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五年烂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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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深灰粗布衣衫的棕红毛猴子低着头跪坐在低软榻上，两只毛茸茸的手乖乖地搭在膝盖上，不甘心地忏悔间脑袋又是糟了一榔头。
“长长记性。”
一身着男式藏蓝色圆领衫的姑娘坐在高椅上，身为女儿家倒是大喇喇地将双腿不雅地交叠，却被她做出了别样的韵味儿。
姑娘双手环胸，微微颔首，手中耷拉着一支不知哪来的藤鞭，声线平稳却更是让人胆寒。
“既然入了这人世，就该讲规矩。——这句话我说太多遍了，今儿你竟揭了王郎中的家屋顶瓦灌了他一头污水，是几天没教训你了？你仔细回忆一下从我们结识到今你干的好事。”
“还不是那个歪脑筋的郎中趁机摸你手！”猴子一听迅速抬头龇着牙不服道。
一藤鞭拍在猴脑门，“你想太多了，人给我把个脉又不会少块肉。”
“反正俺就是不乐意！”
又是一藤鞭，力道重了些，“你念不念。”
“……共五年，初次不懂事碰坏古董店藏品，二次不长记性抢了商贩桃子……”
猴子声音弱了下来，也收敛了平时里无法无天上蹿下跳的猴性。恐是因为打不过那同伴而被打怕了，亦或是知了错。兀明深知是后者，而且那泼猴迟早又要再闹事。
“……第十一次顽皮撩了姑娘裙子就跑，年底乱玩鞭炮险些伤了孩童……”
听着猴子偷工减料地念着五年间自己犯的罪行，兀明沉着脸游着神。
自那次向猴伸了手，猴子颇有感触受宠若惊地牵了上去后，她好像就牵着一个小灾祸，满地都是要帮着收的烂摊子，偶尔不管，都被猴子苦着脸劝了去说服受害者或受害者家属，让兀明哭笑不得。
那猴头没有名字，是个石猴，据说在某个叫花果山的地方当了个猴大王。而她也没给他取，看他一身棕红色猴毛，便图了个方便唤他为棕毛。
那猴想要拜师学艺——准确的说是想学个长生不老，她一听嗤笑一声，跟猴头说“你开心就好”，换来猴子憋屈的一张脸。
兀明曾游山玩水，路过这世间大大小小的地方，拜访过这世间或富或贫的百姓，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猴精在人间什么也不懂，逮着个不明白的就问好像啥都知道的同伴，得到答复后总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丝丝的崇拜，却因为面子薄，亦或是身为一个山大王有着高傲的心，就是死都不把这崇拜写在脸上。
虽说麻烦，却也算是个妖在漫长寿命中的趣味罢。一个人就算玩得再开心，也不免在黑夜星辰下感到孤寂。
说起来，兀明身为半人半妖，寿命好像比普通但是纯妖的妖精长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这也是好事。
“……第四年有次当街打残了骚扰你的采花贼，差点导致人死亡；在乡间人饮用的小溪上游洗澡……”
每次猴子犯错的时候兀明都会让他把过去的错都说一遍，时间长了有些也会忘，但一些印象深刻的却不得不说。
兀明斜睨着猴子觉得羞耻而红透了的耳尖，不自觉勾了唇角。
她承认，这时候的确是那猴子最有趣的地方。也是她最爱逗他的地方。
那猴小心地抬起眼探了探同伴的脸色，瞅见人眼底的笑意后像触了电似的将脑袋低得更深。
“第四年年底翻了卖假桃的小贩的店铺，打伤了人……”
待猴子磨磨蹭蹭地说完后大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看着末了只说了句“明明好些俺都是冤枉的”就一声不吭认错的棕毛，兀明啧啧一叹伸手揉了把猴头，避免他恼羞成怒，在猴子才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收回了手。
再怎么不想她揉自己脑袋也没用，毕竟打不过。
还有几次是真的不服气，跟她硬碰硬，结果一个多时辰后就发现人已经看穿了他的招式出入，根本就是在耍猴玩儿。
兀明又是啧啧一叹。猴子一脸不甘心在她眼里就是委委屈屈的小表情，也就意思意思安慰一下罢。
“棕毛，晚上想吃什么？”
猴子念了挺长时间的话，还到了饭点，又渴又饿，不由得眼睛一亮，“桃！”
“哦？想吃青菜啊，挺好，有营养。”
“喂，是桃啊！”
“今天的风儿好生喧嚣。”
“你——”
猴子敢怒敢言偏偏不敢动手，他虽什么都敢挑战，但也是知道对那人动手无用，更何况前些天才败战而归——一撇头就是不去理会那个喜欢逗他玩儿的同伴。
没闷着气过多久，猴子只觉得头上有很熟悉的藤鞭触感。
兀明好笑地用藤鞭轻轻拍了拍怒目圆睁暗生闷气的猴头，双眸弯成月牙般，微微咧嘴，露出右边一小虎牙笑得爽朗，轻声道：“好好好，听你的，吃桃儿。”
“……今天要脆的。”
猴子没气了，那俩猴腮隐约泛了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五年烂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