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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痕(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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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飞,梦外云散,待繁花落尽,醉生梦死终成空。
——题记
我记得,有一年,妈妈总会隔三岔五带我去一次祖母家。那时,我还很小,五、六岁的光景,刚刚开始学会记忆。
到了祖母家,妈妈走得很快,她总会在前面招手轻唤:“来,罗裳,听奶奶讲故事。”奶奶坐在老藤椅上,戴一副老花眼镜。她手中拿着一本封面黯蓝色,在封面偏上衣点的地方嵌着一块祖母绿的石头。我还看不懂那封面上的书名,也没怎么注意。
祖母给我讲的不是《白雪公主》,不是《灰姑娘》,是一个不出名的故事。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是关于男女间的爱情,妈妈有时会掉眼泪,她闪着泪光的样子很美。
祖母总是只讲一段,另外一些等下次我们再来时讲。终于,在那年圣诞节,她讲完了整本书,她轻抚我的头,说:“罗裳以后也要讲故事给自己的孩子听。”妈妈眼角有泪,她别过头去。
对童年,我只记得这些,我没有爸爸,没有祖父。妈妈和祖母在几个星期前相继去世,只留下十七岁的我,成了孤儿。
在整理她们的遗物时,再次看到那本书。很奇怪,封面根本没有书名,里面也全是白纸。那个故事呢?
由于太累了,所以也没多想,把书放在自己床边的柜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床很古朴精致,雕刻着些许仙鹤。而自己的身边竟是一个男人,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尖叫。
“啊——你是谁啊?”我感觉这似乎不可能是我的房间。
“呃,姑……姑娘,你是谁啊?”那男子醒来,潇洒俊逸,有些惊讶,匆忙下了床。
“我……”我有点激动。
“昨天晚上你不在这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什么,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是谁?”我定下心来问。
“我?我是风轻扬。”他轻描淡写地介绍着。
“这是哪?”
“长安城。”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也不惊讶?还有,现在是什么年代?”我从上海到了长安?天马行空!
“现在国号为唐,正是贞观元年,当朝国君姓李。”他微笑,顺便忽略我的前2个问题。
“我怎么会……”我低声问自己,不可能呀。可他的发型也不像21世纪的人,天哪~。
“别担心,随遇而安。既然你出现在我这里,那我就负责照顾你了。”他说罢,打量了我几眼,说:“我叫下人给你换衣服梳洗一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内衣而已,完了,被看光了,我连忙1躲进被窝。他笑了笑,正欲走出去,转身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罗裳。”
他走出房间,拿走了他自己的衣物。没过一会,来了几个婢女,替我穿衣,梳洗。这到底是梦呢,还是幻觉?梦和幻觉好像差不多?反正这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从21世纪到1千多年前的唐朝呢?
衣服很繁琐,还有头发,弄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留了很长的头发,否则就闹笑话了。但,我有点厌烦这样长时间的打扮。不过,当一个婢女把最后一件饰品——一支玉簪插到我头发上时,铜镜中自己模糊的容颜,别有一番气质。
被婢女们指引到一个大厅,厅中一张桌子上放着些许菜,桌旁是风轻扬。一袭白衣的他,飘逸,算是美男吧!起码,我这么认为。
“罗小姐可否赏脸和我一起吃早饭?”他半开着玩笑。
“哪有什么赏不赏脸的,还要多谢你的照顾呢。”我回他道,我是不管他是好是坏,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一会儿,我带你上街好好逛逛。”他边吃边说。
我“嗯”了一声。是该出去看看,无论这到底是真是假,起码先熟悉这传说中的盛唐时期的井都。
走出身处的宅子,我回过头,看见三个大字“将军府”。他是将军,还是将军的什么人?好显赫的身份,对我又为何这般照顾?
“想什么呢?快过来。”他站在路中间,唤我。
“来了。”我应道,随即快步走到他身边。
风轻扬多大?十八?二十?“风轻扬,你多大?”
“十九,罗小姐今年应是十七吧!”他边把玩一个摊子上的扇子,边说。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我盯着他,真想把它看穿。
“猜的。”他微笑看向我。
谁信啊????
