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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任性妄为 ...

  •   明目张胆调戏人的结果是宋秋不敢在她旁边走路了,离了四五步垂着脑袋跟在她身后,就怕赵宁一个想不开当街抱他。他都又羞又窘了,谁想到后面去布行的时候,那小二一见他的打扮就称呼了一句“这位夫君”,这下子,原本只是粉红兔子的某人彻底变成了红兔子。

      在东青,额发覆眉是未出阁时的打扮,一旦露出额头了就说明已经嫁人了。宋秋面皮薄可想而知当时多尴尬。不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倒是让赵宁这个粗神经的记起了她的准夫郎到现在首饰连妆台什么都没有。

      宋秋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赵宁乱花钱,但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阻止不及。他性子慢,开口前总是瞻前顾后地想说的委婉点,赵宁却偏偏手脚太快,往往他都还没来及开口,人家已经把钱给撒出去了,特别是碰到那些他用不着的首饰水粉,这下子就是不买也得不买了。

      大大小小该备不该备的都备齐了,唯一出了点意外的是喜饼。镇上两家订做的铺子因为伙计有一半已经回家过年去了,人手不够接不了货。幸好的是,宋秋说他可以亲自做。不过这样一来,他一个人估计要忙不过来了。两人的婚服他都揽下来了,加上百人份的喜饼,再有他跟宋雨的新棉衣,初七之前可都得结束。

      赵宁觉得这种时候就是体现她体贴的大好机会。其他两样她帮不上忙,做喜饼还是可以当助手的。

      “然后呢?”

      “加点水。”

      “哦。”

      “加到——”宋秋话音未落,赵宁已经手快地把一汤碗的水直接往面粉里倒了进去。宋秋愣愣地眨眨眼,赵宁一抬头看到他僵住的表情:“放,放多了?”

      宋秋乖乖摇头,笑着道:“赵姐姐,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了。”他还怕她不同意,吓坏似地将面盆抢了过来护在身前。

      赵宁扫了一眼身前空空的桌面,好吧,自己确实有帮倒忙的嫌疑。她眼珠一转,突然灵光一闪,“我给你找个帮手去。”宋秋哎了一声,想叫她把手给洗了,谁知她人一转立刻不见了踪影。

      宋雨站在灶台前,拿眼角偷偷瞄了宋秋一眼,见人家没注意自己,舔了舔嘴,踮着脚尖偷偷伸进那放着豆沙的盆子里挖了一口飞快塞进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唔,真好吃。她忍不住又伸出了罪恶的小短手——

      “小雨!”

      “哇!嫂子救命啊!”

      ***

      以前在宋家的时候,大家总想着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所以宋秋从来没发现自家表妹有这种恶习。不问自取那叫什么?那叫偷。

      他小时候家教很严,爹娘虽都不在身边,却有专门的教习公公教他跟小舅规矩。宋雨出生的时候宋家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宋氏又一直卧病在床,自然也没人有空管她。

      可俗话说长兄如父,宋秋觉得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教好,心里自责着下意识要开口训斥。然而宋雨是个鬼机灵,自认这么多天在家里待下来已经看出家中的老大是谁了,赵宁一出现立刻就往她怀里扑。而她这个嫂子也确实不负厚望,听了来龙去脉后,不止劝了,还舀了一小碗豆沙给她。

      “秋儿,元叔手艺可了得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他。”

      她顾左右而言他,宋秋看着宋雨的眼神仍旧很不赞同,可碍于李夫郎在,只好点点头,温婉地顺着赵宁的话道:“那就麻烦元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夫郎这么些天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宋秋的长相,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连连点头,“哎哟,还是宁丫头会瞧人,这长相可真是水灵,可比李木家的那个好多了。”

      宋秋被这么一夸顿时讷讷不知所言,小脸红通通的。

      他想的喜饼做法挺简单,就是普普通通的豆沙饼再在面上描一个喜字。她们成亲匆忙,只能先这么将就了。宋秋倒是没什么意见,李夫郎对此却说道了好几句:“阿宁这丫头自小就是个能简就简的性子。你说说成亲这么大的事,喜饼还要你亲手做。晚几天就晚几天好了,你这新郎还能跑不见了?”

      宋秋心说自己动手其实也挺有成就感的,可细细一想突然发现李夫郎的着重点在于赵宁的急不可耐,这下子他就不好意思回了,幸好赵宁很有担当地挡了回去。但对方这八卦的功力可不是她们两个小的能比的,赵宁最后实在挡不住了竟然直接落荒而逃。

      “哎呀,这丫头真是,好好问她两句话跑什么跑。”李夫郎瞥了眼门口,掀开锅子指了指,“这饼还是放油锅里炸一炸好吃。”

      宋秋点点头,把揉好的面粉一一揪成团。李夫郎转过身来帮忙,没一会儿突然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小秋啊,我听说你们以前认识的?”

