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鱼GL》沈孟

5、第四章 为报恩卖身为奴 小惊艳王爷夫妇

　　鱼灵染独自坐在她衡阳王府专属的屋子里，无言地抽动着嘴角。一切都太快了，她还未适应她已经卖身为奴在王府了。三炷香前，鱼凝芙看衡阳王那个小白脸看傻了，又不敢现身，只好破了鱼灵染这个看客的隐身法，把自己的亲女儿给卖了。衡阳王的那些侍从们认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跌出来的美人儿，虽然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她，但听过东南西北各房外加前后左右中别院的丫头下人们的形容后，衡阳王府每个听众心中都有了同一个鱼灵染。
　　侍从们七嘴八舌的叙述结束了，衡阳王府倒数第二个知道这件事情并完整收集八十一个版本的南佑熙大概明白了，今日他的宝贝儿子南霄玖喷鼻血就是因为这个漂亮的女孩儿了，最惊人的是玖儿居然在睡下的时候会有力气说梦话了，虽然就俩字——“仙女”。
　　鱼凝芙给她女儿施了法，鱼灵染就照着凝芙的想法编了大套理由，又要求她声泪俱下、动作优雅。还没开说，灵染就已经对着凝芙泪洗残妆无一半，凝芙当场变了脸，面目狰狞地指了指碧波潭的方向。鱼灵染闷哼一声，当了南佑熙及一干家丁护院的面，倒地就哭，抽泣着回忆并诉说着她那不愿意记起的痛苦往事。
　　原来，鱼灵染这个仙女般孤苦无依的女孩儿住在涟县郊外的某座大山里。有一天，风和日丽，天空万里无云，正是强盗打劫的好日子。他们洗劫了她本已残破不堪的茅屋，甚至还企图对她欲行不轨，于是可怜的女孩赶紧跳河自尽，没想到上天有眼、她命不该绝，游到了一个莲花池，正是小王爷不顾病痛、仗义相助，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民女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小王爷相救之恩。”说到此处，鱼灵染小女孩已经泣不成声。眼泪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翼因为激动而一张一兮，贝齿咬着嫣红的翘唇儿，恁是有情芍药含春泪。在场众家丁护院都倒抽一口凉气，众口一词男声大合唱：“好——美——啊！”啊完，一个个嘴巴再也合不上了，口水滴湿了领口。
　　“看什么看什么，你们这些臭流氓，看到人家女孩儿漂亮就这样的啊！丢我的脸！”南佑熙红着俊脸，挥着玉扇教训着身后的男人们。转过头，弯腰轻声对鱼灵染说道：“别哭了，你以后就是玖儿的贴身丫鬟，有谁再欺负你，就告诉……就告诉玖儿。”
　　点点头，纯情的山野小女孩儿抬起头，看到一张很清晰很倾城的美脸，呆了。不自觉的这没见过世面的山中少女的俏脸就红了，心中不要脸地说道：“原来他就是我爹爹啊……”
　　门神甲道：“你说这戏叫啥来着？千里寻夫么？”
　　门神乙道：“错，是千里寻父，下回要让她们挂个戏牌。”
　　接着鱼灵染被管家张福带到衡阳王府的各部办理卖身为奴的手续，一路上鱼凝芙少女般乐呵呵的跟在灵染的后面，大有把拖油瓶给甩出去之感。王府专门写卖身契的中年秀才问起年龄，灵染不暇思索道：“一千零一十六。”
　　中年秀才神形皆为干瘦迂腐状，眼神涣散、驼着背，摇头晃脑地用尖细而刻薄的声音问道：“一千两？你当你是花魁么？”
　　鱼凝芙飞起一脚踢在她女儿的小腿上，她女儿颤颤巍巍的答道：“不是，奴婢一十六岁了。”
　　“噢……一十六岁。”
　　换得了一百两纹银，鱼凝芙竟然想私吞这卖女得来的银子，据说是她熙熙的钱，要好好收藏。已经被亲生老娘亲手卖了的小鲤鱼精秉着凡事好商量的精神，终于要到了她亲娘把她后半辈子卖给她后爹换来的银子中的一成的一成——即一两纹银用来防身。
　　直到鱼灵染坐在房里摩挲着那一两纹银，她终于觉得自己长大了，这一两纹银正是她一千多年来人生的第一桶金。
　　晚膳后，灵染又被带去给王府所有的人介绍认识。她就觉得怪了，自己被领着在全王府走过场。每个被介绍认识的人都要以各种理由不同程度的盯着她看一会，接着或有感慨、或有震惊、或有顿悟，当然也不乏除了看她什么也不会的。
　　最后她被带到衡阳王妃段萦梦跟前的时候，她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跟她娘的差别有多大。皎洁的月光之下，王妃一袭纯洁的白衣，坐在王府后花园巨大的双龙戏珠假山石上，吹着一支玉笛，笛声悠扬婉转、清灵动听，简直就是一幅仙女图啊！鱼灵染肯定自己被她那狠心的娘给骗了。
　　一首曲毕，仙女姐姐放下手中玉笛，轻轻叹了口气，楚楚动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忧郁之色，惹人心痛不已。有人通报完毕，女子起身一跃，从假山石上唯美的落了下来，飘然若仙，再徐徐转入了花园的凉亭之中，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竟能让千年道行的小鲤鱼精震撼的用仙人来比喻。现下是鱼灵染的眼珠子无法转动了，微微轻启朱唇，欣赏着这幅会动的仙女图。她突然想到那团肥肉一定是因为这个仙女般的娘才能练就那么好的定力的。心下又对肥肉说道，你何德何能，有那么漂亮的爹、那么漂亮的娘！怎么你就长的跟肥肉似的！这一日的打击太多，她已经完全昏了头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就是来把肥肉治成瘦肉的。
