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之以桑》琴峥

20、第 20 章

　　因为就王翠一个人在牛车上，曾华和曾杰又帮王翠将她那些即将摆摊的家伙什从牛车上搬了下来，又一起放到她要摆摊的地方。王翠摆摊的地方在一个卖烧饼的旁边，看她与烧饼铺子老板娘熟捻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在一起摆摊了。

　　做完这些之后，一家人便开始逛起了集市。今天曾婕雅一家到集市挺早的，很多地方都还是空的，看了几家的摊子，曾婕雅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一起找了个早餐铺子坐了下来。

　　这家早餐铺子卖的是蒸饼，里面有各种的馅料，拿出笼的时候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不同馅料的蒸饼价格也是不同的，杂菜饼一文一个，肉馅的则是两文钱一个。蒸饼的量十分的足，一成年劳动力吃两个就能将肚子填的饱饱的。

　　吃完早餐之后，集市慢慢开始热闹起来，摆摊的也多了很多。因为再过两日便是端午了，集市上很多人卖的东西都与端午有关。

　　有卖菖蒲的，也有卖艾草的，很多的是卖棕叶的人。家里也要开始准备包粽子了，因此周玉买了两把棕叶花了五文钱。

　　其他人在集市并没有看到比较想买的，只有曾超一人看到新奇的玩意眼睛就不肯再动了，但他并不吵闹着要买，只是那走过之后那一脸不舍的样子让曾杰感到心疼，连忙又回去买了给他。

　　逛了一个儿之后，曾杰手里就多了不少东西。周玉想起上次还有一副高山流水的屏风的帐还没结，一家子又前往绸缎铺。

　　绸缎铺今日的生意十分的好，里面很多人正在挑选着各种布匹，然后讨价还价，铺子里的伙计忙的脑袋都是汗都顾不得擦一下，曹掌柜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看到里面的景象，曾婕雅对周玉说道：“娘，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好多人啊，曹掌柜也挺忙的。”曾婕雅其实并不是喜欢太多人的地方，她讨厌在一堆陌生人里挤来挤去。

　　“既然都来了，咱们也去看看。爹娘，你们也挑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到时候我给您二老一人做身衣裳。”

　　“我家里衣服多着呢，不用花这个冤枉钱。你替你娘做一件就好了。”曾华抱着曾超说道，在这人多的地方是万万不敢让曾超离开自己的视线，曾婕雅上次的事情他现在想到都还觉得心惊。

　　“爷爷，你今年一套衣服都没有做过呢，我帮你和奶奶一人挑个漂亮的颜色。”曾婕雅在一旁说完就跑进了绸缎铺。

　　“这孩子……”爷爷摇了摇头，面上还是挺高兴的。

　　绸缎铺的小伙计在曾婕雅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她了，本想招呼一下的，谁知才露了个头，就立马就被一堆大妈给淹没了。

　　曾婕雅自然是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她的目的是摆在柜台的那些丝织品。寻常人家穿的衣服多为麻布、葛布所制，因此摆放着丝、绢、绫、锦、罗这类的柜台人便少了许多。

　　曾婕雅看了许久，才选了一匹青色的绨。这种布料质地十分的厚实，摸起来也十分的平滑，属于粗稠，用来给爷爷奶奶做事的时候穿是最好的了。又选了一匹颜色比较厚重的绢，这个质地轻薄，便用来给爷爷奶奶出门的时候穿。

　　周玉又选了一匹缣，缣是一种质地细密的丝绢，它是用双丝织成的，价格也是比较昂贵的。周玉打算用它来替曾杰做身衣裳，端午穿的好一点去接待马鸿先生。虽说马鸿先生放荡不羁，但衣着整洁的人总会让人的印象好上几分。

　　选好以后，周玉也没问价格，直接让人将这几匹丝绸包了起来，想来曹掌柜也不会故意多报价格占他们的便宜。

　　曹掌柜一抬头便看到是周玉等人，脸上的笑又大了几分：“是曾夫人啊，好久没见到你们来了，小雅也长高了不少。”

　　“劳曹掌柜你惦记了，你给算下这几匹布多少钱。”周玉笑着对曹掌柜说道。

　　“绢是八百文一匹，缣二贯一匹，绨六百文一匹，一共三千四百文，收你三千三百文。上次你那副高山流水的屏风被我东家看中了，卖了二十两银子。减去分成和这几匹的钱，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七百文。”

