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帅用支笔都成精》香皂如鲠在喉

56、（番外）宁折

　　后座上传来翻来覆去的窸窣声，过了一会儿，司马刚开口说：“你……怎么会知道那里。”

　　秦龙答道：“上回我去了一次。”

　　“你去那里干什么？”司马刚有些紧张地爬起来，扶着前座问，“去找麻烦了？”

　　秦龙无奈地叹口气，“为什么我无论干啥在你们看来都是要找麻烦呢？我就是路过了觉得渴就去喝杯咖啡而已。”

　　司马刚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怎么了？你这么担心那个帅破天吗？”看他这个反应，秦龙未免有些酸溜溜地说，“放心吧，就他那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个子，就算是他来找我的麻烦，我还懒得理他呢。”

　　司马刚揉了揉太阳穴，翻身，“别看他看起来那么弱，但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他……很厉害。”

　　想起两次被帅破天搅局的经历，秦龙笑了笑，“确实，那小子胡搅蛮缠起来确实一流，要真惹到他还真是挺麻烦的。”

　　司马刚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沉默持续了很久，以至于秦龙以为他睡着了。但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他正举着手机，手指在凹凸不平的表壳上摩挲，出着神。

　　“你……”秦龙转了回去，咽了口唾沫，“我上回去找帅破天时，问了他关于你的几个问题。”

　　司马刚动作一僵，“……问这些干什么。”

　　“你——咳，你的这个手机这么破，走在我旁边简直丢我的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秦龙酝酿着补救的措辞，“扔了换个新的吧，没钱我给你买。”

　　司马刚一松手，任凭手机砸在自己身上，“好。”

　　秦龙本来以为他打算客气一下，没想到又是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这不是那个叶攸廷送给你的吗？你就不——”

　　日，又说错话了。真是……唉。

　　司马刚把手机掸落在一边，“无所谓。”

　　他顿了顿，接着长出一口气，“把我随便放在哪个酒店吧。我有钱。”

　　秦龙应了一声。车子差不多快开到市区了，路边大大小小的酒店也不少，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了一家看起来高档一点的，把在后座睡熟的司马刚扛起来，锁了车往大堂走去。

　　司马刚被他一动醒来了，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不要这家……对面。”

　　“闭嘴吧。”秦龙知道他说的是哪里，对面那家连个酒店的名字都称不上，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黑心老板开的三无旅馆。“就这边。”

　　听说他只要一间房之后，前台姑娘脸上标准的笑容变得有些微妙，“确定只要一间房吗？”

　　秦龙不明白她问这个干嘛，于是不耐烦地说：“开那么多做什么？快点吧。”

　　前台姑娘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加床？”

　　秦龙皱着眉头,“加哪门子床呀？你开不开，不开我走了。”

　　前台小妹绷着脸帮他办好，报了价格。倒还不算贵得离谱，但最近秦龙手头太拮据，换了好几张卡才付款成功。司马刚靠在他怀里，困得连说话都含糊了，但还是不满地抗议说：“我自己有钱，滚你的吧……”

　　“闭嘴。”秦龙拿了钥匙，搀着他往前走。
　　司马刚深一脚浅一脚的，有好几次差点软倒在地上，他喝的太晕，走又走不了，背又背不起来，秦龙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他打横抱起来。这小子瘦得像根棍子，抱起来感觉还不如他平时用的哑铃重。

　　“以后多吃点肉。”到电梯里后，秦龙把他放了下来，“轻得像个姑娘一样，一点儿大老爷们儿的样子都没有。”

　　司马刚含糊地应了一声，靠在电梯的墙上。秦龙皱了皱眉头，把他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司马刚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话。他低头凑过去，“怎么了？”

　　“阿天……”

　　……

　　阿天又是谁！

　　帅破天吗？

　　秦龙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但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只能憋着生闷气。司马刚又嘟囔了几声，接着整个人倚在他身上，像是睡着了。电梯门打开后，秦龙叹了口气，再次抱起他来，看着指示走进房间，把他安置在大床上，这才松了口气。但想走又不放心，想留又觉得自己太神经病，一时间纠结起来，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坐在了床沿，隔着被子握住司马刚的手。

