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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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慈惜勉强稳住身形，将易行让进屋中。
我亦跟进房内，易行在正屋扫视了一圈儿，再踏进书房，翻了翻纸篓，最后进了周慈惜卧房，在床边仔细察看，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铺到枕头边，按了按，拿起递到周慈惜面前。
“公子你看，是只带毛的妖。”
周慈惜嘴张了张，我也充满仙气地飘到近前，只见白布之上黏着一些细碎棕褐色的毛，在窗外射进的太阳光下油亮亮的。
周慈惜自己身上肯定掉不下这种毛，他呆呆地看着白布许久，结结巴巴发出声音：“什，什么东西身上会有这种毛？为何这些毛会在小生枕边。”
易行肃然道：“必然是在公子你睡着的时候，它待过这里。”
我微微眯起眼：“嗯，这般毛色，不大像狐，想是黄鼠狼尔。”
易行摇摇头：“不是黄鼠狼。”
他合上窗扇，走到卧房正中，抬手捻诀，指尖聚起白光，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光符，指再一弹一点，喝道：“现！”
符文迸出刺目白光，遍照房内。窗台、房梁、床柱、被褥、地面之上，浮现出点点幽青色痕迹。
周慈惜一把揪住了我衣袖：“道长，这，这是……”
我拍拍他的手背：“爪印。”
这爪印若是属于一只黄鼠狼，那么它的脚确实太小了一点。
且周慈惜的枕头边，床单上一团团的青印，表现出那东西曾躺在这里，痕迹比一个馒头略大。黄鼠狼或狐狸不会这么玲珑。
周慈惜抓着我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道长，到底，到底是何物？它又怎么在小生的肚子里发出声音？”
贫道暂时也不知道。
我再拍拍周慈惜的手：“公子，莫慌，再稍待片刻，答案自有。”
过了片刻，白光消尽，易行用“师叔我说的对吧”的表情看了看我，又走向堂屋，关上门窗，再画了一道符，堂屋各处，亦现出爪印点点，尤其方桌上。
易行看了看方桌上几个盛着瓜子松仁核桃的碟子：“公子平日就喜欢这些吃食？”
周慈惜点点头：“这些，都是小生素日爱吃的。不过这几日确实吃得略多。”
易行在桌旁的篾篓内翻了翻，捏出些东西放在手心内，周慈惜仍揪着我的袖子，与我一同凑上前。
易行拨了拨掌心的渣碎：“师叔，你看这壳上的牙印。”
比狐狸或黄鼠狼的牙印小太多了。又比寻常耗子的稍大。
易行再抬眼瞧向周慈惜：“请公子将衣衫脱下。”
周慈惜松开了我的袖口，捂住自己领口：“道长……这是何意？”
我和蔼地道：“公子放心，贫道的师侄并无歹意，请公子解衣，只为解开为何会有声音从公子腹中发出之谜。”
周慈惜左右看了看我与易行，犹豫了一下，解开了衣带。
易行一脸严肃地盯着他脱：“公子请将内袍也除下。不必脱裤。”
虽然我们三人都是大老爷们，但两个人盯着一个脱衣服的人，场面确实微微有些尴尬。
周慈惜脱掉内衫后，连上身的皮肤都变成了煮熟的龙虾色。
易行倒是一副全无不妥的模样，再抬手画符，白光照上周慈惜的身体。
一个绿色的轮廓在周慈惜的肚皮上浮现了出来。
周慈惜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再慢慢慢慢抬起头，眼神空洞：“小生的肚里竟是一只这么大的虫？”
易行摇头：“不是，它曾在公子的肚腹处待过。”
我替他解释得明白些：“它曾经贴在公子的肚皮上，但并没有钻进你的肚子里。”
周慈惜满脸迷惘：“可……可小生从未感觉到腹部有过什么东西。”
易行翻看周慈惜脱下来的袍衫：“内袍的内侧有痕迹，它是钻进了公子的衣内。床上也有痕迹，可能是在公子睡着的时候。”
我不禁笑道：“不知道是公是母。”
周慈惜的脸唰的通红，易行怔了一下，继而认真地向周慈惜道，“公子莫怕，此物未能化形，应该没对公子做出什么事来。”
周慈惜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我忍着好笑正色道：“易行，莫再吓周公子了。这东西并非在周公子睡着的时候钻进了他的衣内，而是在他醒着的时候。”
易行疑惑地看向我，周慈惜也抬起视线。
我袖着手慢悠悠道：“不然，它怎能重复周公子的言语？”
周慈惜脸上的红色消褪了些，易行垂下眼：“师叔说的对，是我忘记了周公子曾误以为它是应声虫之事。”
我微微笑道：“你半路替师叔接手，知道得不详细，无妨。只是以后观察事情，还得再仔细些。你看周公子腹部的这个痕迹，与床上那东西趴卧的痕迹不大一样。应该是周公子坐着的时候，它蜷在这里。”
周慈惜肚子上的痕迹已经快消去了，易行又重新弹出一道光，让痕迹再度明显了起来，凑近看了看，点点头：“师叔说得对，弟子受教了。”
呵呵，师叔我能教导你的事，其实多得你想不到哩。
周慈惜一脸忍不了的表情：“当时小生的怀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如果怀里有个东西，我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这确实是个需要解释的事情，我道：“或是此物会隐形的法术，或它本来就是个灵体。”
周慈惜眨眨眼：“灵体？”
易行道：“我师叔的意思是，它不是鬼，就是妖。”
周慈惜哆嗦了一下。
易行环视四周：“这东西此刻不在宅院内，大约还没过来。”
我道：“也可能是出去逛逛了。”
周慈惜又哆嗦了一下。
易行抓起他的衣服：“公子快把衣服穿上吧，天冷，莫着凉了。”
出了房间后，易行双目炯炯，大步走向院中，继续搜索那东西的去向。
周慈惜低声道：“道长，阿语它，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一个长着棕色毛的，有条大尾巴的小东西。
周慈惜巴巴地望着我：“道长，我还是觉得，无论阿语它是什么，它都不是要害我。”
我嗯了一声，易行咻地飘过来，一脸肃然：“公子，人妖殊途。妖近人身必有祸害！”
周慈惜的神色僵住，易行再咻地飘回院中，继续搜寻，却无结果。
我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灵物大都会在夜晚出现。而且公子听见言语声也是在夜晚，或许等到晚上，它会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