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门女》萌菠萝

6、第 6 章

　　作为大兴府官员的第一把手，韩盛韩府尹最近有点愁。
　　他的幺儿又犯错了。当然在他心里，瑾哥儿只是有点调皮而已。况且秦府的小姐也不是吃素的，瑾哥儿在她手里吃过不少的亏。本来是半斤对八两的事儿，偏偏这回出了意外。
　　小姑娘磕了脑袋，还摔断了腿！一听这个消息，韩胜那口气儿，差点就没提上来！
　　一旁的林氏哭哭啼啼：“那可是将军的女儿啊，秦将军要是怒了，把咱们的瑾哥儿关起来可怎么办？”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平时怎么告诉你的？让你把儿子管得紧一点，不要去惹那个秦素娘！结果呢？屡教不改！”韩胜暴跳，对着林氏就是一顿骂。骂得林氏愈发觉得委屈：“老爷这话说的，养儿不教父之过，怎么都成了我的错？”她嫁过来是填房，原配留了一子一女，都已懂事，对她并不热络。后院里莺莺燕燕一堆，时不时挑衅她的主母地位。内宅庶务都乱成一团，如何还有多余的精力管束儿子？
　　韩胜本就瞧不上这个继妻，若非看在她娘家是林首辅的远房亲戚这一点上，恐怕更给不了多少脸面，当即不耐发的打发她：“还站着哭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去将军府探病，多带点人参鹿茸熊掌虎骨，哪个贵捡哪个。”又朝来报信的小厮吼：“少爷人呢，回来没有？”
　　“少爷把秦小姐送回将军府，还没出来呢。”金戈的上半身都快贴在地面上了，只能听到他答得战战兢兢。作为少爷的贴身随从，每次少爷一犯错，就被踢回来报信的金戈对自己的应对非常满意。对老爷和夫人的反应，他自认谈不上了若指掌，也是颇有研究啊，唯一需要哀叹的是自己的屁股又要开花了。
　　“怎么送的？”韩胜只觉得脑门上那根筋一抽一抽的，音量居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不会是，抱回去的吧？”
　　金戈打了个哆嗦。这回好像有什么不对。“是让小的和铁马雇了马车，给运回去的。”神灵保佑，少爷可千万别乱说话，等他先和铁马通个气啊。
　　韩胜摸着脑门上所剩无几的头发。还好，还好。要是当众搂搂抱抱，岂不是还要瑾哥儿娶了秦素娘？这笔买卖，他还观望着呢。梧州还要靠秦家守啊，哪有监军的和被监的成亲家？要他拿仕途去赌，总得换得有价值才行。
　　“自个儿下去领板子吧。”韩胜朝还趴在地上的金戈挥挥手。他还得给那臭小子收拾烂摊子，得好好想一想怎么给秦宏写这封信。

　　大齐乃礼仪之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妻妾尊卑嫡庶有别。梧州与北燕接壤，民俗相互融合影响，规矩上没那么严苛。张氏名分上只是姨娘，若是在一般大户人家，别说应酬，就是出门露个面都是难事，但在大兴，张氏作为将军府内唯一身份确凿、能出面待客的女眷，由不得别人选择。虽说有品阶的正室们心底还是不屑与妾室打交道，但谁让自家的男人比不过人家的男人那般位高权重呢？
　　林氏便是其中之一。
　　每次去将军府，她都觉得膈应，实在摆不出热络的脸色来。可如今是上门认错，总不好再端着架子，想了想，便叫上同知李大人的夫人一道，急匆匆挑了几样药材赶去了将军府。
　　张氏正忧心女儿伤势，无暇顾及其他，心不在焉的应酬了几句，便端茶送客。
　　林氏顿时面色不佳。同来的李夫人赶紧压低嗓音安抚她：“您想想，您的儿子好好儿，人家闺女躺床上还没醒过来呢，可千万别计较。”总算说得林氏的神色稍有缓和。
　　韩怀瑾自然要跟着他娘一起离开。
　　一回到家，他就被父亲拎到书房，训了个狗血淋头。
　　“行了，爹，你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男女七岁不同席，要注意避嫌嘛。”韩怀瑾满不在乎，“大不了我娶她呗。”
　　韩胜那口气儿啊，又差点提不上来了！拍着胸口咳了老半天也不见儿子递一杯热茶，真是要呕出一口血！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是你自己胡乱做主的？”
　　韩怀瑾终于接收到父亲那哀怨的小眼神儿，笑嘻嘻端了茶：“您别气啊，要是气坏了身子，晚上姨娘们还不得怎么怨恨我呢。”
　　韩胜彻底的背过气去了！

