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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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易永说了那么多话，其实是想来借钱的。
带她们来的人明明是官府的人，可如果按照易永方才所说那根本就跟山贼抢劫似的，难道说那所谓的政令是子虚乌有？赵宁最想知道其实是这一点。然而对此，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的。
“我也问过她们，可有用的一句也没。我又想去找大月县主，只可惜也不曾见到。”易永顿了顿，黑暗里也瞧不见人家的脸色，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在北燕虽不曾久留，但因为行商素来打过不少交道，所以来之前就曾与家里人交代，要他们在那集市里留下讯息，互通有无。如今我已有半月多不曾回'信'，想来家中该知道我遇不测，定能想到解救之法。届时，还请两位恩人与我同回南戎！”
她一拜再拜，赵宁打了个马虎眼，只说等明日看了情况再说。
易永最大的目的就是借钱，对方既然答应了，怕被人发现，又小心翼翼地回了房。
陆千绸在旁听了个一知半解，易永一走立刻就问起赵宁方才的事。“她说什么？就听见要钱什么的？”他摸索着要找个地方坐，走了两步也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踉跄了一下幸好被赵宁一扶。
陆千绸愣了一下，飞快缩回手。赵宁倒像是毫不在意，转身去点了根蜡烛。“我们好像进了家黑店。”她苦笑了一下。
“黑店？什么意思？
赵宁便将方才易永的话翻译了一遍。“这么看来，那所谓新政大半是的假了。只是也奇怪，昨天我在集市看到的布告上又确实是有皇族的印章。”
陆千绸沉思片刻：“我倒觉得不是假的，若真的单纯为了钱，也没必要撒这种谎。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北燕民风甚是彪悍，抢了便是，干嘛施这种手段。正是因为是确有其事，而且我猜只怕朝中本就此事有不少分歧，并不是急事，大月县主才一边拖着一边赚些银子。”
赵宁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况且她们当时讨论的时候，就曾说过，这政令来得未免太过凑巧，总让人联想到商少濂。
“明日我出门打听打听。时辰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赵宁怕他睡不安稳，除了插上了门闩，还在门口抵了两张椅子。
晚上这么一闹，一下子把陆千绸原先那等小心思冲没了。他仍旧睡不着，睁着眼睛想到方才赵宁说起有人被活活饿死了，终于深刻地意识到他来的地方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要没命的险地。
赵宁一边要试图进京，一边还要护着他，如果他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话，那无疑是个很大的包袱。
可他武又不成，又没有大见识，还是个男子，究竟能帮她什么呢？
最好的，便是能见一见大月的县主了……
***
第二天，赵宁如约去找易永出了门。路过隔壁的时候，里头的中年女人正好出来，满脸憔悴，衣服似乎也许久未换，颇有几分褴褛，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喜欢穿地光鲜亮丽的南戎商人。那女人目光呆滞地在她身上留恋了一会儿，眼里闪过奇怪地光芒，下一秒立刻把视线避开了去。
赵宁蹙了蹙眉，有点担心陆千绸，便又回了房。此时这位陆家的七公子正在坐在床边用手不耐烦地分着打结的头发，见她回来，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昨日进这里的人似乎就我们两个，也不知原先剩了多少人。昨晚那位姓易的女人还算知礼，但旁的人就不见得都这样了。”赵宁把昨天用过的匕首递过去，让他防身，又建议道，“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她之前一直称他为陆公子，如今两人既然扮作夫妻，这般生疏自然不能了，可赵宁也不习惯直呼姓名，只好就一直你你我我的。
这话她刚才也说过了，但陆千绸却说省得再花一个人的钱没同意。而这一次，果然这位贵公子也摇头。赵宁觉得他性子挺倔，便也不再多劝，临走时，又唠叨了一句把门关上，总有些不放心。
这客栈外头看守的女人没穿官服，但据易永说都是县衙的关系户。只是令赵宁有些意外的是，她们似乎只管着收钱，其他一概不论。比如这次，她跟易永两个交了些货物后，甚至都没人跟着，竟就让她们自去了。
“她们即便不跟着，能回宛城的就只有南门，出城却是要查身份的，所以我们轻易也出不出去。而大月的酒馆客栈完全不进外族人。”
“原来如此。