一匹马快速冲来,我闪躲到一边,风轻扬轻锁剑眉,也闪躲到我这一边。马忽然掉头停了下来,马上的男子看着风轻扬。
“风轻扬,好运气啊,这么漂亮的女子。”马上的男子有较好的面容,但显得稚嫩,眼神此刻锐利得射向我。
“叶公子,有何贵干?”风轻扬似乎很有礼貌地回答,但我分明闻到了火药味。
“没什么,出来玩玩,就遇到你了,你身边那女孩子是谁?”姓叶的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叶公子,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风轻扬不想多看他的样子,但已经没刚才那么严肃了。
“风轻扬,你没那么小气吧!玩弄你一次,生这么久的气!“姓叶的似乎生气了,下了马。
风轻扬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叶扬,好吧,原谅你一次,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不会有下次了。对了,这女子到底是谁?”叶扬忙说,脸上堆起笑容。
“这位势罗姑娘,暂住在我家。”我正大量叶扬的间隙,风轻扬介绍了我。
我有礼貌地说:“小女子罗裳,见过叶公子。”
一时间,三人无语,叶扬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我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良久,叶扬妁:“风兄好福气。”
“别乱说,罗姑娘只是暂住我家,你别又乱想。”风轻扬忙解释。
“叫我罗裳就可以了。”我可不习惯“罗姑娘”长“罗姑娘”短的,像我没名字一样,也显的十分生疏。
商量了一下,叶扬和我决定去城外看看。风轻扬在反对无效的情况下,想了一下,说:“叶扬,罗裳,有没有兴趣下江南看看?”
我愣了一下,这里是长安,去江南应该很远吧。叶扬倒是很高兴,一下扑到风轻扬身上说:“风轻扬,就知道你最好了!我这就是说回去和我爹娘说!”
我们又在街上逛了几圈,叶扬骑马回去了。随后,我和风轻扬走回了将军府。
“叶扬还是个孩子,你不要介意他这么放肆。”风轻扬说。
“没什么,他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倒是很羡慕他的快乐。
“也是,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爹总是把他关在长安。”
“怎么?他爹这样不放心?”
“是啊!每次出远门,没有我陪他,他爹是不是让他出来的。”
“那你呢?”我问。
“什么?”
“你爹娘呢?”
他叹一口气说:“我爹娘出关了,我爹是大将军,自小他就很忙,我娘总帮着他。他们,很少陪我。”他说完,眼神忽得黯淡。
“他们应该还是很关心你的。”我安慰他。
他轻轻笑了,没说的什么。此时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偌大的一个将军府,却没有他的亲人。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想,他拿什么来让自己笑得那么好看?
我们第二天才启程,那天晚上,月亮很明亮,却是一轮残月。我在将军府的后花园散布,有点想家,可是,家里又有什么呢?
“罗裳,是不是想家了?”风轻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点。”我转身。
“想回去吗?”
“不知道,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低下头。
“罗裳,以后就一直在这吧!”我抬头看见他眼中藏着另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我也回不去啊。”我笑了笑。
叹息,空洞的叹息,这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风轻扬又为何一副什么样都知道的样子,却什么也不说?
“罗裳,我……”他说了一半,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接叶扬,你早点睡吧。”
“嗯,你也是。晚安。”我向他道别,走回自己的房间。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想了,免得头疼,这里可没止痛药。
第二天,叶扬在他爹娘的千叮万嘱下,带着大包小包和我们上了马车。上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说。
“呼,出一次门听他们啰嗦半天,天哪!”他感叹道。
“他们还不是不放心你?你这么顽皮。”风轻扬道。
叶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看风景了。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太晚了,也许是因为风轻扬身上的檀香味道太浓了,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是那天晚上,我发现自己躺在风轻扬怀里,叶扬正冲着我眨眼睛。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坐了起来。已经到一个驿站了,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让马赫车夫也喘口气。我们的目的地是扬州,有一个月的路程。现在正是二月,偏西的地方很冷,我还有踢被子的习惯,晚上经常冷醒,就这样感冒了。
“罗裳,你没事吧,怎么总打喷嚏?”叶扬投来关切目光。
“没事,一点小感冒而已。”
“感冒?”叶扬不解。
“哦,是风寒的意思。”我纠正道。
“怎么了?晚上要不要加床被子?”风轻扬问。
“不用了。”我谢绝,加再多都没用。
他们也就对此不多说什么了,上了马车,驶向下一个驿站。风轻扬把他的狐裘披风给了我。当叶扬很兴奋地把车窗的帘子掀开看风景,发现我冷风吹得我直打寒颤时,他就会乖乖地把帘子拉上,和风轻扬聊天。
一路上他两人对我照顾有佳,我的病很快好了。主要害是晚上风轻扬来替我盖被子的功劳,不过他是偷偷来得。他自是没说,这毕竟不号。有一天夜里没睡着,看见进来了一个人,是风轻扬,便装睡。只感觉到他替我掖了掖被角,就走了。这般体贴的男子,又是正人君子,真是难得啊!
