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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言多必失 ...

  •   这场梦重复了多少遍?
      佐助在心里问自己。
      每次都是同样的开头,那少女抓抓脑袋,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有时她捧着块写字板,皱起眉头朝他愤愤瞪着红眼睛,板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右下角还画着被蹭花的团扇;也有时候她手捧果汁,高高举起杯子说,佐助,番茄汁,过了一会儿补充,加了胡萝卜的。说实话番茄汁里加胡萝卜味道很不好,连带着木鱼饭团都有股怪味,佐助一向没有心甘情愿地喝过它,哪怕是偶尔自己制作的,也都是怀着嫌弃的心情喝下。尽管如此,他依然时常想起那种味道,大约是由于口感很差气味古怪,所以异常难忘。所以总是给他递果汁的人也异常难忘。
      她怎么会忽然就不在了呢?
      佐助非常困惑,好像当时只是他出了一趟龙地洞,回来一切就都变了,龙地洞封锁,板蓝根失踪。或许,也不是失踪。生命是很脆弱的,并且,人生变幻无常,那些稍纵即逝的事情通常发生在一转身、眨眨眼、揉揉眉头的瞬间,偏偏失去的又都很珍贵。佐助太明白这个道理了,他才六岁的时候就经历过残酷的现实,血淌得遍地都是,染红他全身。这一切十年之后又再度发生罢了。
      一时间佐助甚是轻松,眼前的少女赤着脚跑过来,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满足地蹭蹭像只睡完午觉的小猫,他胸口和心里都痒痒的。紧接着下一个瞬间,板蓝根毫无预兆地化成一滩血,溅在他身上,变成雨水洗不去的罪孽。
      她面目狰狞地惨死在面前。
      佐助猛地睁开眼,望着高远的天空呼出一口气,庆幸这是一场噩梦,而后逐渐恢复的理智又让他窒息。现实比噩梦更加可怕,他的记忆准确无误地翻出写轮眼印下的画面。板蓝根死了。佐助背叛木叶投靠大蛇丸之后,常常做出这样的猜想,到最后已经能怀着释然之情面对它,但此刻它化作血淋淋的现实,毫无挽救余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时,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根本无法释怀,只能选择忘却,而你是注定无法割舍自己的人生的。
      清楚明白“人生无常”的道理又有什么用,上苍不会因为你冰雪聪明就赏赐你犯错的机会,也没有从头再来的说法,而你所参悟的那些天理,不过是使你在灾难面前显得更无能些,结局又更悲惨些的验证。
      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好像就是这天理的现实载体。一旦至亲之人从自己手中离开,万花筒盛开。
      不过是墓碑罢了。
      佐助抚摸自己的双眼,得出这样的结论。
      在失去板蓝根的一年里,他尝试寻找她遗留下来的一切,包括她的话语,宇智波后山的那座树屋,以前零零碎碎的素描,和他不经意就为她买下的各式写字板。佐助召集了蛇小队,与鼬厮杀了一场,然后改名为鹰小队。鼬从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质问一次,但他不停的逃避已经说明了问题。在他哥哥选择为村子继续忍辱负重之时,任性的弟弟宁愿推翻粉饰太平的村子,把罪恶分摊到每一个无知的忍者头上。
      如果板蓝根在的话,一定不会同意。
      佐助从来明白自己选的路狭隘偏执,只不过每次有人在他背后,无论是拉扯他还是支持他,都会显得不那么孤独。当然天真的鸣人还在幻想着有朝一日将他劝回的戏码,本来是可能的,佐助不止一次地动摇过,可是板蓝根的死让他感到害怕,他希望她回来的努力又失败太多次,重拾过去的记忆对如今的他来说着实残忍,他不能再回归木叶。
      宇智波佐助的人生向来悲惨,苟且偷生的童年,一路寻仇的少年,未来还有风雨兼程的青年,浑身上下都写满不堪回首。
      如果佐助勉强认同这种看法,那么一片不堪回首中挑选出可称为“幸运”之物,那毫不犹豫是板蓝根。不幸的是,最后的幸运也消失了。每每这样想,佐助都对世界充满了厌倦,直到后来变得麻木,自我放逐。他有段时间甚至极度反感想起她,明明是已逝之人,却还不厌其烦地搅乱生者的人生,这不是很罪恶的事情吗?可是当关于她的幻觉都不再出现时,佐助感到了孤独,生生切除灵魂的一半,自然要遭受不小的折磨。
      好在生活在忍者世界里的宇智波二少,从小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作为见过世面的人,他在最短的时间走出了悲痛——不,是直面悲痛。肩负伤痛而行,他向来的生活方式罢了。如此一年之后,时间打磨着记忆的棱角,那颗圆润的珍珠被藏进海底的蚌,不去撬开,就很少疼痛。
      只有在夜深人静之际,佐助偶尔失眠,望着空旷苍穹中寂寞的明月,会想想曾经的一切。不是很情愿,但挑着她的笑容回忆,心里确实会开心一点。
      板蓝根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在她死后,给你留了足够多的温柔。
      此夜佐助照例想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耳后响起粗糙的落地声。
      不巧的是他活得比较清醒,不喜欢自己骗自己,所以他如往常一样一刀劈了出去,还带上千鸟流好让幻觉消失得更快些。
      幻觉那么真实吗?
