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双剑为魔》冰凌雨沫

15、第十五章

　　“魂魄之事终究缥缈，人生在世，谁曾见阴间地府，幽冥忘川？翻云寨中所说轮回往生之妄言，少侠万勿放于心上。”
　　“那先生何以炼制起死回生之药，所为治病救人？”
　　被琴声引至船头的龙葵眨了眨眼，听着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的对话神情不解，她转头望向玄霄，眼中似有询问之意。
　　要去鬼界不是很容易吗？至于起死回生，虽然小葵不会紫萱姐姐的烟水还魂和雪见姐姐的回生照之术，不过像还魂香、九转再造丹、天香续命露她都有大把的——哥哥说过，人生在世古董第一，命第二，兜里的荷包不能空。
　　当然特殊情况下还是保命第一，因为有命才能有钱买古董！
　　而且，起死回生的话，小葵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玄霄摇了摇头，脑中某个灵光一闪过，却又没有抓牢。
　　“……少恭不自量力，妄想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若有朝一日超越生死，又将是何种光景？”欧阳少恭的话仍在继续，只侧首看向出现在视线中的龙葵与玄霄，微微点了点头，转了几个调子以做结尾后才停下手中琴音，起身抚了抚皱起的衣角。
　　直到欧阳少恭点头示意，一直背对二人的百里屠苏方才察觉身后来了人，转身看去，当看到玄霄额际的朱纹时，少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你们是？”百里屠苏眉心微皱，对这二人似有印象，却又想不起何时见过。
　　龙葵松开怀中的魔剑任它凭空而立，方行前一步向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行万福礼。“龙葵打扰欧阳大哥抚琴了。”转而对上百里屠苏的视线，龙葵双颊微红，“百里公子……方才之事，小葵多有得罪，你的身体，可还好？”
　　百里屠苏看着龙葵身侧乖巧的魔剑，心中闪过违和。听到龙葵的话方想起在他被煞气所控要杀了风晴雪时正是那柄诡异的剑将自己打晕了。
　　那时他神智不清，只隐约记得见到一蓝一玄两道人影。
　　“多谢。”百里屠苏生性寡言，只对着龙葵抱拳行礼，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欧阳少恭的视线同样在魔剑上停了一瞬，他温声向龙葵与玄霄说道：“并无打扰，抚琴弹曲皆因心而起，少恭的心不静，停下也好。”
　　龙葵摇了摇头，将魔剑重新抱入怀中。“欧阳大哥的琴声很好听。”虽然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过真的是很好听的曲子。
　　“百里公子无碍小葵也可以安心了。”龙葵望向怀中不显动静的魔剑，嘴角带笑，“魔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身上那煞气引得它嘴馋了，小葵以后一定会看着它的。”
　　嘴……馋。
　　百里屠苏被龙葵的用词愣了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但不为他的煞气所动反向他道歉的。还是如此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醒来后他自能发觉心头较之往日更清明，却一直以为全是风晴雪的灵力所致……
　　“你的剑能吞食煞气？！”百里屠苏一贯冷漠的神色出现了明显的动容。须知他所身负的煞气非同寻常，只能每到朔月以断剑焚寂吸收。因这二者本是系出同源！
　　师尊曾断言焚寂剑定为上古邪物无疑。
　　邪剑有灵，邪火之力、远古之威，可堪与仙家之剑匹敌。
　　虽然如今焚寂还尚处在封印之中，但焚寂剑的煞气却也不是什么东西、什么人都可以抵挡的。就连他的师尊紫胤真人也只是借助了天墉城的鼎盛清气勉力而为，减缓其蚕食之势。却也使得他一生无法远离天墉城。而这个自称龙葵的少女，她手中的剑不但能吞食焚寂剑的煞气，且全无反噬之意！那柄剑难不成比焚寂更厉害吗？！而拥有如此凶煞之剑的龙葵，又是何人！
　　百里屠苏不懂魔剑剑身上所刻的铭文，于诸剑也所知甚少，猜不透其来历。
　　“自是可以。”龙葵闻言笑着点点头，怀中的魔剑更是通人性的红蓝光芒交相闪烁，似得意似应和龙葵所言。“魔剑有灵，可将仇恨、怨气、战意等转化成自己的灵力。是最厉害的剑！”
　　仇恨、怨气、战意……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闻言皆是面露淡淡惊容。
　　百里屠苏眉峰微蹙，“如此凶煞之剑，若是失控，必会祸及苍生。”虽然如今看来此剑为龙葵所控，但百里屠苏始终无法窥破龙葵修为，心中不免忧虑。
　　如此少女，会有比师尊更厉害的修为吗？
　　“……小葵现在很厉害了！可以控制魔剑的。”龙葵收紧了怀抱，紧紧的将魔剑抱在怀中，而那看似锋利的剑刃虽微微嵌进，却连龙葵的衣裙也未损半分！“而且魔尊大人有帮忙，以后魔剑都会乖乖的！绝对不会再随意伤人性命的！”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玄霄伸手微微揉了揉龙葵的发顶以做安慰，看向百里屠苏的目光微冷。
　　不论缘由，让小葵难过的，他都会帮小葵讨回来！
　　站在琴前的欧阳少恭眸光半敛，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魔剑是哥哥锻造出来保护姜国的，就算龙阳哥哥不在了……小葵也不喜欢听这样伤龙阳哥哥心的话！”龙葵淡色的薄唇紧抿，第一次显出生气的模样。
　　她的情绪来的又快又急，就连玄霄也有几分不解。
　　要知百里屠苏的话虽不好，却算不得过分，于龙葵曾经也是实言。若是早几日龙葵也会如玄霄所想的一样。
　　但去过了一趟鬼界，见过了转轮镜台，有些事就变了。
　　姜国已亡，剑冢虽在却是人事全非；广袖流仙裙也已成飞灰，身上所穿再像也不过是仿造的赝品……正因为龙葵决意放下，所以才更加珍惜魔剑，因为这是除了龙葵自己，唯一能证明龙阳存在过的事物！
　　魔剑——是融入了龙阳的尸骨的！
　　“……抱歉。是屠苏失礼了。”百里屠苏微怔之后再度对着龙葵抱拳，神色虽依旧冷淡，但百里屠苏心中并无不悦。
　　龙葵维护族兄之情，百里屠苏或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念及师尊……若是有人敢辱及师尊，百里屠苏自知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心中仅闪过此念便已怒气将起！
　　龙葵听了百里屠苏的道歉，微微后退半步，如梦初醒般，面上红云再起，“你，你下次不再说魔剑就好了。小葵……小葵也不该对你这么生气。”龙葵捂着脸躲到玄霄身后，只要一想起自己方才的样子，她脸上的红云就怎么也下不去。
　　余者见龙葵这般，神色皆缓和下来，船头的气氛也不再凝滞。
　　“今夜的夜色甚好，江边湖上亦有花灯作伴。实不该再说些扫兴话？不若听在下再抚琴一曲。”欧阳少恭温声道，他轻抚了抚衣袍，再度坐下。
　　端坐琴前，欧阳少恭先是闭目静心沉吟了片刻，而后轻挑炉中香饼，这才复又抚起琴来。
　　仍是不知名目的曲调，似只是随意拨弹，又似是欧阳少恭心有所感而奏。那悠扬高远的琴声，像随风飘浮的丝线，只一下就牢牢缚住了听曲人的神魂。

作者有话说

　　看称呼知亲疏远近~看主角称呼知重要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