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首秀 ...
-
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Inter High地区预选赛早已开始，作为板凳替补球员，黛一次又一次在场边围观了比赛，这是他第一次以洛山替补球员的身份在板凳上看比赛。
那一天，当监督宣布黛成为板凳球员并且拥有自己的球衣号时，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尤其是三年级的人群里，甚至有人愤愤不平地嚷道：“凭什么！”
赤司站在白金监督身侧，双眸朝说话的人锐利一扫，对方顿时噤声，但是脸上的不忿之色依然直观地显露着。赤司扫视了全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表露着对这一决定的惊讶，就连实渕等人也不例外。这并不奇怪，就现在的黛千寻来说，实在还未到可以进入板凳席的水平，尤其对于努力了三年的三年生们来说，一个哪怕在二军都实力平平的人突然升入一军就够吃惊了，这会儿竟然还夺走了他们的一席之地。地区赛赛程紧张，就算是主力成员也不可能次次打满全场，加之平常的比赛赤司有时并不首发，替补之间的首发竞争显得格外激烈。
进入板凳席就意味着有机会出场甚至是竞争首发位置，谁也不愿意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一个突然间冒头的黛。不怀善意的眼神嗖嗖嗖射到黛的身上，黛能明显感到自己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很意外，毕竟赤司明确说过他要到冬天才会有机会发挥。微微撇了撇嘴，他微低着头一声不吭，进入替补席他还是高兴的，毕竟没有人只是为了玩玩才加入洛山篮球队一军，就连他自己也是奔着出场机会和冠军才重新拿起篮球。
“不会让给你们的……”黛一边看着场上的比赛一边默默想着。他很感谢赤司和白金监督的坚持，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足够让其他人的情绪仅仅停留在敢怒不敢言的份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对此正式提出异议。
“黛，准备一下，第四节后半换你上场。”冷不防的，白金监督的声音响了起来。
黛一惊：“诶？”
白金监督朝他看了一眼：“有问题吗？”
这是地区小组赛的最后一场，洛山大比分领先，球员甚至都打得有点放松了。赤司和叶山已经被换了下来，看样子白金监督甚至有可能把根武谷等人也换下来。
黛摇摇头：“没有问题。”他没想到小组赛的最后半节竟然会有出场机会。虽然说板凳席上的人都有可能得到出场机会，但他从没想过会是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最后的四分半……” 赤司突然坐了过来，“我们大比分领先，心态轻松，而对方却拼了命要拉回比分抓住最后的机会。这个时候监督把你叫上场，是想让你感受什么，你知道吗？”
黛的眼中是赤司的侧脸，严峻的面庞冷漠地看着场上的动静，他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不进入球场怎么会知道。”
“嗯，有些东西不去亲身经历是不会知道的。”赤司淡淡地说。
“黛，把脚伸出来。”洛山经理樋口正太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要事先检查一下黛的双脚，这是他一贯的谨慎。
“谢谢。”黛说。
最后的四分半，白金监督喊了暂停，被换下的是场上的大前锋，替换上场的本次大赛首次露面的三年级替补黛千寻。脚踩上球场的一刹那，身子猛然一紧，仿佛千斤压在了他的身上。努力抬起头，实渕和根武谷随意地看着他，仿佛对他上不上场并不关心，而另外两个选手对他的到来也没表示多少的热烈。替补赤司的控球后卫小林冷冷地说：“监督终于肯给你机会了？好好配合别出丑就是了。”小林也是三年级，比一二年级的人更清楚黛的资质有多普通。这次黛加入替补席，顶掉的正是与他同班的好友，那人此时正拿着加油棒不甘心地在看台上注视着这一切。另一个小前锋长谷川沉默地看着，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是欢迎还是拒绝。
啧，社团就是半个社会啊……
“稳扎稳打，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的嘛。”最终还是实渕作为副队长把黛带进了队伍的氛围里，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想着这个第一次来得可真晚。
黛甩了甩手，深呼吸几口，走向了球场中央。欢呼声再次响起，球再次被运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黛的底细，因为他从未上场过，没有给人留下任何资料。他们警惕地提防着这位新参者，即使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大的疏漏。
“真能沉得住气啊。”实渕赞了一声。
对方的控卫最终没有冒险，没有选择把球传给被黛盯防的球员。队伍一旦跑动起来，黛能感受到的那股压力就更甚了，脚跑不起来，手摆不起来，甚至脸都快抬不起来。等等，他国中时候又不是没打过比赛，心态一直都很好，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会紧张成这样的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黛！”根武谷忽然吼了他一声。
