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新年剧场〈5〉 ...
-
*
一直压在心上的烦躁感忽然消失，她终于不得不正视内心。——题记
伊藤说完这话顿觉得有些失礼。这么不考虑结果，还真有些不像她了。伊藤抿抿唇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少年，有些不自然地攥紧衣角。
眼前的少年却忽然说，“是姐姐告诉你的？”
“……恩。”
却见他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我……”
手机忽然响了，伊藤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你好。”
眼见着少年神色越发凝重，“你在哪里。”
“在那里别动，我现在过去。”
“不二，怎么了？”伊藤看着少年皱起眉不由得问道。
“和川在地铁口被顺走了手机和钱包。”不二叹了口气到街口拦了辆车，伊藤赶紧拉住他，“等等。”
“我跟你一起去。”伊藤抿抿唇，“毕竟这么晚了，我去可能方便点。”
不二点点头，拉着她一起上了出租车，车不多会儿便到了地铁口。
冬天的地铁口冷风吹过肩膀，伊藤不禁打了个冷颤。因为一直在餐厅工作开着暖气，她根本没想到要穿厚的衣服。
“不二你找那边，我找这边。”伊藤低声嘱咐，就要往一边跑，忽地被拉住，紧接着肩膀上就罩上了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伊藤回头，少年身上只一件单薄的米色毛衣。
掌心是温热的触感，伊藤一怔，这才发现一路走来她一直紧握着他的掌心，烫人的暖意一直传到了指尖。伊藤急忙放开手，有些窘地低头，头顶却忽地被人揉了揉。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二微笑着低头看明显不在状态的某人，随即正了正神色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清依。”
只记得少年最后叫她名字时声音低沉温柔，他的视线让她无处闪躲。伊藤胡乱地点了点头，没有细想便下了楼梯。
下了一半才发觉……他刚刚叫她什么来着……
算了。
伊藤叹了口气，低声喊起女生的名字。
和川惠子蹲在地铁口的一角，冷风飒飒，透过薄薄的外套直捣皮肤，掀起一股透骨的寒意。她恍然间想起，小的时候每到新年，父母总是会给她做可口的饭菜，带着她看电影，买新衣服。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日子竟然成了奢望呢。
她闭上眼，脑中都是那个少年温润的笑容。这么想着竟觉得这样寒冷的天气也是可以忍受的。
伊藤找到和川时她已经睡着了。娇小的少女衣衫单薄地蜷缩在一根柱子下，脸庞有些苍白。伊藤抿抿唇把身上少年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
衣襟刚碰上，和川就醒了。伊藤很不意外地在少女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不二君呢？”她的声音沙哑。
伊藤抿抿唇，“不二还在另一边找你。”
和川一怔，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只是那抹笑在伊藤眼中竟有些刺眼。伊藤叹了口气，把手里刚买的热奶茶递给她，“这个给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买了原味。”
和川一怔，抿抿唇接过。温热的奶茶透过喉间渗透进冰凉的胃，她感觉到体温渐渐回升。
“为什么会来。”
伊藤一怔，沉默。她知道她问的是餐厅她故意忘记送餐的事情。当时她确实以为是和川不小心忘记了，但后面看到明显生气的不二和心虚跑走的和川，仔细想想伊藤也大概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一码归一码。”伊藤叹气，“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
看到沉默的和川，伊藤掏出手机想给不二打电话，和川却忽然说，“等一等。”
“如果是想给不二君打电话，请等一等。”和川看她，“我父母也不在东京，我这边也没有其他亲戚了。”
说完似乎自嘲一笑，“真没想到，新年的第一天居然这么倒霉。”
“……”
“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她忽然开口。
和川低头看着手里还在冒热气的奶茶，氤氲的雾气中眼前黑发少女的神色看不清晰。
“夏夜祭不二对你告白，我看到了。所以运动会的时候我才会和你组队。”
“……”
“我刻意装出腿抽筋，就是为了临时和你换位置。”
“……”
伊藤忽然想起那天少年神色严肃地问她，得知是临时换了位置之后又笑得云淡风轻。伊藤抿唇。
“那不二……”不二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想这么问。
和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看枫林那天，他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只是为了问我运动会的事情。”
伊藤一怔，心下五味杂陈。她还记得，那天少年云淡风轻的微笑像是刻在脑海一般，压在心头，让她烦躁。
和川看她，眼里有些尖锐，“新年的时候，你真的是在书店工作吗？伊藤桑。”
“……”
伊藤抿抿唇，“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是啊，为什么呢。”和川站起身看她，“明明，不甘心的人应该是我啊。”
“……”伊藤沉默。
“因为他看你的时候眼里都是温柔，因为我无论再怎么向他靠近他都是云淡风轻地保持距离。”
“即便我从小学就认识他，喜欢他。”
和川扯下肩膀上的外套递给她，清秀的眉眼透着怅然，“手机钱包被偷是真的，只是我知道该怎么回去。”
“我只是赌，赌他会不会来。即使在他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之后。”和川低下头，唇角渐渐弯起，“不二君是个好人，他还是来了。”
“……”
铁轨上有地铁瞬间飞驰而过的声响，随之而来的这句话很轻，却像是穿过喧嚣而来。
“你也很好，和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和川一愣，眼前的黑发少女目光笔直柔软，白皙的面庞映在灯下，坦率而温柔。
伊藤抿抿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可还是谢谢你。”
虽然她早已决定不再在意这些事，但这些话却让她心里的压抑渐渐消散。
夜晚地铁口的白炽灯光映在地面，稀稀疏疏的人群相互奔走。少女逆光而立，身影纤细，眉目温和。
和川一怔。良久微笑出声，“果然啊……”
“你总是这样。让人想生气都没有办法。”
和川走到她身边，“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你，伊藤。”
她身体站直，背脊瘦削，风声顺着疾驰而来的地铁停止，和川踏进地铁门，冲她挥了挥手。女孩儿的面容随着铁轨的重新震动逐渐远去，伊藤在原地站了半晌。
良久。她掏出手机，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不二，我迷路了。”
挂掉电话，伊藤抱紧怀里的外套靠在柱子上，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几分钟后，视线里出现了少年颀长的身影。她看到他急速地向她跑来，看到他穿过稀疏的人群，看到他温柔的眉眼夹杂着焦急，看到他眼里散开温柔的光晕。
不由得就微笑起来。心里涌上的都是暖意。那个少年，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她在喧闹的人群中寻到一抹宁静。
不二在她眼前停下，平复了有些急促的呼吸，不规律的心跳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时终于恢复了平稳。
然而下一刻他便怔住。
因为眼前的少女清秀的眉眼映在灯光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神色，“不二，我饿了。”
新年篇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新年剧场〈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