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家养攻略》暖灰

98、 策略错误

　　于秋确实红了。

　　那场社区运动会的跑步比赛视频虽然被石柔故意弄的画面模糊，抖动不停，但是架不住于秋在一群参赛者中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显眼之极。石柔注明了这场比赛被认为定为计时器损坏，但是有不少人分析其实并非如此，也有人说这视频做了手脚，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算是形成了一次小小的风潮。

　　于冬刷了刷各处的社交网络，最先转发石柔视频的是个私人账号，大概是那天来参加的观众，真正火起来是因为被一个知名体育人士转发，并且声称于秋绝对是个“为国争光”的好料子，敦促“有关部门”赶紧去挖一挖这只好苗子。

　　屁的苗子啊，于冬在心里骂道，嘴上说：“那天秒表坏了而已。”

　　“我觉得有点扯啊，秒表坏了其他人难道都故意跑慢啊？”何天挤眉弄眼的道。

　　那天运动会他也去了，带着许小哥，还帮着带许生和石头，两个男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孩子一条狗，一派其乐融融的家庭场面，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都抱以侧目。

　　“你管那么多干嘛。”于冬没好气的道，“倒是你们啊，光天化日也不收敛一点，也不怕别人怀疑。”

　　“怀疑个啥？”何天满不在乎的道，“中国人看见俩男人光屁|股睡一起也觉得是兄弟感情好，放心吧不会有人怀疑的。”

　　于冬忍不住提醒道：“许大姐知道啊。”

　　“她又不会随便乱说。”

　　“你怎么知道？”

　　“她说了，她弟弟不是一起丢脸吗？毕竟小众嘛，安生过日子就好，不要那么招摇。”

　　于冬对于这种前后矛盾的说法无法反驳，挥了挥手淡定的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许小哥的问题还不到处理的时候。”

　　何天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说什么？”不等于冬回答他又抢先道，“还要等？等多久？我说你们就这么把一个附身的什么什么阴鬼放在我们家行不行啊？这样不好吧？时间一长会不会有影响啊？我最近和研研身体都不太好，常常感冒，是不是受影响了？你们倒是想想办法！”

　　“会想的会想的。”于冬敷衍的打发了何天，对着平板上的视频又看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啊，平板忘了还了。”

　　天气忽悠一下子从严寒中解放出来时，年关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到处都在宣传着春运、春节晚会、春节，似乎天气也一下子接近春天温暖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于秋非常稳定，稳定到于冬怀疑是不是有阴谋。苏晴也异常安份，没有来找任何麻烦，这令他的担忧更加上升，当春运大潮正式铺开后，他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问题。

　　不，不是感情，最近石柔相当乖巧——乖巧到恶心的程度——也不是于生和石头，隔壁的麻烦也相当和谐，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完美，他甚至想着去把脸上的疤痕处理一下，还有头上的伤是不是再复查，尽管石柔再三强调可以帮忙处理但是他完全无法放心下来。

　　一大早，102是不会有什么访客的，101则完全相反，何天和许小哥都会起得很早，作为一个“老太太”，绝对是早睡早起的优质典范，于是作为保姆，何天也不得不在六点半起床，却又死活不肯早睡，于是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日益累积。

　　于冬看着门外犹如燃烧灰烬的何天，有些惊讶的道：“你没事吧？”

　　“我像没事的人吗？”何天含糊的道，“这位要找你，找到我那儿去了。”

　　于冬这才把视线转向何天旁边的这位，个子不高但是身材很紧致，看起来精神焕发——一股子运动员的味道——他的脑中瞬间警铃大作，打起精神道：“你好，你是？”

　　“你就是那位跑步比赛的吧？”来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于冬的手热情的上下摇晃，“我叫马学文，终于见到你了啊！开门见山的说，来省体工吧！”

　　走廊静悄悄的，于冬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僵硬的道：“我不是，跑步的是……我弟弟，双胞胎弟弟。”

　　“哦？”马学文眼里满是闪亮亮的光芒，“先生有没有兴趣测试一下跑步能力？”

　　“……”

　　“我先回去了啊。”何天慢悠悠的打了个呵欠，“你们慢慢聊。”

