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二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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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天空黑得墨色沉沉，大道两旁的景物，都因为天色而朦胧了，只有几盏夜间行路的车灯，刻意地打破这北美乡村的幽静。
阴天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
池绯有些烦躁地坐在后座，她小心翼翼看着身边沉默的廖凡司，想问的话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如何拿捏分寸，也懂得如何和男人相处。
唯独廖凡司。
她看不透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甚至每次和他说话都要再三措辞，却也搞不好与他的交流。
她可以轻易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悲伤，却感受不出他为何而悲伤。
“我们，为什么要突然提前走？”
池绯问得很谨慎，作为廖凡司手下的艺人，向他询问行程安排并不算过分。
凡司没有回答，他一直如此沉默。
他双眼直视前方，黑亮的眸子写满了深沉。光源很暗的车厢内，只弱弱亮着暗黄的灯光，在那层薄薄的光线下，池绯看清楚了他的眼睛。好像是被冰封的幽深的洞窟，那里面深不见底的乌漆色，看得人心慌，却也想更靠近他、给他温暖。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隐忍的烟草味，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廖凡司平时还不会这么冷的。
池绯识趣地闭上嘴，却还是转头望向他。
她想要靠近这个男人，想要化解他的忧伤，想要融化他冰冷的内心。
凡司闭上眼，他扶着太阳穴，行程的劳顿好像让他有些疲惫。
他终于说话了，声线却依旧那么凉薄。
“公司的安排，你不要想太多。”
公司的安排？
如果池绯的智商和范朵朵一样，那她就信了，可她不是，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司的安排。
回国的日期，原定的是后天，所有的宣传行程都排好了，却突然都取消，然后急急地夜里离开，怎么会是公司的安排？
她还想问下去，但她是聪明的女人。
她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又该闭嘴。不该问得话，就该当成不能说的秘密，然后永远尘封在心底。
＊＊＊
从商场回酒店的路上，范朵朵一直没有讲话，尽管荣溢从头到尾都试图着和她说些什么，她却完全提不起了兴致。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入行，想起来了以前和凡司相处的种种。
那时候她才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愣头学生，对未来充满幻想，但她的幻想里，从没有一个叫演员的职业。
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去踏入社会。
如果没有凡司，她现在应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每天为一些琐碎的小事担忧，也不会认识她的那些知名的前男友，更不会因为几场恋爱，就陷入全民吐槽的境地……
并不是没有后悔过，但后悔却不能改变她的选择，更不能改变她的生活。
其实第一次被人领着进公司，看到凡司的时候，范朵朵是有些害怕的。凡司给人的感觉太冷了，冷得让人心寒，当时他只是淡淡的一眼扫过范朵朵，那冷峻的电流就窜遍全身。
她就更加不敢和凡司说话了。
范朵朵从来都是一个胆小的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范朵朵对他的感情，从刚开始的害怕不愿接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展到了这样深刻的程度。
她有些记不清了，第一次发现凡司并没有那么冷，是什么时候？
范朵朵陷入了无尽的深思，她想到某一次凡司无意间对自己笑，那微微扯动的唇角，明明一本正经板着脸，却少了点距离感。她还想到某次自己明明做错了，却没有挨到预期的惩罚。
还是那次……
范朵朵起点高，所以出道之初一直是顺风顺水。可即使这样，她也只是个比池绯还新的新人，后继无力的话，也很容易糊得彻底。而那时候，凡司却已经是很大牌的经纪人了，范朵朵都不知道凡司为什么会答应接手自己。
其实就算范朵朵打着“奥运女神”的名头出道，？以她当时一个新人的身份，空降一部大制作史剧电影，并且一下子就拿下电影女主的角色，也是着实惹人非议。范朵朵自己更清楚自己不够格，她也知道拿下电影角色，大部分其实都是凡司的功劳，所以那时候一直思考着要如何报答他……
范朵朵一直怀着这样的心思，当然就没有办法和凡司好好相处。然后在剧组的某个夜晚，范朵朵原本已经睡下了，房门却被廖凡司推开。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看到门口的凡司时，那种慌乱的感觉。第一反应就是该来的潜规则，终于来了~
激烈的心理斗争，就只存在于那么几秒的时间内。她看着凡司，然后举起颤巍巍的手扯开了睡裙的吊带。睡裙和大床都是和谐的宝石蓝色，她半躺在里面，一直以来暗暗引以为傲C80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中，臻白如雪，蓝和白衬住，透着极致的诱惑。
即使她姿势僵硬，也减少不了这画面分毫的美感。
可范朵朵仍然记得当时廖凡司的反应。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面目严肃，黑亮的眸子没有看范朵朵一眼，却透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我走错了。”他声音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好似重锤，一下一下，牢牢地钉在范朵朵的C80上。
“好好睡觉。”
这是凡司帮她锁上门之前，说得最后一句话，范朵朵却还一直沉浸在浓烈的尴尬中无法回神。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半只精巧迷人的C80，从头到尾都没有吸引到凡司、哪怕半秒钟的目光的驻足。
接下来的事也是丢人的。
她不知道经过那晚，该怎么面对她的经纪人，她也解释不清自己那样的举动，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扯衣服……
一直以来，她对行内潜规则，分明是无比痛恨的。
她躲着凡司，她不敢见到凡司，凡司却是一如往常，他并没有提起那件事让她难堪，更没有因此而刁难她。
相反的，自那之后，范朵朵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凡司对自己的温柔，并不明显的，她却能感觉到，感觉到凡司只有在尽力保护她的，一直到了现在……
这七年多来，和凡司朝夕相处的时光，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其中有很多很多，范朵朵都早已经记不清了。
现在她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对凡司的感情，已经不一般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是理不清楚的，她以为爱就是一种心动，所以她爱情的保质期才会那么短，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的前男友，却又在激情退却的时候分手……
她以为自己只是没有定性，却原来是根本不懂爱。对荣溢的感情也是如此，一切建立在颜值和心动上，和真正的爱千差万别~
凡司在电话里冰冷的声线，到现在还停留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耳畔，似乎还回响着他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我在橙子市，池绯来参加电影节。
他是只对池绯那么好，还是对手下每个艺人都那么好？
范朵朵找不到答案，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二一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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