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姻缘（女尊）》醉三余

43、第四十三章

　　私自贩卖朝廷功勋子嗣，还有官员参与其中，怎么想这都是重罪。而她这个小县令因为提前发了户帖也有可能牵连其中被问罪，当然因为是她查出来的说不定可以将功赎罪。

　　这究竟是有功还是有罪最后就仅凭商少濂一个人的判断。

　　这么大的事有人要查本来就瞒不住，温大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直接告诉了商少濂，以争取在她面前博些好感。然而商少濂对宋秋的身份略感惊讶后，夸了两句就让她回去了，似乎并没有当会儿事。

　　泗水城的消息传来的同时，当初宋秋拖赵宁探听他小舅的事情也有了着落。王兆很快就给她送了回信。乘此机会，赵宁便把商少濂与陆千绸的关系一并提点了两句。

　　“怪不得，我每次去铺子里，他跟我说话时总是时不时看向酒楼，心不在焉的，原来你们在对面啊。”王兆抓抓脑袋，忽而又咬牙切齿地问她，“所以，砸我的那人就是姓苏的？”

　　商少濂在平水镇行走时用的是化名，对赵宁也不曾说实话，若非陆千绸那天问她，她说不定至今还不知道。

　　赵宁拨了拨额发，支吾着点头。王兆一拍大腿：“她娘的！姑奶奶被她砸得脑袋疼！”她骂完却微微叹了口气，“就算不是她，我也没觉得自己能成啊。那话怎么说来着的，他要是天上的云，”她重重踩了两下地，自怜自哀，“我啊，就是这个。”

　　“你……”

　　“赵姐，你不必为费心，我也就是一会儿子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王兆摸摸头朝她咧嘴一笑。不管是真是假，对方都不想要安慰，赵宁自觉男女之事不是旁人说两句就可以通透的，便也不曾多嘴。

　　镖局里的信是刘沭给她写的，一如既往地啰啰嗦嗦三大张。赵宁放在手上掂了掂就忍不住发笑。

　　信中一共提了两件事。一件便是宋秋的小舅，下葬是下葬了却是葬在了方家。

　　泗水城里富商不少，这户方家她也曾略有耳闻，做的是米行生意，虽没有陆家那么声名显赫，却也算是城中家喻户晓的一家了。赵宁与她们接触不多，只知道方家的大少正君乃是刘御史的庶子，还算有些来头。

　　至于另一件，却是关于宣王和商少濂曾经去过富阳镖局找她的事——

　　“妻主，谁给你写信啊？”

　　“哦，二姐的。”赵宁一顿，将信纸折了两下放进怀里，转身对宋秋道，“小秋，你舅舅的事情打听到了，说是葬在了方家。”

　　宋秋一怔，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抿着唇一言不发。方家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当年把他们赶出门的是她们，如今不说一句接回来的亦是她们，难道还想他赞方家一句重情嘛？

　　“要不，我们回泗水城去看看吧。”

　　回泗水城又有什么用，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小舅的那张休书在不在都不能确定。在泗水城，他们宋家一点根基都没有，谁又知道方家突然把小舅接回去又是意欲为何，要想讨回公道，凉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离开方家之时，只打算桥归桥路归路，自此之后两家不相关便是了，却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报复方家。可现在，方家接二连三地欺辱他们，如今还只是小舅，万一日后想要要回宋雨呢？

　　他这一次一定要先做打算！

　　“妻主，我想……去一次凉城……”

　　宋秋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哀求。平水镇偏远，这一来一去只怕就要大半年了，这种旧事他实在不想麻烦赵宁，可是又想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赵宁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去可以，但是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怎么帮你啊。”

　　宋秋沉默了一会儿，埋在她怀里道：“小舅和方家从小就有婚约，我们宋家和她们算是世交。我娘亲是江南人，因为常年在外已经有几十年没回过老家了，所以那时娘亲去世后，小舅才会带着我还有家中钱财一起去了泗水城。”

　　一开始，方家人对他们还是挺好的，特别是方老太君，念着他们孤寡可谓是关怀备至，所以那年方正君欲替年纪小的他们打理家财的时候，他们两个才会傻傻相信。除了方老太君去江南养病，小舅的婚宴办得不怎么热闹外，他跟小舅一直不曾起疑。

