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牙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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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注意力全部交给了那只缓缓拆卸自己肩膀处绷带的手。
那只手很漂亮，苍白有力，骨节分明，像艺术品一样，撩起绷带时轻柔的动作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那人柔顺的发丝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微凉的鼻息。
他的外套还披在身上，但是里面的T恤已经在不久前被人暴力地撕开了左边，露出了他裹着绷带的肩膀和手肘。
一直被掩藏在衣衫里的皮肤出乎意料的白皙，在绷带的映衬下显得脆弱和招人，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总是在球场的烈日下挥洒着汗水的网球部部长的身躯竟然会让人觉得有些纤弱，就连那层线条优美充满韧性的薄薄肌肉也无法让人联想到力量之类的词汇，只让人觉得漂亮性/感。
周围很安静，手冢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传出的略微不安的跳动的声音，他努力保持着稳定平缓的呼吸，让他看上去不是那么紧张。
包裹着还未愈合的伤口的绷带被解下来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医院多次拆绷带换药的时候手冢从来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没有感觉。
受伤了做了手术需要包裹绷带，换药需要拆绷带，就好像饿了要吃东西一样没什么好多想的，可是现在很多都是未知的，为什么要拆绷带？拆完绷带后要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手指划着优美的弧线在自己的伤口处移来移去，看着自己还未痊愈的赤褐色狰狞伤口和周围隐约可见的淡黄色药物残留暴露在空气中，感受着伤口接触到冷冷的空气时浑身微颤的瞬间，然后……
看着对方像是对待绝世宝藏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避开任何会让他觉得疼痛的地方，温柔又深情地舔吻上他手肘处的狰狞疤痕。
湿濡柔软的舌头覆上狰狞带着血腥气和药味的伤口，留下一片透明潮湿的痕迹，明明是有些凉的舌头却偏偏能够带起一丛火热，从手肘到肩膀，最后热烫的感觉传到心脏，把心跳的频率弄乱。
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手冢只是看着休利特，任他在自己的身上动作。
铂金色的头发随着休利特的动作蹭在手冢胸腹的地方，让他觉得有点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腹部，但是却一点作用也没有，甚至弯弯绕绕的细丝有好几缕勾在了身上。
手肘的伤口处热热的，有些麻痒的感觉但是不疼，手冢觉得自己能够细微地闻到空气中漂浮的一点血腥气的味道。
——他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教徒。
手冢看着那长长的和头发同色的睫毛，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突然冒了出来。
“痛吗？”声音有些低哑含糊，混合着一点水声。
“不。”手冢快速地回答道。
那个含糊的声音没再响起，湿濡的地方慢慢向上蔓延，金色的头颅从手肘移到了肩膀上，之后又缓缓上移，最后颜色开始变深的薄唇移到了脖颈上，在那里轻轻地吸/吮了两下，下一秒手冢就向右偏过头，做出躲避的样子。
“嗯……情难自已。”动作立刻停下，休利特完全没有一点歉意地说着，随后柔软的湿濡感又回到了肩膀上受伤的部位。
伤势主要在手肘，肩膀属于连带伤，还没有到要做手术的地步，但却也很严重，即使过去了几个礼拜但是看上去依旧肿胀，还能够看到其中暗红色的血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月亮爬上了半空，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偏僻的幽暗的小树林里，给小树林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和荧光。
天空还没有完全变黑，森林里的一切也隐隐约约地能够看得清楚。
即是远远看去，也能够分辨出某处正有两个人暧昧地贴在一起，靠在树干上正在做着什么。
手冢的右手握成拳头贴在身侧，强忍着从伤口传来的令人全身颤栗的感觉。
“还要多久？”手冢忍不住问出声。
天色微暗，不仔细的话没有人会看到部长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再一会儿就好。”
手冢闻言不着痕迹地轻呼了一口气，他尝试着想要动一下双腿，可惜已经太久没动现在早就僵硬得很，难以动弹，只好继续暗自忍耐。
左边的臂膀像是着火了一样，但却并不觉得难受，反倒是莫名涌起的燥热让手冢觉得难以忍受，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游移的目光最后却牢牢地被那片紧实光滑的背部吸引。
“会很痛。”过了一会，休利特突然出声。
“嗯。”视线顺利地被收回，手冢闭上了眼，他知道休利特要做别的了。
“咬我的肩膀。”
“不，我可以忍。”手冢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抓着我的手吧。”说着，休利特不容拒绝地用右手抓住手冢的右手，牢牢地握着。
