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众人的谴责 ...
-
阿奇只紧紧抱着肚腹跪倒在雪地里，眼眶渐渐湿润，不时从嘴里露出几声轻微的啜泣声。叶公子不由急得团团转，轻声安慰着：“啊呀，阿奇啊，他说不定没有看到啊。你、你别哭啊。”
阿奇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住叶公子的衣领，哑声道：“把木三郎叫来……”
叶公子奇道：“把他叫来作甚？”
却听阿奇忽然崩溃叫道：“把他叫来啊！我要他马上就过来！”
叶公子吓了一跳，急忙安抚道：“好、好，我马上去，你先起来，咱们先起来。”
木三郎看了梅花精一眼，转眸看向叶公子，毫不犹豫道：“不可能！”
叶公子面露难色，道：“这、这……他要我这么对你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你还是当面去和他解释解释吧。”
木三郎就要动身，却被梅花精一把按下，听她道：“大仙听蔚海道长的，我们直接去和蔚海道长说吧！”
木三郎立即颔首说好，梅花精又对叶公子道：“叶公子，麻烦你也和我们一同去吧。我知道你会回去和阿奇大仙通风报信的。就是你不说，他也会逼你说。你还是乖乖和我们走吧。”
叶公子：QAQ我做错了什么……
三人来到蔚海房间，刚刚推门进去，顿时纷纷倒吸了口冷气，正是见阿奇趴在蔚海腿上呜呜哭着，蔚海顺着阿奇的毛还说着“明天就去”之类的话。
蔚海见三人急急赶入，抬眸微微一笑，表情有些神秘莫测。
“你们三位有何要事？”
三人听他口气风淡云轻，只怕他宠溺阿奇，已经应允了阿奇那桩私心。于是大眼瞪小眼，都没敢说话。
蔚海见他们三人都不敢说，便轻轻一哼，不疾不徐道：“阿奇说他明日想出去散散心，我对这儿人生地不熟，不知你们几位是否有兴致和我们一同出游？”
木三郎微微皱眉，心道：“都快生孩子了还要出去散心？八成是想丢下蕴之跑路吧？”
叶公子道：“阿奇想出去玩？好呀好呀。不过，这两天天冷，路不好走。阿奇不知道啥时候会生，要是生在路上怎么办？”
蔚海闻言颔首道：“是呀，要是生在路上怎么办？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生在树丛草堆里，一下就被野兽叼走了。”
阿奇就把头缩了缩，双手微微抱紧了自己的肚子。
蔚海就眯眼笑着，揉揉阿奇的脑袋，甚是宠溺道：“看来你真想去。好吧，那我们明天就走吧。也不一定会生在路上的。省得到时候你闷了又来烦我。好吧，那就麻烦叶公子了。”
叶公子正憨憨笑着，却被木三郎一声打断。
“蔚道长！阿奇想要对裴蕴之做件事情，你知情吗？”
此声又急又厉，满满逼问之情，全无他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味道。梅花精立即拉了拉木三郎的袖口，轻轻看了他一眼。
蔚海微微一笑，道：“哦？他要对裴蕴之做什么？是要杀了他还是吃了他？”
木三郎一皱眉，觉着蔚海毫不正经，似乎不靠谱。就听梅花精道：“蔚道长可能不清楚，我三哥家族有一门秘术，可以消除人类的记忆。此秘技从不外传，仅在古籍上有所记载，也不怪道长不知情。但是不知是何因果变数，阿奇大仙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唔，”蔚海点点头，嘴边挂笑，轻轻看着闷声不响的阿奇，道，“他喜欢看书，所以知道得比较多吧。可这又怎么了？”
梅花精看他的神情，似乎已是心中有数，可偏偏装作不知情来诱导他们说出这话。她微微一顿，又道：“此法可消除人类的记忆，但被称作狐族秘技，自然是有其渊源。只因此法强行改变他人记忆，又逆天地规则，若是为奸人所用，后果定不堪设想。”
蔚海听她说着，还不时点头嗯嗯着，唇边似笑非笑。
梅花精吸了口气，缓缓道：“除了这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此法小用无碍，只是消除人类十日内的记忆，还可以由施法者控制，消除特定的记忆。但是一旦超出十日，记忆增多，关联复杂，再要强行消除，轻则让对方时间混乱、记忆无序，重则使其记忆全消，失去一切过往，更有甚至，还可能导致其理智全无、无法正常思考，成为一个癫狂之徒。那到时，不单对此人，对他周围亲人而言，眼看他疯疯癫癫，却无能为力，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蔚海闻言就道：“哎呀，那不是害人吗？让他生不如死，手段歹毒非常啊！阿奇啊，你看过书的，有没有看到这一页？小梅花说得对不对啊？”
木三郎心下一跳，见他竟然还叫阿奇来认证真假，显然是不相信他的梅梅。梅花精却抓住他的手，叫他稍安勿躁。叶公子则云里雾里地站在一旁，不知所谓。
就见阿奇慢慢从蔚海腿间爬起来，垂着脑袋抱着肚子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蔚海见他不答，就嘿嘿一笑，道：“你不是想对裴蕴之使这个法子吧？”