　　作为韩家最小的男孩子，韩怀瑾其实挺憋屈的。
　　前头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沉默少言，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惜资质有限，至今也不过是个秀才。中间一个同父同母的二哥，是他娘的第一个孩子，被娘当成眼珠子似的，整日里嘘寒问暖。轮到他时，他爹后院多了几个美妾，他娘眼角多了几道皱纹，平日里谁也没空去理睬他，由着他上蹿下跳，反倒是他惹出点事才能引得娘哭爹骂，哭完骂完，又被忽视个彻底，回回逃不出这个路数。
　　自从两年前随他爹到了任上，韩怀瑾在大兴府如入无人之境，颇有点兴风作浪的姿态，然后被偶尔回趟家的秦霖狠狠揍了一顿，焉了几天后，就恨不得和秦霖称兄道弟拜把子。可惜秦霖大半时间都在军营，照旧没人管得了他。他也不知道哪回惹到了秦素娘，两个人从此对掐上。韩怀瑾比秦素娘大几个月，一个是府尹的小儿子，一个是将军的小女儿，一个自小顽劣，一个脾气倔强，回回见面都跟针尖对麦芒一样，非得斗个鸡飞狗跳不可。
　　这回终于斗出了事。
　　亲眼见秦素娘从马上摔下来时，韩怀瑾突然觉得心都不跳了。他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秦素娘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又会变得很无聊？后来听秦素娘身边的玲珑哭着说她家小姐的情况很严重时，他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老天这回不收秦素娘的话，他以后勉为其难的忍一忍她吧。
　　结果到底没有等到秦素娘醒过来，就被他娘提着耳朵拎回了家，然后被气坏了的爹关了禁闭。过了好几天，身边的“包打听”铁马才从娘的丫鬟那儿套出了话，说秦素娘醒过来了，腿断了，至少得养上三个月。
　　“就她那性子，怎么可能静得下来？”韩怀瑾有点发愁，“要是没养好，以后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可怎么办？”
　　正磨墨的金戈顺口就接了一句：“那可难嫁咯。”
　　韩怀瑾一愣，缓缓点了点头，表情沉重：“那，只有本少爷不嫌弃了。”说罢，还唉声叹气起来，一幅颇替自己委屈的模样。看得金戈和铁马又一次折服，拜倒在自家少爷的无耻之下。
　　此回关禁闭，爹好像是下了狠心，害得他连传个消息递个小纸条的人都找不见，也不知道秦素娘的腿养得怎么样了，是不是真要他负责。韩怀瑾就这样每天一边练字，一边替秦素娘发愁。字没见得练出多少风骨来，头发倒愁白了几根。终于熬到了年边。
　　韩胜亲自去小儿子的院子里突击检查，看到他正襟危坐，右手执笔，良久才缓缓落下一笔。哟，这回真有长进了？韩胜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又悄无声息的踱出了院子。他要是知道韩怀瑾在画乌龟，估计又得呕出一口血。
　　进了正屋，见林氏又是一幅愁眉苦脸，韩胜顿时没了好心情，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秦将军回府了。下午把瑾哥儿叫上，咱们去趟将军府，给人赔个礼。”好在秦素娘没有大碍，要不然这个礼还真不好赔。
　　林氏没忍住，嘟囔道：“上回我去将军府，那张氏可没什么好脸色。”
　　“那会儿秦素娘还昏迷不醒呢，你让她拿什么脸色！”韩胜一声吼，吓得林氏缩了缩肩膀，再不敢多言。

　　这边秦素娘刚备好给韩怀瑾的谢礼，那厢韩府尹一家子上门来赔礼了。
　　胡妈妈又一次佩服起小姐的先见之明。
　　韩家女眷自然是张氏出面招待。
　　韩怀瑾随他爹拜见了秦宏，又见到了秦霖，很是兴奋。却没想秦霖对他一直面无表情，说话客套疏离，让韩怀瑾别扭的只想找他打一架。“大哥是怪我伤了素娘妹妹？”韩怀瑾憋不住，眼瞅着他爹和秦宏正说着官面上的话，凑到秦霖耳旁说话。
　　“不敢。”秦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是我妹妹年少轻狂，不懂事，随随便便就中了激将法。”
　　韩怀瑾被噎得哑口无言。
　　韩胜与秦宏说完场面话，终于进入正题：“在下此番前来，主要是带犬子来赔礼道歉。小儿顽劣，害得秦小姐受伤卧床，他也一直是自责不已。只是秦将军尚未回府，府上只有女眷，在下也就不好意思上门了。”
　　“韩大人太客气了。”秦宏摆摆手，“是我没有教好女儿，跟韩小公子无关。还要多谢小公子当日的援手。”
　　韩怀瑾闻言面色讪讪，秦宏越客气，秦霖越冷漠，他就越坐立难安，当即站起来，一躬到底：“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还好素娘妹妹没有出大事，否则我真是罪大恶极。”
　　眼前的少年郎倒是比他爹来的光明磊落。秦宏不由正眼打量他，语气和缓：“男子汉大丈夫，确实该敢作敢当。不过此事不全怪你。素娘性烈，只顾头脑发热，全无自知之明，此是她的错。有错就该罚，她受这份罪也是理所应当。你不必放在心上。”
　　韩怀瑾一直对秦宏很是尊崇。来大兴府两年，一直听说他的故事，真人却难得一见，更不用说直接与他对话，心中不免激动：“将军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实在是太让人敬佩了！”
　　这回连秦霖都忍不住笑场：“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文绉绉了？”
　　韩胜见场面转圜，不由在心底夸赞自个儿子的机灵，忙道：“将军宽宏大量，但犬子也不能因此就全然无错，还是要去给秦小姐赔个不是。”
　　韩怀瑾连连点头：“也不知道素娘妹妹伤势如何了，我一直惦念着。”
　　“父亲，我陪怀瑾去看看妹妹吧。”秦霖主动请缨，笑道，“难得俩人都想向对方认个错。妹妹不方便走动，就由怀瑾跑一趟吧。”
　　“正是如此。”韩胜附和，朝秦宏玩笑道，“小孩子们的事，合该让他们自行解决。”
　　秦宏见众口一致，也便颔首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晚了。存稿米有了。本来计划隔日更的，结果《二芊》那篇上个星期榜单任务重，就全力码那篇了。这个星期全力填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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