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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婚诡梦 ...

  •   “嘎吱!”

      “嘎吱!”

      “啊……!”谢婉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睁大眼睛,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娘子,怎么了?”邵义仁被身边的动静惊醒了,他看着谢婉容,关切地问:“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夫君,我怕!”谢婉容扑到邵义仁怀中,身子犹在颤抖。

      邵义仁低头看着谢婉容。只见她面色惨白,额上已有大颗的汗珠沁出,染湿了额际的秀发,不免一阵心疼。这个新妇家世、容貌、性情、才气都是极好的,只不知为何,嫁来邵家小半个月了,越发爱做噩梦了。

      他拨开粘连在谢婉容额际的发丝,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干她额上的虚汗,又低低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道:“别怕,有我在呢。只是一个梦罢了,乖。”

      谢婉容耳听着邵义仁温柔的呢喃,感受着他宽厚温实的胸膛、和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心下略安。她努力平复了紧张不安的情绪,充满歉意的说:“妾身又惊醒夫君了,是妾身的不是。也不知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老做噩梦,唉……”

      “不妨事的。”邵义仁温和一笑,逗弄着她:“你我都已成夫妻了,何须如此见外?”

      谢婉容面上一红。

      毕竟是新妇啊,面皮薄。邵义仁笑着,脑中忽然闪过另一张含羞带怯的脸,笑容刹那僵住。

      谢婉容感到抱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抬头看到邵义仁脸色古怪,柔声问:“夫君,你怎么了?”

      邵义仁猛然回神,讪讪笑道:“没什么。刚才为夫看到娘子颜色好,一时竟把持不住,看得痴了。”

      谢婉容臊得没处躲,拿一双粉拳敲打着邵义仁的胸膛,娇嗔:“夫君打趣妾身,甚坏!”

      邵义仁呵呵笑起来,就着谢婉容的小嘴就是一啄。谢婉容耳尖一热,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两人心情大好,又厮磨了半晌,这才悠悠起床。

      谢婉容对镜挽发。邵义仁踱至她身侧,信手挑起一缕秀发,摩挲端详了片刻,又顽皮地将头发在自己指上缠了几个圈,看向镜中人,笑眯眯的说:“娘子的头发越加乌亮秀美了。”

      谢婉容双颊飞红,嗔了一句:“夫君今日嘴上可是抹了蜜?”旋即也挑起了胸前的一抹秀发打量,蹙眉怪道,“奇怪,妾身以前待字闺中之时,头发并无现在这般黑亮。怎的才过门没多久,也没好生睡眠,这头发反而愈发乌黑亮泽了呢?”

      “想必是为夫滋润的缘故了。”邵义仁挤眉弄眼,语带暧昧地逗她。谢婉容心知夫君口中的“滋润”是何事,面上一红,垂首轻嗔:“好个没羞没臊!”

      “哈哈。”

      邵义仁甚是开怀。

      他看着镜中美人那一头黑发,乌压压的一片,油光水滑,眸中突然一阵恍惚。仿佛透过镜面,看到了另一个女人,也曾是这样乌压压的一水黑亮柔顺的长发,也曾像新妇这般双目似水,满面羞红……

      缠在指上的头发突然像滑腻的黑蛇一般,越收越紧,那翘起的一缕发尖,仿佛昂然的蛇头,待要张口咬他。邵义仁吓得陡然变色,急急甩开手中的长发,差点失控尖叫出声。倒拉扯得谢婉容连声叫疼,她又讶又恼地偏过头,急问:“夫君,你怎么了?弄疼我了!”

      “没、没什么。”邵义仁心有余悸连连后退两步,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娘子的头发太过爽滑,为夫怕自己粗手粗脚摸坏了。”

      谢婉容狐疑地盯着他,见他面色不似作伪,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哪就那么金贵呢?头发摸摸就坏了?妾身倒是第一次听说呢。呵呵……”

      谢婉容调皮地冲邵义仁挤挤眼。邵义仁却已经没了调笑的心情。他忽然想起数日来谢婉容的噩梦,便小心试探地问了句:“娘子这些日子总是做噩梦,到底梦到了什么,让你那么害怕?”