　　司马刚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一晚上翻来覆去，还在起来吐了几次，喂他喝的醒酒汤也全吐了出来。秦龙摸了摸他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烧。

　　这个不要命的小子……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那么多。就不该答应他陪他喝酒的。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司马刚的手机响了起来。秦龙瞥了一眼，是郝姬的。

　　他想了想，还是按下接听键：“喂……”

　　“阿刚你去哪儿了！我刚刚去你宿舍发现你不在，他们说你一晚上没回来。卧槽你没出事吧，千万别想不开！”郝姬连珠炮一般地说，根本不给秦龙一点插话的机会，“不管你在哪儿，赶紧回学校！你的分数算错了，拖后腿的那科其实考了全组第一！快回来，你要是出事天少能活活弄死我！喂，喂，阿刚，阿刚你听到了吗？你要是再不回答老子去警察局定位你手机！”

　　秦龙黑着脸，“谁是阿刚，听清楚老子是谁。”

　　郝姬那头半天没说话，“嗯，嗯……秦龙？你怎么会拿着司马刚的手机？你去找他麻烦了？”

　　……为什么老子的名字总是和找麻烦联系在一起！

　　好吧，虽说有些郁闷，但那个好消息似乎可以冲淡一切了，“废话少说——你刚刚是不是说司马刚的成绩算错了？”

　　郝姬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这话跟他说是否妥当，但最后还是开了口：“没错。”

　　“也就是说……”秦龙瞟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司马刚，心头狂喜，“他考上了？”

　　“没错。”

　　秦龙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试图平复心情。

　　喜悦是两方面的——这个好消息本身、以及这个好消息将会由他来传达。

　　……至于第二个方面会出现的原因，嗯，暂且先不去想它，重点还是第一个。

　　“司马……”他推了推司马刚的肩膀，“司马，快起来，我有个事儿跟你说。”

　　司马刚皱着眉头，把被子蒙在头上，“去你大爷……”

　　“快起来，司马。”秦龙扯着他的脸，“阿天来看你了。”

　　本来这句话只是说着玩的，没想到司马刚闻言真的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帅破天？”

　　……所以那个阿天果然是帅破天啊，啊哈哈。

　　秦龙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看来下次有必要找这个小矮子切磋一下了……

　　等司马刚定睛看清楚了并没有什么帅破天，顿时皱起眉头，不满地看向秦龙，“你耍我？”

　　秦龙迅速转移话题，“刚刚郝姬给你打电话了，他很担心你。”

　　司马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该死，忘记给他打电话了……我的手机呢？”

　　秦龙挥了挥他的手机，接着装回了自己兜里，“以后这个归我了。”

　　司马刚瞟了他一眼，“还给我。”

　　“不还。”秦龙侧身躲过他掏过来的手，“谁让你第一次打架输了，以后打赢了才能拿回来。”

　　“你特么的，这就跟你打——”司马刚气得一拳挥过去，但力道不够，头又一阵晕眩，结果倒在了床上，整个动作显得格外滑稽，“……”

　　秦龙毫不客气地拍床大笑，“司马啊司马，你咋这么蠢捏。”

　　这回轮到司马刚急于转移话题了，“咳，那什么，你刚刚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本来还想再气气他，但秦龙忽然想到帅破天描绘司马刚从三十楼跳下去时绘声绘色的场景，忽然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你的考试成绩出了点错，实际上你考上了。”

　　司马刚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后，嘴唇颤抖着张开，“你说……什么？”

　　秦龙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

　　“……他大爷的！”他蹭地一下窜起来，扶着墙摆脱头晕的感觉后就要往门外冲。秦龙赶紧追过去，把大衣扔在他头上，“他娘的你投胎呢？喂司马刚你等会儿——”

　　等他着急忙慌地去大堂退了房，在前台姑娘意味深长地笑容中重新追了上去时，司马刚已经站在他的车前等待多时了。

　　“去你大爷的，谁让你坐老子的车！自己打车去。”

　　司马刚转身就走。

　　“卧槽你还真走？回来！”

　　司马刚调头回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个笑容让秦龙想起他们第二次约架时苦等了几个小时后收到的那张纸条——

　　“我赢了。”

　　很多年以后，当秦龙回想起这时候时，总是想……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