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晋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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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晨光熹微。
凤仪宫寝殿，素白的水墨帐子静静地悬垂着。黄金打造的莲花形烛台上，燃烧了整夜的红烛，缓缓淌下灼热的烛泪，顺着莲叶的脉络，滴落到沉香木所制的桌上，积成小小的一洼。
忽然，素白的帷帐轻轻一动，一只白皙得近乎晶莹的柔荑从帐子里伸出来，稍稍一拨，便将轻烟一样的帐子拨开了一条缝隙。
身着白衣的玉如坐在床沿，如瀑青丝披散着，铺满了整张凤床。
十五岁的玉如，身材高挑而纤细，花月为肠肚，冰雪做肌肤，白玉砌傲骨，已是凡人不敢目视的九天神女。但她的面容，却一日比一日美得模糊，仿佛隐藏在层层云山雾障之后，绝世出尘，真颜难窥。
两条臂膀悄然搂住纤腰，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岳辰林埋首于玉如散发着淡淡水莲清香的发间，含糊不清地说：“玉儿，不多睡会儿吗？”
“不用了，我一向睡的不多。”玉如想要下床，却被岳辰林拉回床上。
“不行！再睡会儿。”岳辰林霸道地把玉如按在床上，又替她盖上锦被，“每天都睡这么少，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去上早朝，你再睡会儿吧，啊？”他轻柔地吻了吻那双令人沉迷不已的秋水明瞳，低声自语：“三年，只要再等三年就好了，玉儿……”
见玉如闭上双眼，岳辰林才满意地下床，走到外间唤来丫鬟服侍自己梳洗。
“祁连，昆仑，小心些，别吵了皇后，她一向浅眠。”祁连和昆仑是玉儿到晋宫后挑选的四个贴身大丫鬟中的两个，另外两个是秦岭和太行，她们的名字也是玉儿改的，听起来倒像是男子名，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脂粉气息。
“是。”两人小声应道，心下却不以为然，主子的习惯秉性，自己可比你这皇帝了解得多了。
待岳辰林走后，祁连和昆仑进了内室，玉如已然下床，没有半点困倦的样子。莲步轻移，玉如走向后殿的温泉。这温泉是岳辰林命人特意从地底引入，并以上等温玉修筑池壁而成。将自己的身体缓缓没入雾气氤氲的泉水，玉如似是极倦般，合上了眼睛。
祁连和昆仑急忙退向门外。只见玉如周身的泉水流动得越来越慢，终至停滞；水面上缭绕的白雾渐渐冷凝，可以清晰地看到作为池壁的温玉上已经结满了冰霜；整池的泉水以玉如为中心开始冰冻，很快便成了一块剔透的冰晶。
紧接着，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冰晶开始有解冻的趋势，然后便在瞬间复原成滚烫的泉水，但池面上的那一层薄冰却始终不化。玉如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带得冰面碎裂成片片晶莹。也不见她如何做势，人已上岸，身后，片片碎冰在温泉中慢慢消融。
披上放在一边的白色长袍，玉如轻轻一扬头，水滴像珍珠一样从锦缎般的长发上滚落。下一瞬，玉如已然坐在寝殿外间的桌边，右手轻巧地接过秦岭呈上的情报。
原北魏疆土、现称北周的那个国家迅速崛起的形势；江湖大事；匈奴的现状；还有……玉如皱了皱眉，检出几张纸放在一旁，“我已经说过了，西晋后宫的琐事交给贺兰处理就好，不用拿来烦我。”
“是。”秦岭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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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芷宫。
西晋后宫的嫔妃并非不用晨省，只是地点从凤仪宫换成了贵妃柳湘兰的汀芷宫。玉如成为岳辰林的皇后之前，后宫一直由柳贵妃掌管；玉如入主中宫后，因为嫌麻烦迟迟不接手，最后干脆下了一道懿旨，命柳贵妃代掌后宫。
为了玉如的任性，岳辰林可没少伤脑筋。虽然柳湘兰从未表现出对玉如的敌意，反而对皇后极为尊敬，事事以她的意愿为先，但岳辰林依旧没有放松防备。
只不过事实往往与人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汀芷宫的偏殿内，秦岭和柳贵妃相对而坐。秦岭交给她几张纸，正是玉如刚刚挑出来的那些。
“主子说，后宫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秦岭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没问题。”柳湘兰看也不看那些情报一眼，直接问起玉如的近况。没办法，岳辰林防得太严了，她又不敢暴露手上属于“北斗”的力量，只好干着急。
“主子很好。”秦岭顿了一下，又道，“也不好。”
“咦？”柳湘兰眯起眼睛，“皇帝对她不好？”
“不是。”秦岭叹气，“只是，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感觉到主子真正活在我们身边。”
柳湘兰皱起眉头思索片刻，问道：“主子还是对那个北周国主凌睿樱的消息特别重视吗？”
“嗯。”秦岭放下茶杯，若有所思，“或许，他就是主子一直等待的人。”
“哦？”柳湘兰妙目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先告辞了。”秦岭走出两步，又回身道：“贺兰，无论如何，千万小心。”
“那么关心我啊？是不是看上人家啦？”柳湘兰，不，是贺兰，调笑道。
“去！”秦岭淬了她一口，“我是怕主子不高兴！”说话间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
我知道啊。如果属下出了意外，以主子护短的性格，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那个……凌睿樱……柳湘兰凝视着缓缓飘着青烟的香炉，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晋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