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
张蕊在医馆前被撞了一下，所幸没什么大碍，仅仅只是脚扭了一下。而宋秋，果然不出所料，当真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
自从赵宁离开后，这么些天来，宋府上下像是被带走了所有的活力一般，长久的笼罩在阴郁之中。如今突如其来地传来这般天大的喜事，倒是冲淡了不少离愁别绪。虽然遗憾的是赵宁这个当母亲的不在身边，但同样也因为她归期未定，如今宋秋能替赵家开枝散叶比什么都重要。
俗话说，家有孕夫，如有一宝。宋秋这消息刚刚确定，上至赵平，下至周管家都开始替着操心起来。甚至宋雨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也受了她们这些大人的影响，只要一看到宋秋的身影，就开始紧张兮兮的。不让他干这个，不让他干那个的。
然而，就是在这种雀跃不已的氛围中，仍有一人表现得格格不入。沈然之这丫头不知为何反而开始躲躲闪闪。
虽然这位沈家大小姐自从到了宋家后就不爱说话，平日里除了和宋雨还有交流外，几乎都不怎么吱声。可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要宋秋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就下意识地转身逃走。
宋秋察觉些许不对劲，但此时也无暇顾及。倒是宋雨这孩子心细，观察了沈然之几日，这天下午便拉着人家说起了悄悄话。
“喂，你怎么老是躲着我哥哥啊？他说你什么了吗？”
宋雨打算当个知心妹妹，然而沈然之明显不给她机会，把她推到一边，扭过头：“没有，你想多了。”
宋雨摸摸脑袋，又不好死缠烂打，只好收起了好奇心。
宋秋如今住的地方仍是他在凉城时的闺房，里头布置如他少时一般无二，除了赵宁没带走的几件衣物，这屋里，整个宋家都没有一丝她的痕迹。如今即便想要找个地方回忆回忆，宋秋都发现除了年关时她们喝酒时坐的那条走廊，再无其他可以睹物思人的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孕，人越发容易悲秋伤时，每每做着针线他都要走神好几回，忍不住地想念起了李家村中的旧宅——她们的家。
***
“家主，小心手。”
周管家敲门进来，宋秋正望着窗外的雪梅愣愣出神，眼看他手上拿着的针就要扎上手了，周管家赶忙出声提醒了一句。
宋秋咦了一声，低头一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周管家对他这幅走神的模样再熟悉不过，劝也劝过了，如今也就只有叹气摇头的份儿。她从怀里拿了份信出来递到宋秋面前。“家主，方家来信了。”
宋秋一愣，这才想起年前他吩咐人去泗水城方家走过一趟。最近变故太多，倒让他一下子把小舅的事情放到了脑后。
他拆了信，粗粗扫了一遍。信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说两家多年不曾走动，如今宋秋回了宋府主事，方老太君打算亲自登门叙旧。其中关于当年小舅的婚事、嫁妆都是只字未提。
宋秋在方家待了一年，对于方家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刻，这封信可谓是预料之中。“周姨，当年我跟小舅带走的房契地契还有各类布料饰物，你这儿可都有名单？”
“原本放在库房的东西都是登记过的。家主要的话，这两天，老奴就让人整理出来。”
宋秋点点头，示意她去办。方老太君性子急，又喜欢出其不意。只怕这封信刚从方家寄出来，他人也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会到凉城。
不过，在此之前，宋家这一日又来了位稀客。
“唐大少？”
“是。是由成少陪同前来，说是来道歉的。”
凉城唐家，宋秋自然也是略有耳闻。当初萧太/祖在位期间，唐家先祖唐子缪乃是凉城的城守，不凉城瘟疫横行时不曾放弃城中百姓，千里迢迢向太/祖皇帝求援。此事可谓是凉城百姓家喻户晓的轶事了。
其后天下初定，唐家被封文侯后，两支嫡脉中一支随着唐子缪上了京，一支则留在了凉城守着祖宅。然而比起先祖的风头正盛，如今这两脉都没落了不少。
唐宋两家接触不多，宋秋一时也弄不清对方这是来道什么歉。直到见到了唐瞭，听她提起马车，他才记起来。
唐瞭朝他拱了拱手，直接让人将补药拿了出来，虽说礼数尽到，人却有些寡言。不过，能这么兜个圈子特地找过来，诚意确实也够了。
对方如此，宋秋自然也不敢怠慢，亲自带人进了堂屋。