赵宁以前送镖的时候也进过大月，对这种规矩算不得陌生。看来这是逼得她们只能出血啊。不过，如果那客栈对进出看管不严的话，对她跟陆千绸而言倒不是什么坏事。
她心里正打着算盘，眼角一瞥忽见身后一人鬼鬼祟祟地朝她们走过来，步子飞快。眼看就要撞上了，赵宁本能拉着易永躲开，结果这女人几天没吃饭了，被这么一拉，没躲开不说，腿脚一软，还摔了一跤。
“哎哟！”
腿一伸，好巧不巧把那北燕女人绊了个正着。
“易姑娘，你没事吧？”
“扶，扶她起来！”
那北燕女人身强体壮的，易永这些天油水都没怎么进过，被压得白眼直翻，那话都是挤着说出来的。赵宁刚欲弯腰去扶，结果那北燕女人倒是先灵活地爬了起来，抱着胳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一边扮疼一边咒骂不断：“你们拿狗眼看路的？！好好走路不会，眼睛瞎了吗？！如今把我撞成这样，可别想就这么走了！”
赵宁蹙了蹙眉，可不待她说什么，易永就哈腰道：“我们赔，我们赔。”
那钱是她的好不好！
那北燕人露出又鄙视又是得意的笑容，“瞧你们还算识相，拿个五十两给我吧。”
且不说五十两现在对她来说都快是半身家当了，赵宁也不打算在这种地方瞎花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忽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那女人挣扎要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下子知道有些怕了，强撑着嚷道：“你，你，你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左右就喊了起来，“大伙儿快来瞧瞧，外邦人欺负人了！”
不像在东青，都讲究动口不动手，在北燕，那真是拳头最大，而且比起在一旁瞧热闹，明显这里的人更喜欢凑热闹。那人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撩袖子冲上来。
“哪个敢动手了？先尝尝老娘的拳头！”
“就是，再不行便送去县主那里说说理！”
易永慌忙躲到她身后，用南戎话苦口婆心劝她道：“赵姑娘啊，你现在赔她钱划算。若是闹到衙门里去了……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再对都是错的，再加上那县主还要搜刮一次，损失得更多！”
饶是知道北燕对外族向来不假颜色，赵宁也未曾真体验过。她倒是可以这么忍气吞声，但问题是她跟陆千绸还不知道要在这儿耗多久了，这银子不能说花就花。这么想着，便和颜悦色地对几人道：“各位莫着急，我略通医术，倒是可以给这位大姐治一治。”
说着，便下了狠劲一捏。那女人顿时干嚎一声。“谁她娘的要你治！嗷！疼死我了！快放手放手！”
“你不是受了伤吗？我这个治法最有效。”她说完，又用了几分力，目光冷冷。那女人被她冰冷的目光一震，胳膊疼要废掉似的，慌忙摇头。“没伤没伤！快放了我！否则小心老娘，嗷！”
俗话说狠的怕不要命的，旁边那几个见她叫得这么凄惨，见赵宁这么强硬，反而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愿蹚浑水。
赵宁听她松了口，手劲才小了一些。“既然没受伤——”
谁知那女人灵活得很，一见有空隙，动作飞快地一甩手，“下次别被老娘看到，否则有你倒霉的时候！”放了一句狠话，转身就逃。
虽说闹剧散了，两人不免都松口气，但易永显然对她的做法很不赞同。她来这一个月，每次出那客栈被人撞几乎是每回必逢，在大月确实有那么些个游手好闲的人组织起来靠“撞一撞”来维持生计，
“唉，赵姑娘你何必逞一时之快。”
“囊中羞涩，她要的太多我也给不起。”
赵宁这么说，易永便不好开口了。
两人很快来到了城门口的集市里。易永绕进里头，果然在靠里处的墙上找到了标记，上头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四画了个三，不知是什么。易永却是又激动又发愁。
“我家人四月初三才会再来……”
她偷偷瞧着赵宁，没好意思说想继续问她借银子，到那时粗算算都大半个月了，对方这不刚说囊中羞涩呢。
赵宁想她毕竟来得早，对北燕要比自己熟悉许多，说不定日后还有请教她的时候，又不愿把话说得太死，便只道：“那等下月，我们再来吧。”
易永也只能点头。
两人很快回到了客栈，又交了份钱。这一来一回两个人竟是就花了十来两。一般人来北燕行商的，身上要带千两白银那都是需要装箱子了，像她们这种轻装上阵的，通常都是几百两现银已经算多，也难怪到最后会出现饿死的情况。
若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没结果，她和陆千绸只怕不得不再回南戎去了……
赵宁心事重重回了房间，谁知敲了两下门里头都没人回应，推开一看，只见屋里空荡荡竟是连行李都不见了，哪里还有陆千绸的人影儿？！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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