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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0.晋|江独发 ...

  •   文|雪踏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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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并不去看绿衣女郎,站起身来也要离开。绿衣女郎连忙跟着起身,一手将谢安拉住。
      谢安没有回头,也没有打落她的手,只平静地问她道:“我与女郎并不相识,女郎为何抓我衣袖不放?”
      绿衣女郎伸手摘下面纱,露出沉鱼落雁之貌,又近前两步,辗转到了谢安眼下,仰视他,轻轻唤了一声:“谢郎……”

      谢安道:“我与女郎素不相识,女郎别这样唤我,亦别再拉我衣袖,流言伤人。”
      绿衣女郎只好松开手,又怕他走了,急忙拦在他跟前道:“谢郎当真不认识妾了吗?”
      谢安扫了她一眼道:“不认识。”

      绿衣女郎心头失落,说道:“四年前,妾在广陵,为广陵太守家中艺伎,谢郎年十六,正与友游历至广陵太守家中作客,妾也曾在谢郎座前跳舞,初见谢郎,便为谢郎风度所倾,座上,谢郎与人谈吐,见识非凡,字字珠玑,自那时起,妾心便暗暗仰慕谢郎。太守命舞伎们为座上宾客侍酒,妾正好在谢郎座前,便随侍谢郎左右,为谢郎斟茶倒酒。酒过三巡,谢郎面色醺红,微有醉意,曾将目光一直流连在妾面上。妾听见谢郎问妾:‘今岁几何?’跟我去会稽如何?”

      谢安方才记忆起有去过广陵太守家中,至于她说的情景,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早就在四年前见了她。便说:“四年前,我的确去过广陵太守家中,但不记得曾见过女郎,女郎一面之辞,我岂会轻易相信?”

      绿衣女郎急道:“难道妾会欺骗谢郎不成?妾不认识谢郎友人,但广陵太守知道,他日若有机缘,谢郎可以亲自去问广陵太守。”

      谢安道:“不必问了。前尘往事已随浮云散去,往事不可追。即便女郎所言非虚,我曾对女郎说过那句跟我回会稽的话,那女郎当时为何没有随了我来会稽,却在四年后的今日又来找我?”

      绿衣女郎道:“妾家中还有老父,他已年迈,全凭妾一人接济,妾如何能随谢郎走?第二年,阿父死了,妾葬了阿父,处理后事,又为阿父丁忧三年。今年寒食以后妾才离开广陵,来到会稽,不敢贸然登谢府门第去寻谢郎,但听说庾府募招舞伎,便去了庾府,之后一直寄身庾府。想不到那日再次遇见了谢郎,妾从车窗里抛出了一段绿带,并且亲眼望见谢郎拾起来了,谢郎怎么可以说不认识妾呢?那绿带上有一个因字,是妾亲手绣的,妾名绿因。”

      谢安道:“那日我的确是拾了你的绿带。我有疑问,你既为庾氏府中舞伎,为何会与庾夫人同坐云母车?”
      绿衣女郎道:“庾夫人以为绿因的舞跳得好,那日庾夫人去为其娘家族人祝寿,挑了绿因前去跳舞,归来时让绿因与她同坐了车。后来绿因又离开了庾府,谢郎陪夫人归宁那日,也是绿因在路边歌唱。再之后,遇见了宋祎,宋祎说绿因长得像绿珠,便将绿因带来了这里。”

      谢安不说话了。

      绿衣女郎又近前两步,望着他说:“四年前,谢郎酒后吐真言,绿因见谢郎情真意挚,自己心中也暗暗仰慕谢郎,因为谢郎那一句‘跟我去会稽’便已下定了决心……之前听闻谢郎娶妻,心扉痛彻,但自知卑贱,配不上谢郎……”说着说着眼中泛出一片潋滟水光,很快眼泪成双,顺颊垂下,又道:“所以绿因不求任何名分,只求能……”

      谢安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抢先说道:“你还是另外找个好人家吧,我不想纳妾。当年即便有说那句话,也是酒后戏言,你不必当真。”径直绕过绿衣女郎,向外走去。望见一个婢女便问:“你们郎主去哪儿了?”