　　于冬猜的没错，这位还真是搞运动的，不过不是教练而是上海体工队的教练助理，他是不太清楚这其中的职位设置，不过从年轻的面容上怎么也看不像是负责人。他无意把人让进屋，带上门冷静的道：“你等一会儿，我打电话给我弟弟。”

　　于秋接电话的态度倒是很好，慢条斯理的道：“我在上班，下班过去。”

　　“……你那个什么班不是能随便闪人的吗？找个借口说出去办事就好了。”于冬对居委会的工作职责一点儿也不清楚，只不过经常看见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在白天出现就是了，“这是你的事，你来处理。”

　　“确实是我的事。”于秋倒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人，比起石柔来让于冬感动得快哭了，“不过上班也是我的责任，你让他等等吧。”说完，不等于冬回答就挂了电话。

　　于冬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深呼吸数次，镇定的对马学文道：“你等一下他吧，他在上班。”停了下，他疑惑的道，“你怎么查到我这儿来的？”

　　“网上查的。”马学文丝毫没有察觉问题所在，“这片人都挺热情的，而且你们在这一片也挺出名的，都说‘就是住和尚层的那一帮’和在地铁广场上卖毛衣的，是你们吧？哈哈！”

　　爽朗的笑声也不能抚平于冬内心的创伤，一直以来力求低调的他从来没听过“和尚层”这种说法，而当石柔开门出来催早饭，他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们这层被叫‘和尚层’吗？”

　　“知道啊。”石柔打了个呵欠，揉着眼角的泪水，“大家都这么喊我们。”

　　“……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喜欢八卦吧？”石柔一脸朦胧的道，“我经常和小区里的妈妈们聊天呢。”

　　所以说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句话于冬只在内心怒吼了，他想起确实经常看见石柔和抱着孩子的家长们聊天，那是为了申请幼儿园时留下的“战斗友谊”。他扭头看了看马学文期待的脸，想了下，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苏晴，劈头就道：“带你家那位来我这儿。”

　　“他又干了什么？”苏晴的语气称得上是惊恐，“没死人吧？”

　　“没有，倒是有个活人要见他，上海体工队的。”于冬一边平静的回答一边在内心幸灾乐祸，终于得见有人比他还惨，怎能不让他浑身毛孔都舒畅开了。

　　“哦，体工队？”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猛然又提高了声音，“不会是因为上次比赛吧？”

　　“就是。”

　　“操，这是你家的锅啊！”

　　于冬猛然一股火冒出来：“关我家屁事？跑出那种成绩的是你家的！”

　　苏晴似乎很烦躁的道：“我家的可没有把视频传到网上！”

　　“总之你叫他快来！”

　　“你直接把人打发走好了，干嘛要叫我家的去？”

　　于冬突然注意到马学文奇妙的表情，琢磨了片刻“你家的”、“我家的”这种称呼，背过身去压低了声音道：“限你半小时内带他过来，不然我就把你们上床的视频发到你单位去！”

　　“什么？你怎么——”

　　于冬愉悦的掐了电话，想像了下苏晴在那头气急败坏又惊恐的表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由此他也清楚了一件事，苏晴真的勾搭上了于秋，难道说他们的设定就是“必将会对在地球上第一个认识的男性有着不同寻常的好感”吗？可是于秋接触的第一个男性也不是苏晴啊。

　　抱着这样的怀疑，于冬真的在半小时内等到了于秋——被苏晴拉着满脸的不乐意，还一直嘟囔着“逃班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之类的话。

　　“于秋，这是马学文，上海体工队的教练助理，他看了你的比赛视频来找你去参加短跑队。”于冬简洁的介绍道，“好了，没我的事了，你们慢慢聊。”

　　“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苏晴瞅准了时机灵活的挤进门里，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于秋的事？”

　　于冬凝视着苏晴的脸，苏晴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大眼瞪小眼足有五分钟后他才慢腾腾的道：“你们上床了？”

　　“你录像了？”苏晴机智的反问道。

　　“上床了？”

　　“录像了？”

　　“上床？”

　　“录像？”

　　接下来又是足有五分钟的冷场。

　　“要不要我替你干掉他？”舔着冰淇淋的石柔路过问，他在干掉苏晴这件事上的热情始终没有消失。

　　“叫于生起床去。”于冬踢了石柔一脚，把注意力转回到苏晴身上，坚定的道，“你们的事我不管，你们真出什么事我也不管，将来后悔了就回忆下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一直平静的苏晴像是被触了什么开关般猛然脸红了起来，吱唔道：“就是……看他那个惨样，还面无表情的，都不掉眼泪什么的，觉得有点可怜。”