　　鱼灵染在丫鬟的指引下，恍惚着走入了仙女图中，自然的低头屈身跪下。
　　“你就是新来的丫鬟？”天籁之音传入灵染的耳朵里。
　　“奴婢灵染，见过王妃。”心想什么时候鱼凝芙也能这样就好了。
　　“起来吧，抬起头让我看看。”段萦梦端起丫鬟递来的茶，品了一口。再品一口的时候，她瞄见了鱼灵染那惊人的花颜月貌，忽然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扑地又把茶吐回了茶碗里。这个动作深深地印在了灵染的瞳孔里，她刚刚假设好的让人如痴如醉赏心悦目的美景，裂开了。
　　“绛儿、绯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段萦梦口里说着简单，但她那眼角一瞥，衡阳王府的后花园晴朗的上空突然乌云密布，闪电阵阵、雷声隆隆，后花园气氛压抑的连喘口大气都不敢，仿佛在下一刻这个王府后花园就直接下沉到十八层地狱当后花园了。双胞胎丫鬟脸色苍白，赶紧唤来八个瑟瑟缩缩的丫头，众丫头们拧成一条心，八嘴七舌的把事情叙述给了衡阳王府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并完整收集八十一个版本附加女主角身世番外篇的王妃段萦梦。鱼灵染这回可领教了，鱼凝芙说的段萦梦确确实实就是这位前仙女姐姐。
　　“既然熙熙说了，你们就好好教教她。”王妃音色圆润缓和，众丫鬟和灵染各自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拧了拧，庆幸总算云开雾散，看看亭子外面的天空又是星河流转，好一派祥和。灵染心道这雷公电母敢情都是给这仙女姐姐打工的不成？自己虽是还没到渡劫的时候，但倒可以先在这王府练练。听完王妃的话她还跟着一个打抖，她发现这个前仙女姐姐在说到“熙熙”两个字的时候跟鱼凝芙是同一个神色，花痴的不行。
　　“灵儿，你以后要好好服侍玖儿，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万事如意或者绛儿绯儿。”王妃换了一杯茶，继续品，“把玖儿服侍的好了，我与王爷不会亏待于你的。”
　　“奴婢谢过王妃。”
　　鱼灵染从段萦梦那里退出来后，想起王妃那倾国的脸蛋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上下打量。突然有一种要被他们绑了去嫁给肥肉做妾的感觉，慌忙甩了甩头。心里又对那肥肉说道，肥肉啊肥肉，姐姐我让你早日肥肉变瘦，你也早日放姐姐入水，若是能帮姐姐找到姐夫，姐姐定是对你感激不尽！
　　所谓干一行爱一行，鱼灵染当日就打听了王府七零八碎的事情。绛儿、绯儿两最高级丫鬟是王府一等一的侍女头，跟着王妃陪嫁过来的。而万事如意四大丫鬟比她俩略低一等，平常负责小王爷的饮食起居。不过，小肥肉最最喜欢跟意儿待着。白日里堪比某山某道友的锁魂铃，正是万事如意中的意儿摇的。以后她鱼灵染就得跟着四大丫鬟的干活了，美其名曰小王爷的贴身侍女。
　　三更已过，鱼灵染还闭着眼睛翻来覆去没睡，她那小鱼脑袋也还在颠来倒去的思考着明日如何给那肥肉治病，可是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她华兆哥哥带她玩的场景。华兆哥哥长得又俊，笑起来很好看，会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叹了口气，嘀咕着那些笨大雁怎么送个信都送不到。等她把肥肉给治好了，一定要去有荣华富贵的地方找华兆哥哥，还有要找大雁王聊聊它们大雁送信的诚信问题。
　　“女儿，还没睡呢？”鱼凝芙风情万种的浮躺在木床上空，笑着俯视着她女儿。
　　听到声音，鱼灵染平躺在床上也懒得动，眼睛微睁，就着夜色看到眼前她老娘正捧着那装着九十九两银元宝的大锦囊袋对着她。
　　“咦，娘你还没把这钱给埋好啊？”说着，灵染心头一酸，这可是她的卖身钱。
　　“去你的，”凝芙抱着银子露出的媚笑让灵染一寒，“明儿你可得把弟弟看好了，究竟是什么符咒能那么神奇，都可以上街头卖药去了。等夜里三更的时候我再过来。”
　　“那……”鱼凝芙你不是很想见你的熙熙吗？你不是要报恩吗？你白天就安心待在碧波潭吗？为甚么要把我卖进来？为甚么不是你卖进来？鱼灵染胸中千言万语，只来得及吐出了一个字。
　　“那什么那，老娘我又要修炼，又要在旁边偷看熙熙，你以为每条鱼都像你那样游手好闲的不成？”不等鱼灵染答话，凝芙就抱着那个大锦囊钱袋华丽地旋身落地，单脚一点穿墙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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