      临走前,老大夫看了一眼被蔡婶捡起来放到一侧的黄帝内经,道:“你若要学医,从这一本起倒是不错。”

      善保一愣,道谢。本来装模作样的心思淡了,看来自己学一学也是不错的。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未时正,和琳踩着有些凌乱的步子跑进了包厢,看见善保安坐在床上,才算松了一口气。和琳临时兜出去吃了一碗面,又回到卧房来陪善保。

      “哥哥,你知道么?今天我瞧着顾景勒似乎有些反感梵哈呢。”

      善保起了精神,“哦?”他昨天才下了手,顾景勒反应这么快?

      和琳连连点头,万分的兴奋,“是的是的,平日里课间休息,那梵哈不是总是凑到顾景勒身边的吗?”的确,虽然梵哈为人不怎地,但他逢迎的本事却是一绝。每次课间休息,梵哈总能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凑到顾景勒身边,然后……和顾景勒一起渡过短暂(对梵哈而言)的半个时辰。

      不管顾景勒对梵哈态度如何,在大多数人看来,梵哈就是顾景勒的人,还是偏于关系较好的心腹一类。也因此,梵哈才敢在官学中这么猖狂得意。过去还有福康安分庭抗礼,可福康安走了,也就顾景勒一家独大了,而梵哈也越发跋扈猖獗了。

      和琳笑得很是开心,“是啊,今日梵哈照例去找顾景勒,却被顾景勒身边的哈哈珠子给拦住了。当时梵哈的脸色可真是好看……”

      善保点头,只说:“别去靠近他们。”善保才不管梵哈有没有被落井下石,但他不想和琳也成为这落井下石的人员之一,仅仅不想看见和琳这么一副丑陋的嘴脸。如果非要落井下石……那也要优雅自然地扔是投诉!

      和琳看着善保的眼神很奇怪,说:“哥哥,你原谅他了?”

      善保淡定地翻过一页,道:“当然不是,但你不觉得那些人趁火打劫的嘴脸很难看吗?”

      和琳恍然,道:“……明白了。”

      兄弟两温馨地渡过了一个下午,和琳给善保简单地讲了一下今日的课程以后,便开始做作业了。因着善保与和琳的老师是一样的,连带着作业也一样,明日和琳上学让和琳带着去交给老师便是了。

      酉时正,蔡婶端着艾条走了进来,想要给善保艾灸。和琳询问了一下孙老的交代,便接过了工作。和琳拿着艾条依次在阳陵泉、犊鼻、足三里、鹤眼等处火灸,猛然间,和琳说道:“兄长,明日孙老什么时候来?”

      “怎么了?”

      “……”和琳顿了一下,才说:“我想和他学一下推拿正骨之术,就算哥哥用不上,日后我也能自己用。”

      善保抿唇,点头,有些干涩地说道:“……好。”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随后,善保又说:“那和琳和孙老学推拿正骨,我跟孙老学针刺火灸,如何?”

      和琳点头,善保就道:“你不怕我拿你来联系么?”

      和琳毫不在意,只道:“就那么一小根针的,能有多痛?”而且,哥哥肯定舍不得他痛的,和琳暗暗思忖。

      将八个穴位轮流灸过一遍,和琳便收了东西,与善保入睡了。当然,和琳还让善保睡里面,理直气壮地言明,善保明日不需上学,他睡外面起身才不会打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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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章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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