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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单恋 ...
最喜欢的事是选一朵最完美的五瓣花,扯下花瓣,数着“伊昧爱我,伊昧不爱我,伊昧爱我,伊昧不爱我,伊昧爱我。”然后开心,很单纯地。直到有一天,那双洁致的手把我手中的残梗抽出,像对待花瓣一样丢弃在地,用那好听的声音说:“我不爱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忘了数最后那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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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岩垒砌成了无生气的城堡,城门缓缓开启,然后节日用的礼花在天空炸开,苍白的光洒了满天。本应是喜庆的迎宾场面,却安静的令人窒息。
丽迪娅坐在华饰的车辇里,抑制不住的惶恐在心底滋生。“这个城的城民会怎么对待我这个被迎回来的废弃公主……”她自嘲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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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太大的悲伤,身体却颤栗地象快碎了,紧紧握了下拳,终于得以用平稳的声音开口,可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什么。
而那个人只留给了我一个无意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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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雅的男子伸出洁致的手把丽迪娅接下了车辇,对她微笑,说:“欢迎回来,公主。”
那张浅浅的笑颜猛地撞入丽迪娅的心房,眸中一片雾气氤氲。“也许,这儿并没有那么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种欣喜让她几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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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每天的一个美丽的梦啊,就像一个净化的仪式,即使再不快乐的事也在仪式后消弭殆尽。
现在,那个梦化为真实站在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惊喜前就无情的碎了,在我还没来得及哀悼前就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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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月的撒尔城弥漫着萦蕊那独特的芳香。服侍我的侍女告诉我它是代表恋爱的花朵。
从同一花苞延伸出的两根玉色的花柱纠结缠绕,缠绵如鸳鸟交颈。
看着手中精致的花枝,丽迪娅眼溢满柔色,指尖稍一用力,花柱分开,发出“啪”的弹性的清脆,那一瞬间的细微颤动,让她无端地悸动,就像被撩拨了那根最敏感的心弦。
“送给你。”丽迪娅说,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
“谢谢。”身为撒尔城已逝城主近身侍卫的优雅男子仍是那浅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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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麦说过,男人最性感的其中一个情景是说不爱你的时候。她还说,那很危险,要小心。
因为那句话就像一种魅惑的毒药,明明是痛不欲生的剧毒,却有着诱人的色泽与香味,诱人沉醉。
然后每天的每天在原本扯花瓣的时间我开始止不住地疯狂回想那天那段画面。
我抱着麦麦说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无措让她不明所以地心疼。
怎么办怎么办,在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他的那一霎那,我也真的失恋。
好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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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地倚在王座里的王妃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代表城主权利的玺印。
“去,把丽迪亚的头颅带来给我。”她说。
单膝跪在殿下的优雅男子行礼,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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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指尖的笔被淬然地抽离,我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好久。
“那么冰冷到残酷的文字,”麦麦皱了眉,“你不是讨厌忧伤吗?”
是啊,从不知道一直讨厌忧伤故事的我,原来,也是会写这种文字的。
“我也害怕鲜血,但它还是在我血管里流动。”我笑了,眸中有着刺眼的讽刺。从没有过的刻薄神情,让麦麦一下子愣了神。
也许,一直以来我并不是讨厌忧伤,而是害怕,害怕得不敢面对这份骨子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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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蕊是象征爱情的花朵,一株两枝,花蕊萦绕,如恋人般依偎缠绵。赠送对方萦蕊代表爱的告白,可是扯开的萦蕊代表的却是决裂。
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丽迪娅急急地找到那枝被分开的萦蕊另一半的主人,想尽快挽回自己糟糕的谬误。
空气冷肃,那优雅的男子看见她却拔出了剑。“你来啦,”他说,“也好,省得我去找你。”
颈间一凉,一片血色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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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让女主角死呢?”麦麦问我,带着萦散不开的困惑。
“因为男主角无心。”我回答。貌似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让麦麦更困惑。
因为无心,所以可以像对待路人甲一样对待丽迪娅,即是被命令处死她,也没什么大碍。缺了一边的爱情,总会枯萎,以实体体现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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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苍的梦魇碎裂在天际,狂风呼啸,扯乱了粘着血污的发,身后是悬崖,已没了退路。颈上那道致命的伤痕,更如泉涌般无法抑制,意识开始模糊了,撑到这里已是极限。
心中的愤恨掩没在轻蔑的笑颜里,退了步,向身后的悬崖倒去。“即使是死,也不能死在你手里。”那决绝的话近乎最凄厉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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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对伊昧来说,我也只不过是个路人甲。那天他,只是刚巧路过,顺便阐述了一个事实。
那平静好听的声音不带嫌恶,不带嘲讽,所以也没恶意,有的顶多是对我这个背景装饰物产生了兴趣的些微狭促。
本来,就是我自私地把快乐的索线强行套在他身上,是我单方面的擅自。我一直明白,可是这种认知让我更加郁痛得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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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空明,所有的空间与时间都远去,黑暗的寂静中有一个声音说:“以你命为献祭,我将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只想让那个人正视我,就如我正视他一般——我不再是他世界中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如石子,如草芥——无论以何种方式,如此卑微的期待而已。
思绪突然清明起来,被遗弃的愤恨,被忽视的不甘,转化成疯狂的激越:我要力量,我要足以与之匹敌的力量。萨尔城的第一剑士,我会将那个无情的城毁灭给你看!