      “不知道呢”,谢婉容拧眉沉思,试图努力回想当时的梦境,然而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于是苦着脸道:“梦里明明恐怖非常,可一醒来什么都忘了。委实奇怪,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邵义仁原以为谢婉容多少会说出点什么,岂料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禁自嘲的笑笑。算了,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多虑了。世上哪能真有鬼呢?若是有,早两年就该来找他了吧。

      邵义仁神色讪讪,眉宇间有些黯然。

      谢婉容狐疑的看着他,觉得他今日很有些古怪,待要开口询问,忽听屋外“梆梆”的敲门声。

      “仁儿、媳妇,下来用食啦。”

      是婆婆的声音。谢婉容眉头一皱。

      她不喜欢这个婆婆。

      虽然过门后,婆婆一直待她很好,处处让着她,供着她,哄着她,既不让她做任何家务,又不似寻常人家的婆婆那般随意训斥儿媳、立规矩。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婆婆,甚至,隐隐还有些讨厌。

      记得新婚第二日清晨,她与夫君新婚燕尔,难免会在屋里耳鬓厮磨一阵。岂料婆婆也不敲门就突然推门而入,吓她一跳,臊得她赶紧躲被窝里去了。后来才知道自家相公新婚夜吃醉酒忘记了栓门,而以往婆婆都是这般随意推门进来叫起的。谢婉容简直难以置信,这事放在她那样的规矩人家,是万万没有规矩的!

      此后,每晚临睡前,她都细心检查房门是否栓紧。夫君每每笑她说,不妨事,都是自家人。但她堂堂县丞之女,却是最讲究规矩的。这个婆婆……唉……

      还好夫君是个好的。谢婉容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当然,新婚次日发生的事只是她厌恶婆婆的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原因,她却说不上来了,总之是没来由的讨厌。有时不知怎么搞的,甚至还会突然迸发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恨意。

      没错,是恨意。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以前在闺中之时,她是众姐妹中性情最好的,知书达理,温和可亲。偏偏嫁过来之后,对着这个婆婆,总是莫名的烦躁、厌恶、憎恨,仿佛心中总有一团火,要燃烧!要爆发!

      她很恐惧,只能将此归结为睡眠不好的后遗症。

      “咯吱……”邵义仁将房门打开了,婆婆笑盈盈杵在门口,脸上密密的褶子都快挤成一朵花了。她对着谢婉容讨好般的笑道:“阿容正在梳妆啊?呵呵,梳洗好了与仁儿一起下来吃饭啊?”

      谢婉容似乎透过婆婆盛开的笑脸看到了虚伪。越发觉得婆婆就像过门前自家大宅门里那些腌臜婆子一样,表面上笑嘻嘻的说小姐们这好那好,背后却在偷偷的碎嘴骂娘。

      谢婉容轻嗤一声,客气而疏离的应了句:“谢谢娘,我们这就下去。”

      “呵呵。”婆婆见谢婉容面上冷清,干笑着返身走了。

      邵义仁望着发妻,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无奈地把嘴闭上了。

      谢婉容偏回头,继续对镜挽发,不再言语。

      谢婉容的婆婆贺老太太秃自走在木质的楼梯上面,边下楼梯边腹诽:“这个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孝顺。呸,还官家出来的小姐呢,连个民妇都不如!若不是顾念她的家世,早让仁儿把她休了。唉,当初只想着娶个官家小姐对仁儿的仕途有好处,哪知这媳妇不是个好拿捏的,哪像那一个……”

      贺老太太忽然觉得身边凉飕飕的,通体生寒。她浑身一哆嗦,马上住了嘴,连想都不敢再想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婚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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