      板蓝根能躲过我的千鸟?
      自己病态得都能制造流血的妄想了吗?
      这是现实。
      佐助看到闯入的少女捂住流血的脸,第一反应不是“板蓝根还活着”,而是“是谁在冒充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宁愿改变草薙的方向,再慢慢审问这居心叵测的家伙。
      “你是谁?”他和那双满载怒火的双眼对视,意外有一点点愉悦。
      闯入者倒在地上,指缝里渗出血,染到头发上现实出深邃的底色,让他确认来着的发色确实不是漆黑,在月光下过分明亮的色泽或许是白色或者银色。
      “嘶……大概是板蓝……”那女孩捂着爬起来,话音未落,被响声吸引过来的重吾等人闯进了屋子,斩首大刀挥舞,要不是佐助挡得快早就把人脑袋削了下来。
      水月因为佐助的阻拦愣了一下,放下刀问:“佐助?”
      这时重吾打开灯,突然的强光刺激让闯入者眯起眼睛。
      佐助看清了她的长相,头发是令人失望的白色,可当他仔细观察后,不由得瞪大眼睛——一模一样,神态举止都和记忆弥合得天衣无缝。
      他想起龙地洞外白发的熟人,还有那场失败的交易——你能帮忙捕获八尾的话,或许会得到死而复生的惊喜。
      他难以置信,想着擅闯者刚才没说完的话,怀着不知名的心情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对方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因疼痛扭曲了表情。“好疼……”声音柔软夹杂不经意的委屈。
      “喂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深夜闯进佐助的房间,是不是图谋不轨!”香磷一扶眼镜,伸出正义的食指质问,无奈某些人天生乐意拆她的台,只见水月露出自己的小尖牙,笑嘻嘻道:“开口就这么问,其实你自己想钻进佐助被窝很久了吧?”
      “怎、怎么可能……我对佐助只是单纯的友谊,哪有你想得那么龌蹉……”
      “怎么不可能了,喂,你可是脸都红了。”
      “哪、哪有?混蛋你别胡说!”
      “好了香磷。”佐助打断无意义的争吵,看着那一脸无语的少女淡淡道,“给她治疗。”
      “什么佐助,她可是闯进你房间!”
      “照我说的做。”
      香磷立刻噤声,舍身取义般挽起袖子伸到板蓝根面前:“咬着。”
      看那满手牙印,还有脖子锁骨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的牙印,我不由自主地睨了佐助一眼。佐助你到底干了什么,小小年纪就知道占人妹子便宜了,果然和恰啦助还是有共同之处的吧,哼。一边感叹一边咬住了香磷妹子的胳膊,充盈的查克拉涌入体内,脸上的疼痛马上得到缓解,呜呼神清气爽,漩涡家果然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啊。
      “伤口比较深,接下去还是用药吧。”香磷无情地抽走了圣手,“不然会留疤。”
      哦,果然女人最了解女人,还知道避免留疤。操哦,这么想来二少你简直丧尽天良,直接照脸划我们多大仇,不对,是你和原主多大仇!
      获得这个认知的我脑海警钟大鸣,回想佐助刚才的提问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差点就暴|露身份了,不行,我得做好伪装!
      重吾体贴地出去替我取药,水月把斩首大刀往地上一放就地坐下来看戏,还把香磷也扯下去了,啧,大庭广众卿卿我我,得烧。只有佐助还站那儿,低头俯视道:“名字。”
      “板……”呸,差点脱口而出,我赶紧纠正,“狗蛋,我叫狗蛋!”
      佐助沉默脸。一旁看戏二人组的小动作也因为这惊天动地的名字得以暂停。
      “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
      槽儿,这是信了的意思?二少您不愧是被忽悠帝,这名字连我都不信。
      我想佐助这回肯定没认出我,便大胆干咳一声道:“我也是住这里,不过今天在外面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没想到旅馆有宵禁进不来,就想从你这里绕过去来着……嗯,我……我没有恶意。”
      看戏的人露出失望的眼神,佐助默默不语。
      我于是趁机自然往外走:“那我先回……回去了……再见,佐助少爷。”
      心慌慌地擦过佐助身边,啊,出口就在眼前,重吾你来啦,没事不用关门我马上要……走……了……
      衣领被拉扯,身体强制脱离地面,移动,落地。
      我茫然地注视眼前墨黑的双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操。
      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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