“契约成立。”那个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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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为学院文艺部部长的奇其爱说这次话剧节的剧本拜托了时,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快意的想法。
“好啊。”我应道,“我手边正好有一篇同人可以改编,只不过”眼中霎时覆上自己也不自知的阴鸷,“男主角请让伊昧饰演。”
即使只是一场虚假的演绎,我也想看一次剑刺进你胸口的血色画面,来祭奠我挣脱不得的痛苦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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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刺进他的胸口,一身戎装的丽迪娅终于换来他的深深凝视,“果然呢,只有强者才能得到你的注目。”话语中充满讥讽,不知是对他的还是对自己的。
“你一定不记得了那个单纯内向的白痴公主吧,那个总是小心翼翼说话,见到你就开心的女孩,那个分你半枝萦蕊的女孩,那个视你为生活唯一重心的女孩……”说着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语,同时也是自己留恋的回忆,丽迪娅的语气渐渐柔和了下来。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告白?她伸出冰冷的手指,触上那张她眷恋的容颜,“我终于碰触到了遥不可及的你。”
王妃瞪着眼,面容扭曲地死在王座上。残破的宫殿不断有碎石梁柱簌簌落下来,火舌蔓延,一片残垣断壁……
这个城毁了,夺权的王妃死了,自己心爱的他也死了,契约结束,自己那献给恶魔的生命也将就此完结……
城堡轰然倒塌,一切湮没在废墟尘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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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上演那一天,我坐在观众席上木然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麦麦在我身边紧紧握住我冰冷的手。
当饰演丽迪娅的女孩的手指触上伊昧那俊秀的脸,她突然柔情似水的嫣然一笑:“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这可是你的‘遗言’呐。”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台词,伊昧的脸上闪过刹那的错愕,但马上就领悟过来,露出苦笑,说:“对不起。”清清雅雅的嗓音软软地跌进每个女生的心里,又重重弹跳了下,于是心猛地纠紧,痛了。台下一片肃静,听不见呼吸。
伊昧轻轻地咳着,带着濒死的虚弱,侧过他优雅的容颜,目光射向那片黑暗的虚无,带着比上一声更疲惫的无奈又说了句:“对不起……”语气中凝着化不开的叹息。HC女轰动了,亲卫队震惊了,超高分贝的合音破空而出。
台下一片黑暗,他应该看不见我的所在,可是那带着愧欠与无奈的眼神却像直直看进我的眼里。
明白他在说什么,霎时间,一直干涸着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就像一直郁在心中的悲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麦麦问我。
我想回答,却泣不成声。
“对不起伤害了我,也对不起无法爱我吗……”饰演丽迪娅的女孩起身,脚步虚浮,水似的忧伤漫过她的眸她的脸,然而那份忧伤中却又带着释然的柔和笑意。现在我的脸上是不是也该是这种表情。
心中有声“绷”的脆响,我知道那是,心结,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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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似乎没事了,那你的呢?”扮演丽迪娅的女孩露出明丽的刺目笑容,反正刚刚那场话剧已经把她苦心经营的形象给毁尽了,就大咧咧露出本性好了。
“解不开。”伊昧的神情一下子陷入黯然,那抹如向日葵般的明媚身影啊,但只一瞬,就又回复到平时的优雅闲适,“没想到那个怕生内向的苻悠竟然会是这种性格。”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全校性的白马王子,史上最华丽的花心大萝卜会是个暗恋自己青梅竹马十几年后却被她一见钟情爱上别人的爱情大白痴。”
一切只因单恋。
一切,只因单恋……
……
其实这篇也不算悲剧,但的确也不是轻喜剧,不是爆笑剧,更不是正剧……所以只好归在悲剧一栏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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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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