没有反抗，手冢静待着接下来休利特要做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隐隐地在期待着，期待着休利特所谓的……礼物。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像是有什么变化，手冢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那只漂亮的像是艺术家的手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锋利凶器。
手指更长了，原本修剪整齐的指甲变得又厚又锋利，从指尖的末端延伸出去，指骨变得粗硬，指节也更加明显，根本不像是人类的手，手冢毫不怀疑这双仅看上去就强而有力的手可以瞬间把猎物撕得粉碎。
走神的片刻手肘处传来细微的刺痛，看过去的时候手冢发现休利特的耳朵也变得尖了一些，从长发中露出了一点，手肘后面也延伸出了像是骨刺一样的东西，长而微微弯曲，像是两把长在血肉中的细长骨刀。
心里的疑问还没来得及完全冒出来他就看到休利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然后慢慢抬起了腰身。
那张脸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虽然和之前的脸相差无几，但是手冢觉得，这样的脸才更符合休利特人鱼的身份——生活在海底最深处的神秘生物，白的不似人类的皮肤更显阴沉，蓝色的瞳仁更加幽深，尖利的牙齿和血红的嘴唇显得血腥可怖，明明是在笑，但是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一样，必须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不会被捕食撕裂。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手冢觉得休利特的这幅样子他似曾相识：“你的这个样子我有见过？”
“有，在你逃走的时候。”声音比平时更为低沉磁性，只是随便的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是在诱导或是蛊惑着什么。
脑子迅速地转动着，手冢立刻就想了起来，在他抓着捕鱼船的渔网逃走的时候休利特就是这个样子，用锋利的手指割破粗硬的渔网，最后抬头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那个笑容和现在的一模一样，完美而致命，印在他的脑海里难以遗忘。
“紧张吗？”休利特拉起手冢那只受伤的手，放到和锁骨差不多齐平的位置后问道。
“不。”说完手冢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即使被这样摆弄他也一点都没有觉得疼痛，但手臂又不像是失去了知觉的样子。
看到了手冢的表情，休利特嘴角向上勾起，露出尖锐的牙齿冲手冢咧开一个邪肆的笑容，雪白尖利的牙齿和猩红潮湿的口腔让手冢呼吸一窒，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和内心都乱成了一团浆糊，那画面明明有些吓人，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有种诡异的吸引力。
——他的品味被休利特彻底的扭曲了！
“吓到了？”
“不会。”手冢缓缓摇了摇头。
“嗯。”收起笑容，休利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那深红色冒着血腥气的疤痕，“要开始了。”
手冢也被休利特认真的神情感染，脑子里不再想其他，点了点头。
铂金色的头颅缓缓地低了下去，直到鼻尖快要触碰到手冢手臂的时候尖锐的牙齿才从血红色的薄唇里显露出来一点。
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手冢意识到了休利特要做的事情了——他要咬自己。
本来并不是太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根据之前休利特舔舐自己伤口的举动以及对自己说的话，手冢也隐隐意识到了一点情况，现在更是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之前在医院做完手术的时候休利特就有舔舐过他的眼睛，本以为是休利特的这个行为和那些随时随地的亲吻是一样的性质，却没有想到休利特是为了自己，确实那时候刚醒来时明明酸痛不已的眼睛后来有力了很多。
还有就是现在明明受伤非常严重的手臂居然也不是那么痛了，没了绷带即使随便摆弄也不会觉得痛苦不堪，再联想到休利特之前的骨折，明明手臂折断却能够直接泡在水里，伤口没有发白也没有溃烂，甚至能够在手臂受伤的时候压倒自己……
“国光，你知道普通人鱼和拥有皇族血统的人鱼有什么区别吗？”
“那换个说法吧，你知道普通人参和千年人参有什么区别吗？”
之前休利特问的这两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也好像能够解释了，手冢闭上眼，默默在内心感叹人生的科幻。
还有，人鱼跟人参其实是一家的？一样的浑身都是宝。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把这些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从手冢部长的脑子里剥离了出去，左手手肘像是被什么咬断了一样，猛烈地痛楚像是烟花一般爆裂在大脑里，手冢的脸色瞬间惨白，眼前一阵阵发黑，视线里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左手下意识地想要抽离，但是却被人紧紧地握住无法动弹。
紧接着剧痛又绽放在左肩上，茶色的瞳孔又一次地猛然收缩，位于肩膀下几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握紧了一样，其中苦痛难以言状。
***
晚风萧瑟，月明星稀。
漆黑的小树林里安详宁静，只能听到一点虫鸣的声音。
突然，某处原本卧在地面上的黑影动了动，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
手冢脸色苍白地张开双手躺在草地上，茶色的头发贴在湿漉漉的额头上，眼神看上去有些涣散，虽然睁着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的身上盖着两件外套，把他膝盖以上遮得一丝不露。