      婢女说:“好像是往西边的园子里去了。”

      谢安快步往西边去。

      谢尚正和宋祎正在园中赏景,两人坐在竹林间的石凳上也不觉冷,一人吹笛,一人奏琴,瑟瑟寒风里,衣袂乱起,望之如神仙眷侣。

      望见谢安正快步往眼下走来,谢尚按住琴弦,笑问:“安石从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宋祎起身见了礼,瞧着谢安面色沉郁,似有不喜,问道:“可是绿因惹郎君生气了?”
      谢安不看宋祎,盯着谢尚道:“我有话要单独与从兄说。”
      宋祎觑了谢尚一眼,谢尚点头,宋祎从容退去。

      谢尚复又拨起琴弦,指端跳出泠泠之音,垂下眼睑专注拨琴,问谢安说:“我很意外,不是你曾经梦寐以求的吗?我给你找来了,你竟然不喜欢,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似我窃了你的心爱之物一样。”

      谢安甩了甩衣袖,坐下道:“从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从兄安排了绿因见我,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一声?从兄是不知道刘文君的脾气,刘文君要是知道我在从兄家里见了绿因,还知道绿因就是那绿带的主人,以她的脾气,定与我不死不休。”

      谢尚道:“你是夫,她是妇。夫为天,妇为地,你还怕她?我看你哪里是怕她?你是不想辜负了她不想她伤心。这‘文隽’真有几分厉害,与你新婚短短时日就拿了根绳子把你的身心都栓牢了。你真不想纳绿因为妾吗?绿因这般美貌,我没见过绿珠,但宋祎说她生得十分像绿珠。绿因早晚会被其他贵人相中,到时候你再后悔想纳她为妾就来不及了。”

      谢安想了想,答复道:“我从前的确因为绿因的美貌而有些动心,但此时我已经与刘文君成亲,刘文君与我情投意合,我对她很满意,日子过得挺好,所以没有纳妾的想法。”

      谢尚点头道:“你与她刚刚成亲,正是感情浓时,你说她妒心浓烈,你若此时纳妾,便会伤了彼此的感情,我看得出来她是个个性刚强的,要与你和离的话你定然不舍,再闹得家宅不宁人尽皆知的话,又很难看了。两利相衡必然取其大,两害相较必然取其轻。”谢尚又叹了一口气道:“夫妇之间往往总是新婚时感情浓烈,日子过得久了,就会乏了倦了,甚至会生出厌恶疏离之心。”

      谢安道:“那是因为人常常有喜新厌旧之心,面对此种境况,多思往日欢乐,多思其善者,少思其不善者,少擿抉细微,少吹毛求疵,可破。”

      谢尚又点头说:“好吧,这世上美貌的女郎不计其数,错过了绿因,往后你还会遇见其他美貌的女郎。再想纳妾也不迟。”

      竹叶飒飒响动,谢安坐在一边静听谢尚抚琴片刻,又说:“从兄似乎十分喜欢宋祎。”
      谢尚道:“宋祎解我。”

      谢安听他如此说,又见他面色平和,目中多情。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谢尚这般年纪膝下还无一子半女,谢安以为有宋祎之祸。静坐着听谢尚抚完一曲,有仆人来报:“马上就是除夕宴了,请两位郎君同去。”

      此前,刘仪虽然被王氏叫去了,束兰却听人说谢安去谢尚家里看歌舞了,便告诉了刘仪。除夕宴之前,刘仪终于见到了谢安,走到他身边悄声问他:“半日不见谢郎,谢郎上哪儿去了?”

      谢安牵起刘仪的手,如实道:“我上从兄家里看歌舞去了。”说时观察刘仪面色,刘仪问:“那歌舞好看吗?”
      谢安道:“没夫人的歌好听,也没夫人的舞好看,更没夫人好看。”
      刘仪从背后轻轻打了他一拳:“胡说!我何时在谢郎跟前唱歌跳舞了?”
      谢安正要回话,望见长老们开始入席了,轮到他们儿辈入席了,拉着刘仪走近前去。

      除夕宴上,谢家长老包括谢尚父亲谢鲲、谢安父亲谢裒,还有鲲裒兄弟谢广等人居尊位。儿辈们谢尚、谢奕、谢安、谢万等人居一侧,次尊位,儿妇们阮氏、王氏、刘仪等人居另一侧。还有一侧则是谢渊、谢朗等孙辈们。

      晋人除夕宴上在喝酒时喜欢玩一种叫“藏钩”的游戏,祖孙几世同堂同乐。所谓藏钩,即准备一只小金钩,接着众人再举出一人来猜。猜钩的人先闭上眼或背过身去不能偷看,剩下的人便商议将金钩藏在一人身上,最后则由猜钩的人来猜测金钩在谁的身上,若猜对了,则藏钩的人饮酒,若猜不对,则猜钩的人饮酒。猜对的人不用继续猜,由被猜中的人接着来猜。。

      谢氏家族人众,猜钩的人要猜对肯定很难,刘仪又是家族新员,众人不约而同地推举刘仪为猜钩人。刘仪心慌,但也知道家族人肯定不会为难自己,转念一想,大家肯定会把金钩藏在谢安手中,让自己一猜即中,不然自己岂不是要一直饮酒了?

      众人藏完钩后呼唤刘仪,刘仪转过身来,目视谢安,伸手朝他一指,便轻而易举地猜中,那金钩果然在谢安手中,谢安只好饮酒,饮完担起猜钩的重任,然而,接下来就不好猜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0.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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