不过是一个愣神，球朝他这里飞快地传来，他才刚伸出手，对方球员抢先一步抓住了球，飞速过人，几步就到了篮筐下奋力一投，“哐”一声，两分入账。
“喂，不是叫你不要拖后腿吗？”小林狠狠撞了黛的肩膀，恶狠狠地质问道。
“抱歉……”黛也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失误了。
“没干劲的话赶紧下场，想代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小林犹自愤愤。
“怎么？洛山吵架了？”观众席跟着骚动了起来。
“嘛嘛，黛也是第一次上场，紧张难免，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对吧？”实渕虽然这么说着，眼里的锐利却不可挡。
“抱歉，我已经清醒过来了。”黛呼出一口气。
“切！”小林咬咬牙，跑了开去。
实渕一只手轻轻搭在黛的肩上：“洛山的regular，可没你想得那么轻松。”
黛浑身一怔，双手紧紧握拳，脸上第一次浮现不甘的神色。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会那么失态。他似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在意周围人的脸色，他一向自诩心态平稳，然而进入洛山一军的人，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起伏。他莫名其妙成了替补，莫名其妙得了上场的机会，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嫉妒的、羡慕的、看热闹的，想必希望他出丑能赶紧换其他人上场的人一点也不少。而更重要的，就是身为王者不能失败的绝对信念，没有人规定已经领先几十分了就不可能被逆转，走到这一步的人没有人会轻易放弃，打赢这场比赛就意味着进入循环赛，有资格去争取全国大赛的门票。
黛的目光重新看向对手，微微眯起了眼睛。明明应该紧张的，他们的动作依然没有乱掉，这是一只好队伍，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们更注重的也是减少自身的失误，但是一旦机会来临就绝不会漏抓，因此黛的一个小小的愣神被他们完美地把握住了空档。实渕说得没错，洛山的正选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获得的，哪怕他是赤司看中的人，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替补，他还没拿到他想要的那张入场券呢，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我从不觉得那是轻松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轻松我当初就不会选择退出篮球部了。”黛沉着一张脸说道，对此实渕眨了眨眼睛。
“玲央！”那一头根武谷叫道。实渕赶紧跑向小林传球的方向，嘴上浮现若隐若现的笑容，一眨眼小林已经把球传给了他，实渕一气呵成，等对方反应过来时一个干净利落的三分已经收了回来。
“玲央好样的！”根武谷喊道。
黛也看在了眼里，不得不承认实渕的动作真的非常漂亮，那种赏心悦目的投篮姿势很容易在人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也……”黛再次握紧了拳头。
然而直到终了的哨声响起，黛也没有展现出多少出彩的亮点。最后的四分钟，他既没犯错，但也没多少精彩的表现，循规蹈矩，默默无闻地完成了他在洛山篮球队的首秀。最后两分钟他终于逮着机会投进了一个球，但也仅有这一个球。比赛结束后，观众甚至都不太记得这个最后上场的三年生，叽叽喳喳谈论的全是赤司和实渕三人，偶尔还会点评一下颇有气势的控卫小林。
终于结束了……
明明不过是四分半而已，黛却跑得汗流浃背，脚下轻飘飘的，感觉自己踩的似乎不是地板而是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体力，但就这半节比赛却颠覆了他以往对自己的所有认知。这就是洛山一军，这就是洛山的正式比赛，这更不是在过家家。
郁闷地抬起头，他发现赤司静静站在他面前，双手交叉抱胸，外套披在了肩上，隐隐能看见“洛山”二字。
“马马虎虎吧。”赤司的声音里并没有责备，“除了一开始的那个分心。”
“……”黛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隐隐把刚才有些驼的背直了起来。在这个人面前，他绝对不想露出丧气的一面。随后回到了板凳席，黛在樋口的催促下喘着粗气坐了下来，用毛巾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而脸上早已布满了汗珠，一颗一颗向下滚落。
马马虎虎？真能说啊……
黛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首秀，是失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首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