原本也没太大想法,对他也只是敬佩。可这一路上越发得依赖他,我想我完了。我是要回家的,虽然那什么也没有,可我毕竟不属于这。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能看见桃花了。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三月了,扬州的桃花开得甚是漂亮,想嫣然婉约的女子,艳得醉人。微醺的岁月,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呢?烟花三月下扬州,风轻扬的选择倒也真是对。
繁华的街,看着晕眩。我们找了间客栈住下,叶扬饿得趴在桌上等菜。我和风轻扬随后也和叶扬一起等小二上菜。
上菜的却步是刚才招呼我们的那个小二,却是另一个较为秀气的。讲话口音并不象江南人士,倒有些许像长安人,却自称是扬州人。
“这人我觉得挺眼熟的。”叶扬待他走后说。
“你什么人觉得不眼熟?”风轻扬完全不正视他的话。
“罗裳我怎么就觉得不眼熟?你分明诽谤!”叶扬反驳。
我笑笑说:“可能因为我还不够漂亮。”风轻扬也笑了起来。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没天理了!”叶扬开始哭天喊地了。
我们笑得越发猖狂,最后我打了个圆场。大家才开始边聊天边吃饭。正当我暗暗赞叹菜不错的
时候,一拔剑就横在了我眼前。风轻扬把我拉到一边儿,是刚才那个上菜的人。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那菜不会有毒吧?
“这怎么回事?”我躲到安全的地方,问正在与那人纠缠的风轻扬。
“不知道啊!”风轻扬边说,边把那人的帽子掀了。
那人的长发散了下来,是女的。
“仓玥?”叶扬惊呼,风轻扬则呆了。
等等,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仓玥是谁?那女子停了下来,一双娇羞的眼中尽是怒火,用剑指着风轻扬妁:“风轻扬,你不给我个交待,我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仓玥,别这样。”风轻扬除了这句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女子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说:“你们毁我清白,你叫我怎么办?”
“不是这样的,其实你们没什么的。”叶扬说。
“你还敢说!”风轻扬怒视叶扬。
“要么我杀你,要么我死!”仓玥越说越激动。
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他们完全无视我了,我也不知怎么插嘴问。
忽然,闪进来一个男子,打掉仓玥手中的剑,厉声对仓玥说:“别疯了,跟我回家!”
“仓玡,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仓玥。”风轻扬说。
“你别这样说,你也是受害者。错的还是那个始作俑者,他!”仓玡指向叶扬。
叶扬一惊,而后一阵沉默,只剩下仓玥的抽泣声。我第一次听见叶扬用如此苍凉的声音,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仓玥,你要杀杀我吧!是我闹出来的事,我可以承担责任。但我还是要说明一点,你们那晚真的没什么。”
“你认错有何用?你解释,你澄清又有何用?别人都看见了,已经百口莫辩了,我一个女儿家,脸面往哪搁?”仓玥哭得更厉害了。
“仓玥,跟哥回家。”仓玡拉着仓玥的胳膊正要走。
我看着他们,我似乎是这多余的人,其他客人早已识趣得离开。也是,我对这个世界都是多余的,我冷笑了下。这一笑,引得仓玥瞪着我问:“你是谁?笑什么笑?”还带着拍桌子的动作。这种女人,我记得在21世纪叫什么来着,哦对,叫泼妇!
“这是罗裳,罗姑娘,和我们一起来这得。”风轻扬说。
“我只是笑我自己似乎很不识趣,似乎很多余。”我说,直视风轻扬。
“对不起,罗裳,把你给忽略了。”风轻扬道歉道。
叶扬看向我,眼中竟有泪,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知错了,没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吧!
“叶扬再大的错他也认了,你们还想怎样?”我看着仓玡,看着他极度不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