木三郎急道：“是啊！他之前已经让我消去蕴之三天内和他相关的所有记忆，所以我们才能把他带到叶府来，可如今他竟还要我消去蕴之与他相识相逢的所有记忆。他与蕴之这般亲密，那些记忆都是极难割舍的片段。光是那一晚的记忆便已困难重重，何况他们这些年的情分！”
蔚海慢慢转过眸来，淡淡望着阿奇，轻声道：“阿奇，他所言可属实？”
阿奇始终垂着头，双手绞在腹前，紧紧抱住肚腹，似乎要用沉默把这一切抵赖过去。
木三郎见他不答，本就有一肚子话，于是统统抖落出来，缓缓道：“蕴之卖妻求丹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与他交往的时日里，他常常说起自己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往往谈起此事，他便说他满是悔恨，说这世间再好，也敌不过往日相伴之情。还说自己福薄命贱，配不上这样好的人。直到后来酒后失言，才吐露真情，痛哭流涕地把自己卖妻一事说了一回。而今由我看来，蕴之对你有真情，你对他也不是半点不留情面。如今他到了你面前，你却千方百计要把他赶走，那你之前既然已经离开，又为何厚着脸皮回来？是只有看到他没有你、日子过得生不如死，要看他的笑话，你才高兴吗？”
阿奇也不辩解，安安静静坐着不言不语。
木三郎看见他的回应，心中不禁有气，又道：“我真是替蕴之不值！他贪生怕死卖了你，也是担心自己会负了你，让你一人在世上孤零零的。现在他千里迢迢来求你回去，你却要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害他！实在是……唉！”
梅花精忙扯扯他的衣袖，道：“也不全是这个道理！你要是把我卖了，我也会恨你一辈子的！就算你口口声声说的什么为阿奇好，可终究是拿他换了仙丹，而这些荣华富贵，也不一定是阿奇想要的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想一想！”
木三郎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梅花精，见她微红着小脸，有些气鼓鼓的模样，似乎不太满意自己对阿奇的一番评论。
“对呀对呀！”叶公子也来插上一脚，“蕴之说自己短命，就把阿奇卖了换命。虽然说的把他买给我能让阿奇享受到荣华富贵，可他从头到尾都没问过阿奇到底想要啥。阿奇这么神通广大，要是他当时说一句，阿奇回头跟蔚海要两颗仙丹根本不难！也不至于现在两人闹成这样。”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把裴蕴之和阿奇的事情吵得天翻地覆。蔚海则在一旁笑看着，余光瞥见阿奇的身子慢慢倒来，他就伸手去接。这一接，就见阿奇满头大汗，双手捧住肚腹，低低呜咽了一声。
“呃--”
三人听见声响，纷纷转头来看，正见阿奇挺腹躺在蔚海怀中，一只手被蔚海抓住腕脉，另一手则紧紧托住肚子，而他面上一阵惨白，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三人急忙跑上去，把阿奇推进榻里。阿奇抓住蔚海的一只手，忽然挺起身子，紧皱眉头，满是哭音地低低叫了一声。
“呃--！”
三人便见他的肚腹骤然缩紧，似乎生生小了一个尺寸，随即又涨大开来，顶起阿奇身上厚重的棉服，滚圆的弧度似乎下一刻便要裂开产出。
叶公子忙叫着：“蔚海蔚海！阿奇怎么了？”
蔚海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没事。被你们气哭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滚烫的泪珠从阿奇眼中淌出，他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但又似乎被这沉重的肚子压住了动作，只能小幅度地偶尔辗转。还不时抓着蔚海的手低声哭着叫着，说自己不想再见到裴蕴之，说他明天就要离开。
众人看着他急促顶动的肚子，怎么可能是离得开的？他们又见阿奇不住地咬牙屏息，又时而哭叫喘气，个个看得人心惶惶。
梅花精就抓着木三郎的袖子急道：“阿奇是不是要生宝宝了？都是你都是你！说话这么重！把他的宝宝都气出来了！”
木三郎愣愣道：“不、不会吧……”
叶公子就问蔚海：“我该去叫蔚宇道长还是叫热水？”
蔚海皱皱眉头，砸砸嘴巴，道：“等会儿吧。等真要出来再说。”
三人：-_-||
几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阿奇又哭又叫了一阵，看他的肚腹不停顶动，又见他抓着蔚海的手和褥子咬唇忍痛。这时就听阿奇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众人的谴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