　　“小舅去世前就心心念念地回凉城去，我想把他迁回宋家。只是凉城的老宅地契都在方家，也不知道如今又卖给了谁。”

　　既然要回去，他自然要讨回当年他们所受的一切。

　　***

　　宋秋要去凉城对赵宁而言无疑是个极好的借口，辞了商少濂那里的工作她似乎就不用再提犹豫不定。

　　这一日，赵宁依旧去了陆家的酒楼，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昨晚准备的说辞。只可惜却没能一鼓作气，今天商少濂竟然不在。

　　“她让我去她家里找她？”

　　酒楼的掌柜点点头，见她一副无语的样子，指了指对面的铺子，期待地对她道：“赵姑娘若是不认识，可以请我家七公子带路。”

　　此话一出，赵宁总算了悟了，这是有人拉不下面子，特意让她来传个话呢。她有点好笑，倒也二话不说应下了这个差事。反正她要走了，最后做件好事也不错。

　　陆千绸大抵也在找机会和解，听了赵宁的请求后，微微一愣赶忙答应下来。两人不熟悉，一路都在沉默，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千绸迟疑了片刻，开口问她：“赵姑娘，你知道她到底要去南戎做什么吗？”

　　遗憾的是，赵宁摇了摇头。

　　院子很快出现在眼前，陆千绸扣了门，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开门的并不是家中的下人而是钱氏的女儿小石头。

　　赵宁一眼就认出她来，惊讶地瞪大眼。

　　“赵……姨？你是赵姨吗？”那丫头的记性倒也好，多看了赵宁两眼竟是欢喜地叫起来。“您还记不记得我了？半年前您还来过我家呢。”

　　赵宁这才有些回过神，笑着点点头：“记得呢，你怎么在这儿啊。”

　　“商姐姐说要教我本事呢！等我练会了，就能上阵杀敌替娘亲报仇了！”

　　赵宁脸色一白，左脚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竟是无法直视这孩子干净剔透的眼睛，心里那种羞愧让她有一瞬想要落荒而逃。

　　亲如姐妹，要报仇，她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吗？

　　“赵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幸好，并没有让她难堪多久，不一会儿就有下人请她去了书房。她身后，小石头像是完成任务似地吐了一口气，陆千绸看着赵宁蓦然沉重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商少濂这一攻心计实在用的妙。不只是赵宁，还有——

　　他的目光投向另一边，钱氏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满面羞红。

　　***

　　书房里，商少濂正坐在书桌前练着北燕字。她的左手边厚厚的一叠全部都是这段时间以来练过的字帖，整张桌子上摆着书籍地图几乎都找不到给她用的地方了。赵宁见到的一直都是她天才的一面，进了她的书房才知道这个天才在背后努力到了什么程度。

　　“自己搬凳子吧。”商少濂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将毛笔搁下，赵宁却没有动：“你们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这一次的试探显然比起上次在酒楼要深刻许多，以至于赵宁终于开始选择跟她摊牌了。商少濂满意一笑，伸脚勾了张椅子给她。“我想让你去北燕。”

　　“北燕？！”赵宁最最想不通的就是自己为何被宣王看中，如今听商少濂这么一说终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你要让我混进北燕？这怎么可能？北燕对外族查得向来很严，先不说如何进了，我会的当地方言也是屈指可数，谁能相信我是北燕人？”

　　比起赵宁的激动，商少濂显得胜券在握，“并没有让你假装北燕人，而是让你扮作南戎商人。”

　　“那这就更不可能了。南戎商人交易的地方只限于边境的集市，且傍晚之前也必须出城，若是违反此令被抓，那可是连命都没有了。”

　　“这你放心我自有主意。”

　　“你能有什么主意？！”赵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商少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此事自然危险，可却也并非绝无可能。古有博望侯卧薪尝胆十余年成功策反外族，不就是个例子吗？如今的北燕，太子之位争抢激烈，我们要做的便是推波助澜，内忧外患足以动摇北燕根本。当然我没有非逼你去的意思，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说着又将温大人送过来的卷宗随手搁在桌上，“还有这个，你拿回去看看吧。”

　　赵宁戒备地看着她并不接，商少濂一笑，耸耸肩道：“怎么，你夫君是什么身份你不想知道吗？难道你打算让他一辈子跟你在这穷乡僻壤里洗衣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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