只是，这期间，师成却颇为古怪，总给他使眼色。宋秋想了想，便让周管家先招呼着。他刚一出屋子，果然师成也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小秋！”
宋秋回了头，师成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他往前走几步，忽然察觉对方如今已婚的身份，左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赶忙往后挥摸了摸脑袋。幸好，宋秋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
师成做个请的姿势，往堂屋里瞄了一眼确定唐嘹没在听，才悄悄指了指：“她呀，是云澜的未婚妻。其实，今天算是我怂恿她来的。”
“原来如此。”宋秋点点头，又有些狐疑，“怎么了？莫非这位唐大少有哪里不对？”
“倒也不是。只是想着你成了亲的，总也知道什么性子更合适你们这些公子不是？我也是想替云澜把把关。”
宋秋没想到竟是这个缘由，忍不住掩袖扑哧一笑。“铁定他又是笃定得很，你反而着急着呢。对不对？”
宋秋笑得时候，眉眼弯弯，眼里映照着的点点阳光像是晚上烁目的星光。从她们再见到现在，这似乎是师成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无防备的笑容，一时有些怔怔，只觉像是又回到了她们两小无猜的日子，瞬间觉得亲近了许多。
“可不是，云澜的性子你也知道，什么都无所谓似的。好歹也从小一起长大，我就总担心他吃亏。”
宋秋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晏云澜这人看着没心没肺的，小时候却是个养的兔子摔一
跤就会偷偷红眼眶的人。“你说的也是。等回头，我们再去找云澜说说。”
宋秋郑重其事地应下了。师成本就是这个意思，又听他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我们，心里不知怎的就开了花，立刻连连点头。
宋秋突然有了任务，之后跟唐瞭再寒暄的时候便注意了不少。不过，也不知道这位唐大少是真寡言还是城府深，意外地滴水不漏。
瞧不出什么不好，也瞧不出什么好来，这让晏云澜的青梅竹马们有些郁闷。
***
一月末的时候，方老太君一拐杖敲开了宋府的大门。那时天色尚早，宋秋因为双身子最近有些嗜睡。下人来通报的时候，他还蜷在被窝里。
这一次，方家的女主子们一个都没有出现。宋秋洗漱一番进去的时候，方老太君撑着龙头拐杖挺着背脊自动自发地坐在首位上，旁边立着方正君和一个伺候的公公。
见他进来，方老太君下垂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小秋来了啊。”那熟念的语气当真像是在自家佛堂里接待子侄似的。
即便对方如此傲慢，宋秋还是极给面子的福了福身。他走上前坐上另一张主座，脸上自然地带出端庄的笑容，“方老太君既是长辈，本来应该由我这个晚辈前去探望才对。”
方老太君亲昵地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慈爱地道：“方宋两家是姻亲，何必如此生分。唉，小秋啊，以前是我们方家对不住你，哪里想到老身一去江南数年回来，我这女婿竟然如此自作主张！”
这话便是将责任全往一人身上推了。
他厉色冲着方正君一瞥。对方虽然不情不愿，但在威压之下倒是开了口：“确实是我糊涂了，小秋，你这般明事理，别跟我计较了。”
如此平飘飘地一笔带过，就好像他跟小舅这么些年吃的苦完全不值一提似的。宋秋抿了抿唇，没接口。
方老太君适时又蹬了方正君一眼，“小秋，你叔他不会说话，别往心里去啊。”他给旁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那公公很快递了个木盒子过来，“喏，这是你们在凉城二十四间铺子的地契，当年你跟你小舅走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带走。如今物归原主了，老身这心里啊也好受些。”
这分明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扮白脸，若是个性子儒弱的小辈，此时只怕已经不知所措了。宋秋却在方正君一脸肉疼的表情下直接将地契收了回来。“那还要多谢方老太君替着保管了这么久。”他语气轻柔，礼数得体到让人听不出讽刺的意味来。
但下一秒，宋秋随手将盒子递给周管家，忽地话锋一转，“不过，老太君可能不记得，但方正君想必心中清清楚楚，我宋家，落在你方家的东西又岂止这二十四铺子。周管家。”
“老奴在。”
“念给二位听听吧。”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