      “唔,嗯。”

      “怎么认识的?”

      “这……”

      “哎呀,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说来我听听,那丫头可有做什么糗事?”

      宋秋在他亮晶晶的目光里很快败下阵来,只好把当初在医馆里的那件事告诉了他。李夫郎听着,颇有几分感慨:“阿宁她从小就是个热心肠,像她娘。以前你姨脚受伤,家里事情都不能做,她们娘俩没少帮衬着我们。唉……”

      那一声叹钻进耳畔,宋秋手一顿,想起这空荡荡院子,心里有些猜到了。

      ***

      腊月二十一,泗水城上各大商铺早早关了门。路上行人稀少,积雪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在这种节日气氛浓郁的时候,这一日早上,城门外却迎来了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飞奔而过,最后停在了富阳镖局门口。

      跟在后面的那个年轻女人翻身下马,懒洋洋地望了眼镖局的匾额。那女人穿着一身白衣,外头的大氅也是一席白色,本是极为清淡的装扮,却总有种刻意为之的浮夸感。她习惯性地抽出腰间的折扇,指尖在玉骨上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一双凤眸似弯非弯,望过去的时候眼中似有精光闪过。“富阳镖局,当家可是姓裴?”

      “对,怎么,少濂你跟她没有生意往来?”

      商少濂将手中的折扇转了一圈,“王爷不知道吗?本少家中自有护卫,可用不着这种地方的人?”她声音清亮,是那种少年人特有的爽朗,偏偏总是刻意压低,听着有些轻浮。她说完,一甩大氅,自认为潇洒倜傥地向前走去。

      宣王撇撇嘴,看着这个算得上是她子侄辈却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的丫头,只觉她跟她娘亲一样欠揍。早知道商少濂会跟着一起来,当初她在宫里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提起赵宁。

      没错,宣王此番再来富阳镖局为的就是上次北燕之行损失惨重后答应要给的赏赐。镖局倒是不如其他铺子,除了家中离得近的,几乎都没怎么少人。裴轩照常坐镇局中,听宣王说送来了赏赐也没提及那百余条人命的事,只随意寒暄了几句。

      “对了,赵宁可在镖局?这次我们二人前来其实还有要事与她相商。”

      裴轩抬起头,那个自始至终不曾透露身份,也不曾开过口的女人此时正倚在窗口,对于屋内二人的谈话恍若未闻,只是专心致志地望着窗外景致。连一个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举天之下,只怕寥寥无几,可偏偏身份地位能对得上号的却从未听说谁是这般倨傲的性子。她竟然一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倒是不巧了。上次那趟北燕之行是她最后一次走镖。赵宁家中还有老父老母,一直想着回去奉养,故而我也没留她。”

      宣王一愣:“走了?”

      “嗯,走了。”

      宣王下意识地看向商少濂,这丫头却不知道被什么迷住了,一直没回头。她只好劳心劳力地又问了赵宁家中住址,起身告辞。

      ***

      “裴姐,她们来干嘛呢?”

      两人走后,守在门外的刘沭进了书房不怎么待见地问了一句。上次死了这么多人,那姓宣的女人竟然还敢来。

      “没什么大事。”裴轩在屋中来回踱了两步,“你说阿宁在家中可待得住?”

      “这么个嘛,她爹娘都在,就算待不住只怕也会勉强待着。”

      裴轩心知这话说得不错,有些惋惜道:“我一直说她有大才,只可惜一来出身不好,二来有时思虑过周缺了些闯劲儿。唉,这一次,也不知她抓不抓得住了。”

      ***

      商少濂算计人的时候就喜欢风骚地摆弄着那把玉骨扇。宣王见她这样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咳了一声道:“其实,我虽很看好那姓赵的丫头,可子谦也没劝动,你去了只怕也无济于事吧?”

      “我可说要劝她?”

      “那你这是?”

      商少濂斜瞟她一眼,牵过自家的高头骏马翻身而上,忽然道:“本少好久都不曾见过我家未婚夫了,着实想得紧。王爷,我们就此别过吧。”她一扯缰绳,冲她拱拱手,修长的身形瞬间扬长而去,只留了一路尘灰给她。

      “哎你!”

      这般任性妄为,这天底下除了她们那户姓商的只怕再难寻到一家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任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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