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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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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难过,但她终于明白了,这具身体即便有了无言的魂魄,也不再是与她相伴、与她嬉闹、与她所亲的那个师兄了。
她的师兄无言死了,早在那个冰凉的夜里就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面前的这人是“天子”,也只是“天子”。
无忧用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看着一脸疑惑的“无言”,哽咽说道:“我,只是一个修道的人。”@无限好文在晋江。
“无言”摸了摸沉重的头,半立起身子:“修道的人?你的样子我很熟悉,你看着我又如此的伤心,那我们有何关系?”
伯弈为他们的对话所扰,收回了神识,此刻抢先回道:“她乃贫道小徒,我师徒三人路经此处,暂歇一脚,与你并无瓜葛。如今,公子竟然已醒,那我们也该去了。”
“无言”眼中充满疑色欲再开口细问,无忧一脸失魂落魄的形容,伯弈赶紧拉了她与包子,使出迷踪术一口气跑出了王殿。
刚一停下,包子就不解地问道:“师公你为何如此狠心,不说实话与他相认?”
伯弈微默不语,仍然在前走得大步流星。无忧望着伯弈的背影,知道他此时心里也不好受。
无忧回望渐离渐远的王城,觉得喉中苦涩,她摸了摸包子的头,眼里泪光盈盈。
她话语又轻又慢,像是说给包子听,又像在说服自己:“因为无言为魂魄时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我们为了自己的心、为了所谓的不舍、为了自以为是的好使他重生,全然没有想过他自己的选择。可是事已至此,如今,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使他忘了过往的种种,让他可以真正的全新而生。只有不再记得,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不甘、没有自卑,他的心才能好受许多,他也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非临殿中,再度重活的“无言”使劲地揉了揉眼,那三人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许久,他才缓和了情绪,开始打量起四周,所处之地屋子极大,雕梁画栋、工笔精致,屋中陈设虽不多,却都不失华贵。
他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穿着,方才大吃一惊,脚底一软跌坐到了地上。他穿的竟是绣了龙的锦袍?@晋江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他是谁,究竟是谁?这里又是哪儿?这样的穿着若被人发现可是死罪,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准备往外溜。
他将要推门,门却突然自外而开,一名妩媚的艳妆美人正站在门前,带着深深的诱惑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他吓了一跳,赶紧弓起身子努力遮掩衣上的龙纹。
女子并不介意他这样失礼的举动,反而对着他福下了身子,使包裹双峰的围兜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间隙,透出了些许丰满的玉肤,引得人遐想联翩。
“无言”不禁为眼前美景所惑,看直了眼,浑然忘记了眼前的危机。
尤物一双媚目顾盼流转,鲜艳欲滴的朱唇轻轻启开:“苍梧圣女令姜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令姜说完,含笑仰看着他。
“无言”吓得不清,他指着自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刚才叫的是什么,叫我皇上吗?”
他低头看着半俯身子的美人,心中万分紧张,期待着她的答案。@晋江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令姜缓缓点头道:“你是啊。”微顿,她却在“无言”的满脸惊喜中又摇了摇头:“但又不是。”
令姜的双眼粘在“无言”的身上,“无言”的身子不禁退了两步:“不是?什么叫又不是?”
令姜站起身来,粲然一笑:“你别急呀,此事,我说你是你便是,但我若要说你不是,可能你就真做不成皇上了。”
美人的笑容仍是那么的妩媚动人,但看在“无言”的眼里却有了森然的冷意。他虽然失去了仙界的记忆,但他却不傻,令姜的一番话,已让他隐约有些明白了,自己现下确是皇上的身份,但必定有了把柄在她手中,而她想利用这个把柄来操控自己。
可如今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即便明知为她利用,他又能如何?当下最好的,便是与她配合,摸清底细、各取所需。
“无言”想得通透明白,单薄瘦弱的身子挺立起来站得笔直,他端了端架子,对着令姜肃然开口:“好,既然美人有如此大的魅力,能使孤稳坐高位。孤这就与你好好一叙,你看如何?”
