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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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知道眼前所见的皆是梦，这些或许曾经发生过的，那个名唤太子长琴的仙人和那条水虺的故事，断断续续他梦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有起始，也未曾见过结局……
从梦中醒来的一刻，睁眼的刹那，从熟悉到陌生，又从陌生再到熟悉。
比以往任何一次，百里屠苏都恍惚的觉得，自己，就是那梦中的仙人，梦中的仙人就是——他。
再度阖眼后复又睁开，百里屠苏半坐起身，面上神色以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清冷。然而单手支额，迟钝的身体反应让人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完全从梦中回神。
“少侠可算醒了。”推门而入，欧阳少恭缓步而来，清越的声音透着关怀与安慰。
“先…生？”闻声侧首，百里屠苏微微起唇迟疑地唤道。只是随即目中神色一清，“先生无恙？”
欧阳少恭停步，似是微微一愣，转而神色愈发温柔，“却是有劳少侠记挂。在下并无大碍，反倒是少侠……”
百里屠苏一手撑床榻想要起身，却被欧阳少恭伸手按住。
“先生？”
“少侠方才转醒，莫急。”欧阳少恭微俯下身，右肩上松松绑缚的长发顺势垂落，若即若离地碰触到百里屠苏。“在下闻红玉与晴雪言道，少侠已昏睡了半月有余，因众人皆无计可施，又遇陵越少侠便只能将少侠带回天墉。今日少侠醒来，实乃万幸。”
“竟有半月？！”百里屠苏双目微睁，亦是惊讶非常。他于梦中不觉时间流逝，所见所感亦和往日并无不同。却，却竟有半月有余？！先生已安然回归，自己也回到了天墉……那些他想知道的答案，他还有机会追寻吗……
压下心头泛起的苦闷酸涩，百里屠苏收敛了心绪，轻轻颔首示意。顺着欧阳少恭的动作半躺回床上。
方才的一番动作确是耗去了他许多的气力，便是没有先生阻止，他也其实并不能顺利站起走动。
“在下欲一探少侠脉象，不知……在下才疏学浅，这几日与凝丹长老几经探讨，仍未找到少侠无故昏睡的原因。只能配得几副滋补安神的丹药予少侠服下。”欧阳少恭的人与百里屠苏对坐在床榻之上，他看向百里屠苏的目光温和而沉静，带着隐隐歉然，“若是少侠还信得在下……也全做是让在下求个心安。”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面色舒缓，现出几分柔和之意。“我自是信先生。”
欧阳少恭闻言，面上亦是难得露出一分明显笑意，伸过手将指腹搭在百里屠苏的腕上诊脉——果然如他所料想的。眼眸轻眨一记，将那些深沉繁复的情绪掩下，再抬首对上百里屠苏时，便又是那熟悉温和的先生。
“虽有几分虚弱，却是无恙之平安脉象。”
“有劳先生。”百里屠苏轻点头。
“不敢当少侠这一声。”欧阳少恭摇首推拒。“少侠自有福报，却非在下之力。”
百里屠苏沉默不语，然却是并非赞同欧阳少恭的话。而欧阳少恭也同样说过一声不提，并不同百里屠苏辩驳。
他看向门外，语带玩笑地说道。“小兰他们往日这个时辰应当过来了，今日不知为何竟是还不曾来。”
“……？”百里屠苏如欧阳少恭所愿，虽不曾言，面上却显出几分疑惑。不知先生特意提起有何深意。
“少侠可还记得当日琴川花灯夜？”待百里屠苏颔首后，欧阳少恭才继续说道。“少侠定是想不到。小葵与玄霄兄同少侠师尊竟是旧识，玄霄兄更是紫胤真人的师叔。”
“小葵。”慕容紫英唤过一声，转头朝龙葵视线着落的青莲池看去。“天墉城中，除却我居住之处的古树，其余尽皆青铜所制。”
“嗯，和以前看到的很不一样，不过有一种很亲切的味道。”龙葵眨了眨眼，弯唇微微一笑。
“……你……”慕容紫英再度看向龙葵，目中难得闪过迟疑。这种心境他已许久不曾体验过了。即便是魇魅的那次，也不过是平淡如涓流的空茫。
“紫英哥哥想问小葵什么？”
“……”冰魄色的眼眸倒映着少女清丽脱俗的容貌，慕容紫英尚记得，在他渡劫，在他还在那个有着他所有回忆的世界中时，面前的少女每次出现，都是一团白亮却泛着柔和的光球。这个世界中百年过去，再见面，她已有了化形的能力……
“……魔剑上的戾气已消。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为，若是有缘，定要请教一番。”最终，慕容紫英只是如是说道。
山泉叮咚，落在青铜莲花上，响声如乐。
龙葵抬手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宽大的水袖随之轻轻摇摆，应和着龙葵愉悦的心。“是魔尊大人！小葵也不知道魔尊大人怎么做的。小葵其实想把魔剑留给哥哥的，现在很厉害又很乖的魔剑给景天哥哥，一定可以保护景天哥哥的。”
“……”慕容紫英闻言再度陷入了沉默。
龙葵抬起脸看他，脸上依旧笑意盈盈，“紫英哥哥，小葵过的很好。”没有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赘述，龙葵只是笑着，只是认真的告诉面前的人，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她都很好。所以不要替她担心，也不要顾忌或自责什么。因为——
小葵已经长大了。
轻叹一声，“小葵。”慕容紫英喟叹。
“我始终担心你会和我一样来到这个世界，所以百年来我踏遍九州四处寻访拥有剑灵的古剑。”双手背负，慕容紫英身姿挺拔，三千白发垂落，“红玉、古钧，皆是因此而得。”
每一次的寻访之旅于慕容紫英皆是一次未知。他既希望寻回魔剑，又期望对方仍留在原来的世界。
执着亦或是放下。在他看破以后面对依旧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因为看破仅是看破，从不意味着就能放下。慕容紫英明白，那是因为他的无力，没有一次真正挽回过。
“小葵已经找到哥哥了。哥哥他现在很好……真的很好……紫英哥哥以后可以不用担心小葵了！”龙葵牵过慕容紫英的手，两只手的温度在彼此间互相传递。“你看，小葵已经有身体了。终于可以碰到哥哥，也可以碰到紫英哥哥了，嗯~还有玄霄哥哥。”
“小葵现在很厉害，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了！”
少女自信地宣言，听在旁人耳中总有一种说不出地柔软，像是窝在怀中冲着你撒娇一样。
这头气氛良好的两人未曾注意到，红衣的妍丽剑灵不知何时携着娇俏可人的黄衣少女，还有青衣的书生与幽蓝服饰的异域少女到来，在尚离二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两人的对话全给听了去。
襄铃与风晴雪皆是一脸单纯，又因为听到了百里屠苏的仙人师傅的些许秘密而有些兴奋，只有一贯大咧咧总是与红玉呛声的方兰生别别扭扭地偷偷看了她一眼。
红玉自是瞧见了诸人的反应，却也不知自己听了这话心里该有什么反应。像是早已明白的事终于被对方说破一般。
无所谓好坏，只是得了确认罢了。毕竟所有纠纠缠缠地情绪，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始终都是自己的主人。
能陪伴在他左右百年、千年，甚至是更久，她已觉幸甚。能否得到回应，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