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晴天[文野]》凌宁灵

2、02

　　“喂，喂？醒醒？还有意识吗？”

　　一片混沌白茫之中隐约听到人声的太宰治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是暗淡又压抑的天空，如鹅毛般轻盈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从昏沉的天空之上落下。

　　雪花落到他的额角，不消片刻就化作水滴，冷得他一个激灵，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与此同时，那道唤醒他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你醒了，你没事吧？”

　　那是一道十分温柔的女声。

　　“啊……”他费力的睁开眼，张嘴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映着雪花在空中纷飞的眼珠略显迟钝地动了动，缓缓挪到了声源处。

　　率先瞧见的是将暗色切割开，醒目又亮丽，漂亮得惊人的红，红色的下面是面容秀美的棕发少女面含担忧，俯视着他的脸。

　　这一幕像是什么文艺电影的海报。

　　雪天与手持红伞的少女，少女与躺在雪地之中的少年。

　　见少年迟迟没有反应，神崎遥微微俯下身，靠近他的脸，“你还好吧？”

　　“嗯。”太宰治沉吟了一下，认真道:“很不好。”

　　他如实说:“四肢都快被冻断掉了，好冷啊。本来只是想试试看死在纯洁的雪地之中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想到会这么难，通向死亡的路还真是难走啊。”

　　他的口吻似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在看到倒在雪里的少年之时，各种原因她都试想过，没有想到这居然只是少年企图自杀，一时之间神崎遥的神情复杂无比。

　　“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啊。”

　　万般情绪全化作如此判断。

　　太宰治眨眨眼，挤去睫毛上融化的水滴，仰望着上面不动声色用伞遮去落在他眉梢、发丝面颊上雪花的少女，“这是夸奖吗？”

　　不等神崎遥回答，一道绵长、清晰可闻的声音便从太宰治的肚子里传出来。

　　他的肚子饿了。

　　神崎遥顿了顿，不期而然地与太宰治的视线交汇。

　　几分钟后。

　　脱掉外面沾着不少雪花的黑色风衣的太宰治盘腿坐在暖桌里，捧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嘶哈嘶哈的吐着舌头，一副烫到不行的模样。

　　刚从楼上下来的神崎遥见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出声委婉提醒道:“红豆汤才刚出锅。”

　　“唔呜呜呜呜！”吃着红豆汤和年糕的太宰治发出一大节不明意义的含糊音节。

　　见他这样，神崎遥有些无奈，摇摇头不去管他了。

　　她把从父亲衣橱里翻出来刚拆掉牌子，还没有穿过的衣物放到在雪里待了一晚一进开着暖气的屋子，整个人几乎湿透了的太宰治身边，让他吃完后换上。

　　瞟见被主人随手丢在地板上，皱巴巴又湿哒哒的黑衣风衣，神崎遥询问了一句，得到让她随便处理的答话便走过去弯腰把风衣捡起来抖了抖。

　　风衣上残存着不少雪，又吸满了雪水，提起来的时候略显沉重，冰凉凉的。

　　感觉指腹传来奇怪的黏稠触感，神崎遥一愣，随后她松开一只手，摊开手掌，五指朝上，只见手指上染上不少浅红色。

　　飞快意识到这是血，她不动声色地把风衣翻了个面。

　　黑色虽然可以遮去明显的血迹，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不同的，沾着血迹的地方较于其他地方颜色较深。

　　神崎遥摸了摸风衣上沾着斑斑点点血迹的地方，大抵是有水的关系，血沾到她手指上时颜色已经浅淡到接近粉的红。

　　抿抿唇，她看向正在和被筷子不断拉长的年糕做较量的少年。

　　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被雪水打湿，贴合着身体曲线，显得他身材越发单薄纤细的同时，更加让人无法想象得到这样的少年居然是非法犯罪组织里拥有较高地位的一员。

　　意识到这点，神崎遥心情难免更加复杂，她还是不要牵扯过深比较好，早点把对方送走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现实往往并不会如人所愿。

　　请神容易送神难，日后的神崎遥对此深有体会。

　　但现在——

　　吃饱喝足的太宰治刚换好干净的衣物，就接了通电话，匆匆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有打。

　　若不是客厅里空掉的盛着红豆汤的锅，神崎遥都有些怀疑躺在雪地中的少年是她做的一场梦。

　　·

　　神崎遥原以为他们两个不在一条平行线上的人交集到此便为止了。

　　没想到一周后。穿着和留在她家那件一样的黑色风衣的太宰治微笑着推开了点心店的大门。

　　“欢迎光临。”

　　坐在收银台后，正在看剧的神崎遥听到风铃声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而后，她暂停下屏幕，站起身看向进来的客人，“请问……”

　　看清来人的长相，她讶异地微微睁大眼睛，一时失语。

　　“呀，我来光临了~”他笑着挥了挥手，“小姐应该没有忘记我吧？”

　　少年两次登场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又不是金鱼脑，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下意识的摇摇头，神崎遥蓦地反应过来，“你是来拿衣服的吧？我这就去取。”

　　少年落在她家中衣物她都好好清洗过了，晾晒后收了起来，就怕哪天他突然登门索要。

　　将放在里屋壁橱里面的纸袋拿出来，神崎遥快步回到前台，“这是那天你落在这里的风衣，我已经清洗干净了。”

　　“啊！原来是落在这里了。麻烦小姐了~”太宰治一脸感激接过纸袋，“这件衣服是森先生送给我的礼物，要是不见了那可就麻烦了，估计要被念叨上好久呢。”

　　他的语气亲昵无比，像是在同友人抱怨。

　　神崎遥:……

　　她看着太宰治身上穿着的黑风衣，又回想了下袋子里风衣款式，头顶缓缓冒出一个倒立的问号。

　　敢问您这两件风衣有什么区别吗？

　　碍于少年的身份，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像这种不知道如何怎么回答对方，神崎遥知道，她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微笑能解决一切问题。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把手插在风衣兜里，兀自逛起她这家不大的店铺。

　　神崎遥偷偷瞄了一眼画面定格在女主漂亮脸蛋上的手机，抬起头的同时，她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提唇，微笑，“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吗？”

　　即便对方是穷凶极恶的黑手党，生意嘛还是要做的！

　　太宰治将手肘搭在台子上，以一种十分清爽的语气欢快地问道:“有那种可以吃一口就被噎死的蛋糕吗？”

　　“怎么可能会有！”她手艺不至于糟糕成那样。

　　“下了毒的蛋糕呢？”

　　“也没有！”正经店铺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他颇为苦恼地皱起眉头，“那怎么办？我会很困扰的。”

　　黑发少年趴在柜台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鸢眸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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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在写了在写了不会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