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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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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汪盈推他醒来时,他发现车停在汪盈家楼下。
“到了?那我走了。”丘天懒懒的说,汪盈拽他:“去我家吃饭,安然褒了汤的。”
“不去。”
“不去我QJ你。”
“……”
坐在汪盈家的沙发上,丘天喝着热腾腾的广东老汤,HP开始慢慢恢复。
吃完饭,安然有始有终的去洗碗,丘天和汪盈在客厅里看电视。
“丘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汪盈一边削水果一边说。
“没。”丘天答道。
“没事?!你几天没睡觉了?”汪盈瞪了他一眼,递给他苹果:“省着点儿失眠吧,老大。”
“一直都这样。”丘天没滋没味的啃着苹果,对身体好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好吃的?
“生下来就这样?”汪盈肯定的说:“那你妈怀你的时候一定熬夜打麻将来着。”
丘天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自己以前的外号是“睡神”比较好。
大约吃了东西容易犯困,没多久丘天就倒在了沙发上。
不知躺了多久,他听见汪盈对他说:“你要是想睡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吧,我给小雨打电话来,他今晚上在那个大金牙家练吉他。”
丘天点点头,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
半夜,他醒了过来,猛然坐起身,看着身上陌生的毛毯,半天才想起这是汪盈家客厅。
他站起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打了会儿蚊子,然后又静静的坐在黑暗里。
汪盈起来了,穿着睡衣的身影在客厅门口一晃而过,走到门边的饮水机那里喝水。
“喂。”丘天忍不住喊了一声,汪盈吓的手一抖,冲他压低声音骂道:“吓死老娘了!”
“你真不把我当男人啊?!”丘天语气里有不满的说。
“你又把我当女人了吗?”汪盈不屑的说:“我还没有喊非礼你倒先叫起来了。”
丘天对她常常无语,还是说了一句:“但是你在男的面前还是小心点,哪怕那个人自称是GAY。”
“我知道,放心吧。”汪盈笑道:“老娘这双眼睛勾魂摄魄,是不是GAY,我一眼就看出来。”
“你就这么了解?”丘天疑惑道。
“了解,老娘以前的男朋友就是个GAY。”汪盈干脆的说:“现在德国,过年回来介绍你认识认识。”
丘天一时愣住了,而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汪盈已经打着哈欠大摇大摆的回卧室去了。
第二天大早上,丘天亲眼观看了一场OL的上班大战,9点上班,8点半才起来,先是穿着睡衣飞出来,一边洗脸一边梳头,一边刷牙一边刷睫毛膏,然后飞睡衣换“战衣”,穿着套装跑出来,两眼放金光扑向丘天:
“送我去上班!!!!”
“……”
把汪盈送到公司楼下,看着她扑向冉冉关上的电梯门,唰的一个手刀插过去劈开门,一边挂着职业笑容说“让让,让让。”一边闪身进去,还转身对丘天做了一个拜拜。
但愿罗茜也能像汪盈这样,生龙活虎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丘天想。
大约在汪盈那里终于安睡了一觉的缘故,丘天觉得今天开车非常顺手,不但收获绿灯若干,连生怕自己不被撞成鼻屎干的行人也好像少了。
晚上快7点了,这是人抢车的打车高峰期,往往是车上的客人刚推开门就有人钻了进来,压根不用看招。
“去哪?”丘天揉了一下太阳穴,问刚刚挤上车的人。
“去江北……”后面的人好像冷的慌,说话都在发抖。
丘天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心里不由得沉了沉,抬眼往后视镜里一看,果然就是上次载过的吸毒道友。
他还没死啊?丘天皱起眉头,很不厚道的想。
“去江北罗三道!!!”那个道友叫起来,声音很尖很干,就像晾在冬风里的锈钢丝。
罗三道是全市最乱最脏的地方,那里的不是卖身的就是卖粉的,号称伤风败俗一条街。
“不去。”丘天干脆的说。
“你拒载!我,我投诉你!”道友惊惶道。
“好啊。”丘天迫不及待般的说道:“要不要我把你直接载到公安局去啊?免得跑断你的小鸡腿。”
道友语塞,闷了在后座上。
“你下车吧。”丘天转过头道,突然,一支注射器针头闪着幽光横在他眼前。
“你,你,你不去罗三道,我,我就扎你了!这上面可是有艾滋病的血的。”道友瑟缩着说道,双手握着注射针头颤抖着对着丘天。
丘天阴沉的扫了他一眼,突然缓缓的抬起手。
“你,你干什么!?”道友恐惧的喊道,想往后缩,丘天的手已经放在了注射针头上,用力的握了下去。
一丝微弱的刺痛从掌心传来。
丘天的胃底翻腾起来。
在酒吧的第一次登台,范雨却不敢叫丘天来看,他心里没有底,害怕自己其实是根萝卜站错坑,笑话而已。
然而虽然今天只是小小的一段合音,他已经觉得自己找对了位置。
下次一定可以叫丘天来看了,范雨满腔兴奋的想。
酒吧的演出结束之后,程咬金去领了他们这个月的出场费,出来的时候给了范雨一千块钱。
“干嘛啊,我又不缺钱。”范雨有点儿不好意思,说道。
“这是应得的,怕什么。再说你也不想让你哥一直养着你吧?”一旁的鼓手说道。
“就是,丘哥人虽然好,但是哪天要是有了女朋友,搞不好自己都被管制起来,你的温饱就更难说了。”贝斯手也插嘴道。
“就是,女人这东西啊啊,就整个一离合器。”鼓手赞同道。
“你们两个快点咬断‘丁香小舌’自尽去吧,这么多废话。”程咬金笑骂道。
“本来就是,现在这个世道都是甲男配丙女。”鼓手笑道:“不是我说,像丘哥那种男人,一定只能配个糟糠之妻,到时候小雨就惨了。”
“那你一定能取个金枝玉叶。”程咬金揽过正听得一愣一愣的范雨的肩膀,说:“怕什么,反正小雨还有我……们。”
范雨勉强笑了笑。
“今晚上还要练习吗?”程咬金问他,范雨点点头,他的生活规律都快要和程咬金并轨了,昼伏夜出。
“丘哥不担心你吧。”程咬金有点儿忐忑的说。
范雨摇摇头,两年的相处下来,他了解丘天不是一个喜欢束缚别人的人,而且不管练习有多累,他总是要回去睡觉,早上能和丘天打个照面,他心里就满足了。
等下次演出的时候,他决心要给丘天一个惊喜。
丘天的车停在滨江路上。
他走下车,把揉起来的HIV试纸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站在江边,静静看着远处的灯火。
沉甸甸的疲倦不停从心底涌出。
他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掏出手机,按下了范雨的号码。
他静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单调的嘟嘟声,直到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提醒他暂时无人接听。
丘天又按了一遍。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丘天仰到在草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他闭上了眼睛。
小雨在哪儿?
他无声的问自己,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这种突然很累的感觉,这种希望有人就在身边的感觉,这种很想找人说话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害怕?丘天茫然的想。
“如果显示结果是阴性,也不要大意,艾滋病有潜伏期,你必须三个月之后去正规医院再检查一下,那时候你才能确定没事。”售卖HIV试纸的人这么告诉他。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确定。
丘天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双手手指深深的插进头发里,然后用力往脑后梳过去,然后猛然睁开眼睛。
短暂的心灵失守之后,他又重新穿上了坚硬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