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墨色如冰

7、第七章

　　第七章原罪
　　白子画眼前一黑，强行压下怒气，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外面。
　　此刻七杀殿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奇怪的是，七杀殿处于荒原，本是只有风沙，没有雨雾的，一阵滚雷从天边趟过，像上古众神的车轮，又像一个不详的预兆。
　　白子画怒斥道：花千骨，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可以不把我当师父，但是你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惜吗？身负妖神之力不是你的错，但自暴自弃，甚至想让全天下人都陪着你堕落下去，那么多年的修行你不要，犯下的错误不肯面对承担，你就算对得起自己，都对不起生你的爹娘！
　　花千骨挣开他的手，哭喊到，那你要我怎么做？怎么做你才满意，我拜师学艺，陪在你身边，那是最快乐的时光，怪我不该让霓漫天看到我对你的心思，就算东方他对我有欺骗，杀阡陌让我分不出正邪，但我从来没想要去害谁，小月，糖宝，他们都是无辜的，到头来我一个都保护不了，你能明白这种绝望吗？
　　白子画一步步走近，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眼眶一直酸涩疼痛，早知这样，我就不该收你为徒，不是怕你行差走错，败坏我长留名声，也不是怕你是我的生死劫，总有一天会牵连到我，你若是一直在花莲村长大，也不会有这些遭遇，小骨，你在卜元鼎现出神力时，我已经知道你是背负着使命的，阴差阳错让你成了妖神，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怪我，恨我都可以，用你的方法惩罚我，我也甘愿，但是不要再错下去了，不要再让竹染杀害无辜了！
　　花千骨凄然跪在地上，一道闪电落在不远处，她哆嗦着蜷成一团，白子画的心仿佛被揪在一起，就在第二道闪电降落时，他弯下腰，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就在第二道闪电降落时，他弯下腰，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这一吻甚至比骤雨还急，比闪电还烈，压抑许久的复杂感情让白子画失去一直以来的理性，他现在只想告诉她，他爱她，比任何人都爱。
　　辗转在舌尖的甜蜜与苦涩一起袭来，唇瓣如同盛放的花蕊，芳香馥郁，带着酥麻到全身的电流，仿佛整个人从他的手掌被点燃了，白子画起初还有些生涩笨拙地撬开牙关，渐渐地，他用双臂箍着她的身体，花千骨早已腿脚酸软，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师父滚烫的体温让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下意识地朝他的怀里靠近。
　　白子画闭着眼，这漫长的吻就像一个永恒，又像只有一瞬间，哪怕是短暂的，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乐的，如果说平日里的师父是冰，现在的白子画就像一团火，一团哪怕燃烧到寂灭都不肯屈服的火，天崩地裂，六界覆灭，在接天的雨中，这末日一样的放纵，就是对命运的挑衅。
　　终于，白子画抬起头，睁开眼，全然不知自己的脸上流满了泪水，花千骨瘫坐在地上，可怕的寂静，突然，又一道雷降落，白子画摇摇晃晃地退后两步，像陌生人一样看着花千骨。
　　一阵剧痛从左臂直达心脏，白子画怔怔地掀开袖子，一片殷红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仰起头，望着天空，浑身白衣早已湿透，黑发散乱，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怒，绝望。
　　花千骨双手一撑，打开结界，然后扯着他的衣角，像木偶一样僵硬地笑着，师父，师父别怕。说着，手指一道紫光，对准了他的额头。
　　白子画拍开她的手，因为疼痛紧紧咬牙，大颗的汗珠从头上滴落，住手。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上次你是不是也这样消除了我的记忆？真是好徒弟，呵呵。白子画抓着手腕，疼的跪倒在地，花千骨呆呆地看着他的伤疤。
　　绝情池水，怎么会这样？你是爱我的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绝情？是啊，要绝情，先毁己，你根本没有为自己而活。又怎能明白爱是什么？
　　白子画抬起头，决绝地看着她，错了就是错了，说着，他化掌为刀，贴着肉将伤疤削去，双手鲜血直流，和着雨水流淌，他疼得几乎昏厥，这伤疤算不了什么，我爱你怎样，不爱又怎样，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

　　花千骨气得扑上去，举起手，真气凝聚，悬在半空，白子画，你就这么恨我？宁可伤害自己也要挖去这印记？
　　然而看着他面无血色，目光空洞的样子，花千骨张开的五指一点点握拳，想要帮他愈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