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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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脚下踩的地，也都浸满了血。
沉淀多年的血腥味，充塞在这方寸之处，跟着凉意钻进我们的肌肤骨缝。
“那妖邪当年应该是把人都抓到这里，杀掉，刻下这些印子。”
然后，撕咬？啃噬干净？
梦沧子指了指洞口边缘的地面：“血迹一直到这里都有。贫道猜测，被残害者的部分遗体，应是被丢进了江里。”
他望了望和初，走到洞边。
和初举步走到他身旁，两人同时抬袖，两道剑光斩出，洞口的景象晃动了一下，如瓷器破碎般的几声脆响后，江风卷着雨滴扑面而来！
压迫与恶心感一轻，我一把拉下蒙面的布巾，猛地吸了两大口风，险些被雨水呛住。
和初与梦沧子蹲下身查看洞口边缘，风将他们的袍角衣袖卷得飞起。易行冲到了那块嵌入石壁的白骨前，我与自持、五叔公、经老爷、支存郁也围了过去。
易行皱起脸：“师叔，弟子觉得，这块骨头的样子，像是一块大鱼腮骨……”
是很像，就是比较大。
我刚开口说了一个“是”字，眼角余光却瞥见和初与梦沧子飞出了洞口。
狂风扫来，我猛转头，洞外一道水柱崩开雨幕，逆冲而起，和初与梦沧子都被卷进那柱中。
我与其他人都在一瞬间飞身而起，扑面而来的狂风忽然一变，一股劲力卷住了我的身体，猛地将我拽出了洞外！
悬空，天旋地转。
七荤八素中，转动陡然停了。
我发现自己趴在一朵云上，云浮在半空，已无雨，风和缓，但仍携着浓浓的潮湿。
易行、支存郁、五叔公、经老爷都在我身旁。
和初与梦沧子等人在旁边另一朵云上站起。
我挣扎着站起身，正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哦，不，是一个神仙。
他负手凌空站着，一袭银灰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简单的玉带，毫无纹饰，但就是强烈地彰显出了与我等凡夫绝然不同的高高在上，浅金色的双瞳冰冷地俯视着这方。
“本君淮辞，司此方水域，尔等凡夫为何来此？”
嗅其身上的仙气，再看他瞳孔的颜色，他的真身应是一条蛟。司江的蛟神，算不上太厉害的神仙，官职相当于土地，是蛟而非龙，顶多再添上一两分光鲜。
但众人都十分激动，纷纷稽首跪拜，凡人，即便是修道之人，也没那么容易见到仙的。
经老爷恭恭敬敬道：“仆，东海经氏第五代孙攸，为查犬子入魔一事来此，惊扰尊神，乞请赐罪。”
淮辞面无表情：“魔？本君与土地共司此方，日日详查细巡，绝无丝毫邪气，汝子入魔，汝等来此作甚？”
经老爷再稽首：“仆兢兢禀奏神君，小儿入魔，乃因一枚魔骨化成的棋子，内储幻象，直指此处。且棋子上有魔头幻始的气息……”
淮辞神色一厉：“什么？！”
经老爷微抬起头：“犬子入魔后，口呼幻始魔头之名，初发魔时，魔气也确实事幻始，故而仆等不敢怠慢，急急追查源头。”
淮辞眼中光芒闪烁，片刻后道：“幻始魔孽数百年前已被诛灭，天庭专有观测防范其复生者，本君并未听说有什么动静。不过这些年，屡有邪魔余孽，假借幻始之名，意图再兴祸端。本君会将汝子之事转禀天庭。但此地确实无魔，速速离去罢。”
我身边的易行一挺身，攥紧拳头，我赶紧按住他，另一片云上的梦沧子朗声道：“凡修斗胆，敢问神君，若是这里无魔，那边山洞里是什么？无数白骨，血浸苍山，残害这些性命的，是什么东西，现在何处？”
淮辞淡淡道：“哦，那山洞中，原本是有一个妖邪。不过早已被除去。”
被除了？
梦沧子又道：“凡修再冒昧请教，是什么妖邪？为什么会害得如此多性命？”
淮辞道：“一嗜血女妖，确实造下不少杀孽，二百余年前便已被除去。尔等所说棋子，或是这洞穴中之物，流落人间。但这妖早已被灭，绝不会再害人了。”
支存郁亦向淮辞一揖：“请教神君，此妖可是曾与一凡间男子做过夫妻？她为何成妖，为何害这许多性命？”
淮辞仍是神色淡然道：“此妖乃一水怪，天性嗜杀，她有没有过情事，本君不知，亦没兴趣知道。妖邪灭后，其洞窟便被封住，今日尔等突然闯入，本君察觉动静，方才过来一看。”
我听了最后一句，却觉得略突兀。我们并没有问淮辞他为什么出现，他却解释了，反倒显得有些刻意。
我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凡仆冒犯，神君可是姓淮？”
淮辞的目光落到我脸上：“不错。本君之父司掌淮水，故得此姓。”
果然，是淮水蛟神的儿子。
淮水神府的公子，怎么跑到长江里管事了？
我躬身：“凡仆今日得以拜见神君，真乃十生之幸。淮水离此不甚远，只是江水与淮水，总是有些差异，神君居此，可还住得惯？”
淮辞道：“甚好。”
我道：“凡仆日日奉敬诸仙，一直未遥拜神君，罪过罪过，不知来日可还有机会睹神君尊容，侍奉左右，聆听教诲。神君应一直掌管此地罢。”
淮辞的神色中闪出了一丝不耐烦：“本君奉天庭之命暂居此职，这一任后如何，尚不可知。汝等修道，只持心静修，遵天条世理，拜玉帝三清，敬天地自然便可。如本君这般，并无甚么可教汝的。”
我做出惊讶神情：“神君在此，尚不足一任？凡仆听闻，一任仙职，是二百年。“
淮辞冷冷一瞥我：“你知道得不少。”
支存郁很配合地接下我的话：“凡修冒犯一问，即是这洞中的妖邪被灭时，神君还不在这里？”
淮辞冷厉的视线扫过我和支存郁：“不错，这片水域原本未设水府，妖邪在本君就任前便已被天庭遣天兵除去。山洞乃是天兵所封，否则汝等贸然闯入，岂能丝毫未遇到暗算打斗？”
我自己都说了不少了，就按不住易行了，被他问出了一句话。
“敢问神君，既然如此，洞中遇害的尸骨，为何无人收葬？”
淮辞微眯起眼：“凡身骸骨最终不过泥土尘埃，连这都看不破，还修什么道？汝等休要在此啰嗦，速速离去罢！”一挥衣袖，身形不见，留我等在云上，随之飞飘，继而又脚下一空，身体猛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