手冢的身旁站着的是休利特，就是那个发出悉索声的黑影，他恢复了人形，重新穿好了裤子，但是衣服没有穿，露出精壮赤/裸的上半身，身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沾染了空气中的水雾，看上去湿漉漉的，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亮光。
修长有力的双手一只揽着手冢的颈部，一只环着手冢的腿弯处，然后一用力就把手冢抱了起来，但是抱起的瞬间那个修长高大的身形突然晃了晃像是没有站稳似的踉跄了几步，直到背部靠在树上才勉强站稳。
原本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眼睛此时也黯淡了许多，像是没有力气似的不停眨动着，休利特随即闭上眼狠狠地深呼吸了几下，足足过了有五分钟才步伐不稳地紧紧抱着手里的人往小树林外的小屋走过去。
走到小屋门口的时候休利特已经满脸的冷汗，背上更是湿漉漉的，又是闭上眼靠在门上休息了片刻才调整手臂姿势咬着牙单手抱起了手冢，另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摸锁着钥匙。
没等休利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就被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是穿着睡衣一脸朦胧的约里奥。
约里奥侧过身让他们进门，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他们此刻的造型，内心‘啧啧’了几声后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们可真够晚的。”
“嗯。”休利特看也不看约里奥，只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当做回应，抱着手冢直接往楼梯走去。
约里奥没有开灯所以没有看到休利特狼狈的样子，但是明显粗重的喘息和不稳的步伐声却是被他听在耳里，他已经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场激情四射到极致的酣战。
他在内心摇了摇头，果然是年少轻狂，不过就算是年轻也不能这么疯狂啊，一滴精可是抵十滴血呢。
等等！他好像也才二十四岁吧，也处在应该疯狂的年纪啊……但是他现在为什么说话跟他家那个亲爱的胖妈妈一样！
上了楼的休利特一直把手冢抱到了浴室里，实在没有力气帮手冢洗完再自己洗，干脆就直接把两个人都脱光了然后抱着手冢和他一起泡在了热水里。
休利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忍受着热水引起的不适帮手冢和自己都囫囵地擦洗了一番，然后赶紧离开浴室抱着手冢一起躺在了床上。
此时的手冢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左手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只能看到两个深深地牙印，他浑身赤/裸着睡的无知无觉，丝毫感觉不到身旁人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令自己垂涎的身躯近在眼前，但是自己却有心无力，想要做点什么都不行，休利特只好歇了心思，伸手摸了摸手冢的额头，感觉不热后也就没有再多在意，叹了口气后抱住手冢，拉起被子盖着两个人，也打算入睡，他确实累极了，没一会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上最先醒过来的是手冢，他那六点钟准时报时的生物钟因为国家和时差的问题而失去了作用，让他得以一直睡到早上十点半才醒过来。
手冢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脑子里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处于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
房间里昏暗一片，明显延续了休利特在日本的房屋的设计风格。
神智慢慢回复到脑子里，手冢觉得清醒了很多，转过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休利特，手冢小心地把休利特搭在自己身体上的手拿开，然后用右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再掀开被子动静极小地下床。
左手以及肩膀处奇异的感觉让手冢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下情况的冲动，找了找没有发现衣服，手冢干脆就直接光着身体走进了浴室，刚踏进去就发现昨天他们穿过的衣服正乱成一团地躺在地上，浴缸里面的水也是满满的还没有放掉。
顾不上这些，手冢关上浴室门打开了里面的灯，然后站在镜子前抬起了左臂，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两个周围带着一圈血瘀的牙印在赤/裸的身体上尤其明显，但是除了那两处之外手肘和肩膀处的肿胀已经消失不见，有些不可置信地伸出右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手肘上的牙印，有什么不像是血液的透明物凝固在上面。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手冢上下挥了下左手……还有点痛，但是……
手冢狠狠地咬住牙紧抿着唇才能压抑住内心澎湃的情感冲击，但是一股热气还是直冲上眼眶，于是又立刻仰起脸深呼吸了几下。
休利特……休利特……休利特……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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