令姜笑得更加灿烂,秋波轻荡:“好。想不到你,哦,不,是皇上。皇上经了生死劫,却还是那么的聪明通透。”
“无言”轻轻地向她伸出了手,如抛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使人难拒的橄榄枝。
令姜赶紧知趣地一把将那手掌反握住,二人携着手款款步出了非临殿。
令姜努力维持身形走得仪态万方,但内心里却又激动万分。有趣有趣,想不到今儿跟着妖女们来此,竟发现了如此有趣的事,有了这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本是来凑热闹,长点见识、寻点机缘,仙们、妖们法术强大,她是比不得,所以她没有跟上他们,所以她才没有被调虎离山,反而让她在此处捡了个大便宜。
想到这儿,她的眸子又忽然冷凌起来,她这一生,都在追着她的表哥游雅。她为助他登上高位,尽心竭力;她为成为他的女人,有一天能站在“帝王”的身边,费尽心机。
可是,除了为他利用,她却没得到他的半分垂怜和真心。到了今天,她忽然发现曾经的自己很傻,真的很傻,她追着虚无缥缈的东西跑了很远,却全然不知有更好的办法、有天赐的捷径让她可以唾手而得万人膜拜仰视的尊位,拥有凤仪天下的至上权利。
游雅,一国的公子又算得了什么,再俊美风流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了权力,总有一天他会如其他的人一样臣服在她的脚下,顶礼膜拜。
令姜微微侧目瞧了瞧身边瘦弱阴柔的男子,心中暗道,从今日起,她一定要助身边的“皇上”好好地稳固帝位、稳固权势,绝不会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端着身子沉默着的“无言”也一直在留心着身边的女子。她的手心里渗出了微微的汗珠,她很紧张也很激动,诚然这女子很美艳很狡猾很贪婪,但她还不够聪明也不够隐忍。
“无言”心下暗笑,太急功近利、浮于表面的人有何可怕?@无限好文在晋江。
“无言”微微侧目,从上自下目带轻佻地暗暗打量了令姜一番,她既然知道很多自己已然忘记的事情,她既然想与他做这交易使他保有至尊之位,她既然拥有尤物般的容貌和身子,他又何乐而不为、何理而不享呢?
车马行进得极快,古虞侯轻抚着腰间坠着的白玉雕兰,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他并不担心在王殿里发生的事情,有伯弈在,一切都会安然。
花香扑鼻,又到了花开的季节,又是一年的春天了。术离轻轻地撩开了车帘,眼前是一片连着一片怒放的春兰,花开正好,多美的花儿啊。
他望着花圃出神:缕以朱丝、皆饶清馥,一箭两花者,名双飞燕。
在他的遐思中,朵朵的春兰瞬间幻做了淡雅如兰的女子的脸,那是他的夫人女织,他的眼为那突来的绝艳颜色所伤,他的心微微地痛了。
他赶紧放下车帘,努力平复心神,并不太平的世界容不得他有一点的柔软。
他听到了马蹄声,很轻却又很急促的马蹄声。他心思飞转,喝停车马行列。
懂事贴心的萧惜陌很快就在车外请意:“侯爷,有何吩咐?”
术离柔声道:“春兰正当时,忽然想起这是夫人最爱的花儿,便欲遣人去采摘一些,再快马行去送与夫人。”
萧惜陌在外言不对心地道:“侯爷与夫人伉俪情深,使人艳羡。末将这就使人去摘。”
萧惜陌这边话音刚落,术离却径直打帘下了车,外面的人又是一番施礼。
术离笑得温润:“这日头好得很,与其憋闷在车里,不如下来透透气,看婢女们摘花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萧惜陌如往日般恭敬:“侯爷果然是大雅之人。”@无限好文在晋江。
术离看着卑躬屈膝的萧惜陌朗笑道:“你这武夫,嘴里这么说,这心里定然是要笑我酸气。”
萧惜陌赶紧道:“末将不敢。”术离看他:“不敢,既然不敢,那就与我一道沿着花道雅谈一番?”
术离虽是问语,但不容萧惜陌出口拒绝,已率先走到了前面,萧惜陌也只得亦趋亦步、相跟在后。
术离在前不时发发诗性,偏还要留个一句半句让萧惜陌来接来猜,萧惜陌最不惯这作诗弄词的酸样,一路下来,只走得汗流浃背、浑不自知。术离停步转头,脸现不悦:“萧将军莫非对离多有不满,有意要扫本侯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