　　说完便拿了十两银子七百文给周玉，又道：“曾夫人你若是会绣百寿图的话，我们东家愿意以百两银子收购，图样针线布料都由我们提供，只需要你在明年六月份之前绣好即可。”

　　“曹掌柜你东家以如此高的价格求取，想来是有大作用的，我恐自己不能胜任。”周玉有些犹豫。

　　“这个你可以放心，并不是只有你一人绣，东家在他名下的许多绸缎都进行了收购。所以就算最后你绣出来的并没有被我们公子看中，我们公子也会以二十两的价钱回收的。”曹掌柜解释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听闻并不止自己一个，周玉也放下心来。虽然对自己的绣工有信心，但不免还是担心做不好怎么办。

　　“快点，怎么这么磨蹭啊，结个帐要那么久。”因多说了会话，后面有心急的已经催了起来了。

　　“请稍等一下，这边马上结完帐了。”曹掌柜高声喊到，将图样给了周玉后，又让她自己去选布料和针线。

　　周玉挑了一些需要用到的线和绸缎，又跟曹掌柜说了一声，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出了绸缎铺的门。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曾杰问道，看到布匹将曾婕雅的脸都挡住了，曾杰急忙接过她和周玉两人手里的东西。陈秀连忙结果曾超牵他的手，曾华接过了曾杰手里一部分的东西。

　　“我们应该挑箩出门的。”曾杰说道。

　　“是我的失误，应该最后再来买布匹的。”周玉看着公公和相公手里一堆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
　　“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啊，接着再去哪里。”

　　“我们还得买糯米，糖之类的，先去杂货铺，然后再去药铺，最后去米铺。爹娘，你们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周玉说道。

　　“就照你说的地方去就好了的？”陈秀说道。

　　众人便一起去先去杂货铺买了糖、盐等一些调料品，去药铺买了陈秀和周玉在喝的药，最后去米铺买了糯米、小米、绿豆、面粉之类的之后，众人便向与赵三约定的地方走去。
　　他们到的时间早了点，赵三还没有来，因此就在那等着。

　　中午的太阳有点大，曾杰担心家人中暑，便让大家一起去找了个卖绿豆汤的棚子，棚子里面有几条凳子，大家就坐在那里喝绿豆汤，顺便等赵三。

　　巧的是买绿豆汤的棚子正好在曾热的摊子对面，曾热也看到他们了，对他们笑了笑。他们摊子的生意也不错，带来的两大桶豆腐脑就只剩下小半桶了。

　　曾婕雅见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梳着双平髻的女孩子正在一旁清洗着客人吃过的碗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与王翠脸上不时浮现出的愁容完全不同。

　　之前坐车的时候天色还比较暗，曾婕雅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现在看来，虽说不是什么美女，但也是十分清秀的。跟王翠长的比较像，但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上有一个小酒窝，十分的可爱。

　　见到有客人过来，也是十分热情的招待，嘴巴很甜，人也十分的伶俐。曾婕雅觉得有部分客人肯定是被她的笑容给征服的，因为她的笑看起来真的让人十分的舒服。

　　可能是注视的时间长了点，那小姑娘注意到了看了过来，可能之前也听她娘说过，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曾婕雅立马就觉得她之前猜的没错，这小姑娘的笑完全就是一大杀气啊，都差点闪瞎她的眼了，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

　　等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赵三才将车赶了过来，见曾婕雅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连忙帮他们把东西搬到车上，又一再的表示不好意思。将东西放好以后，又有几个同村的人也上了赵三的车，大家都买挺多东西的。

　　因都是一些熟人，且平日里也没什么深仇大怨，车上的气氛自然十分的欢快。聊聊天气、孩子、地里的庄稼，很快就到了村里。

　　到家以后，将东西都收拾整齐，一算账，才发现今天一天便用了六两银子。这在其他人家看来是非常奢侈的了。但在曾婕雅家大家的表情都还算淡定，毕竟丝绸和药占了大头。说完用的，周玉又将今天从曹掌柜那里结的银子拿了出来以及曹掌柜跟她说的跟家里人说了一遍，大家都表示让她好好发挥，但也别熬坏了眼睛。

　　又过了一日，端午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