　　“你天天出警见那么多可怜的人，怎么没都带回家去？”于冬无动于衷的道。

　　“那不同！”苏晴可算是揪着理了，“那些人又不是外星人侵略者！”

　　面对这个理由于冬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把苏晴扔门口去做早餐，烤面包抹了一半的酱他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吵吵，接着何天熟悉的怒吼声，开门声，吵闹从走廊变成了家里。他叹了口气，把盘子端出去放在于生面前，看着马学文一脸激动的盯着于秋嚷嚷，清了清嗓子，道：“在孩子面前吵什么吵？”

　　一众大人降低了声音，马学文还低低的道了歉，却还是颇为激动的道：“于大哥，你也来劝劝你弟弟，这么好的资质不要浪费了啊！他姿势都不标准还能跑出那个成绩，只要能够纠正一下肯定是世界纪录啊！”

　　“那次比赛是秒表坏了你不知道吗？”于冬还想做下最后的挣扎。

　　“我不相信，看同组其他人的速度就能对比出来啊！”马学文涨红了脸道，“我向视频发布者要了原始资料，分析过了，不是造假的！”

　　听见这话，于冬不动声色的把石柔面前的煎鸡蛋拿走，塞到一脸莫名其妙的苏晴手里，说：“你吃。”

　　“……啊？”

　　“吃掉，快。”撇下开始吃鸡蛋的苏晴，于冬对马学文道，“假设这些都是真的，他也有权力不去跑步吧？”

　　马学文的脸色瞬间向着紫色奔去了，眼白都有了血丝，似乎眼珠子都要气爆了出来，他喊道：“你是有这个权力，但是多少人都没有的资质你们就这么浪费了，不觉得可惜吗？你看看我！我也想参加比赛，但是不行，我受了伤，跑不了了！你可以替中国赢得多少荣誉啊！不是、不仅是中国，短距离赛跑上现在还是黑人的天下，你可是第一个人黄种人啊！你会创造历史的，这有什么不好？！”

　　这番说辞非常激扬，显然马学文也是有感而发，遗憾的是这番对于接受者来说无异于夏虫语冰。

　　“这种历史没有意义。”于秋首先就是一记“超巨精神打击”吐了出来，“人类的历史是由战争与兴亡组成的，将来会由更多的战争和国家兴亡组成，一个小小的体育比赛记录是没有意义的。再说了，机械与仿生身体的发展很快就会让这些体育比赛沦为游戏，我没兴趣。”

　　紧接着石柔也开始“火上浇油”：“是啊，想想未来，谁会在乎一个可能过几年就被刷新的比赛记录啊？至于黄种人黑人什么的，哪还有什么分别，大家都是黑乎乎的，不然活不下去啊，未来的太阳可辣了。”

　　“再说了，你受伤了不能参加比赛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要以此来指责我？”于秋似乎抓到了重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学文的辩解还没说完就被石柔打断了：“啊，这就是所谓的体育精神吧？对不对？我学过这个概念，不过还是不太理解啊，本质上体育就是人类兽性的发泄，为什么还要加以束缚？是因为要披上文明的表层吗？”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人口是发展的重要因素。”于秋一本正经的接上话，“人类还真挺矛盾的。”

　　“我早习惯了，毕竟我也是人啊。”

　　“对，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哪里不对？”

　　“当然啦，因为我强嘛。”

　　马学文的眼神就像在看精神病，不过他显然还想挣扎一下，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于冬。

　　于冬和苏晴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比着赛的翻白眼，某种程度上他们理解这些对话，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想理解。

　　“反正你也看到了，就不要在乎那些记录不记录了。”于冬打圆场道，“谢谢了，你可以走了。”

　　马学文离开的背影颇有些风萧萧兮的味道，不过于冬倒是松了口气，在赶走苏晴和于秋后，他满心以意安稳的生活又要回来了，结果就在除夕夜前三天，他在电视上看见于秋以惊人的速度跑过近一百米的距离，扑倒一个即将被车撞倒的孩子后，一不小心把筷子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