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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执心意初进阮府 托玉箫语露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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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在阮家侯门外,少年敲了敲门上的铜环,有人开门。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门仆弯腰行礼,便请他们进去了。小姐出身虽非寒素,但见了这样的家世背景也着实吃了一惊。她心想,光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就比爹爹家威武气派,文彩辉煌,不知府上又是什么样的。
少年轻车熟路,绕过堂庑,把小姐带到庭院里的合欢树下,自己却跃到花树上吹起了玉箫。楼宇的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那个年轻的公子,好像看到了少年,迎着走过来了。可是却先看到的是花树下站着的怀玉。
公子看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女子,不知是丫鬟还是附近街坊迷路的人,也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本事一个人进了院子,怕吓坏了她,便温和悦色地问她:“你是谁,哪里人氏,怎么在我家侯府深院里。”
小姐这才抬起头,微微笑着,只感到不多的温暖都洒在了自己肩头。
就在这时候,少年从花树后面转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支玉箫。
公子见了青衣人,便忘记了眼前的少女,说:“我刚还疑惑着谁吹的玉箫这么好,顾兄果真是你,箫声又进益了。像顾兄这样天资聪慧的人,日后必有所成就。”
正对着那位衣裳白净整洁的公子,少年抱拳行了个礼,说:“阮兄你果不负约,我今日来是想把这支玉箫还与你。我自从得此玉箫,每日揣摩,此箫音色虽好,隐约只觉得杳渺的音韵里缺少了些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或许我并不是它真正的主人。”
那公子扬了扬眉毛,说:“便是我赠予你的。玉箫不过是一件玩物,在谁手里只怕是一样的。顾兄不必在意,或许玉质较寒,比不得木箫空灵悦耳,但慢慢熟悉它了,自然就能发出优美流畅的音律了。”
公子突然想起花树下的姑娘,就问少年身边的小姐是谁。少年只说是他一个朋友。公子说:“春季乍暖还寒,二位来寒舍一坐吧,外面风大。”
那阮家公子执意要求青虬和怀玉来屋里一叙,顾青虬便不推脱。怀玉跟随其后,进外屋只觉窗明几净,紫薇花开得正烂漫。再进书房,炷烟袅袅,桌上陈设着太宗钦赐贵妃的玉如意,垒着几排诗书,正面挂着一尺幅黄庭坚的墨宝《松风阁诗帖》并王摩诘的水墨画卷,心下想到,看来多半也是诗礼簪缨之家。唯一奇怪的是壁上悬了一把古剑,已钝,但并未生锈,和屋内陈设格格不入,便心生疑窦。
只听松之吩咐房里的一个丫鬟,“小萍,你把进上的龙井沏一壶来。”
不多时,上了茶,托盏茶杯却是雨过天青色,便知是唐代的青瓷。青虬只与松之畅叙,说些奇事逸闻,酒肆茶楼,珍奇珠宝,却很合松之心意。
谈吐犹酣,见侍女小萍从隔间屏风后走出来,道了一声万福:“老爷有事请少爷去一趟。”
青虬见此,便推言道:“耽误太久,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还得出门去。多谢阮兄今日招待。”
松之刚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青虬当下便与松之话别,带着怀玉小姐离开了阮府。
怀玉在回去的路上问少年,问他是如何认得松之的。
青虬觉得没必要隐瞒,说:“三年前武林大会,我奉师父之命前来观望。那阮家公子却是要来参加的,经过这里,却不知得罪了谁,路上遭人算计。我素来厌恶奸恶之人,出手救了他性命,他便和我结拜,彼此畅谈,引为知己。”
少年接着说,“这玉箫本是他家祖传的,他总想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而这玉箫如此贵重,在府上几次遭窃,不如便把这玉箫转赠给我。”复又指着箫上的一行小字说,“你瞧瞧看。”怀玉拿着玉箫一看,那行小字写的是“萧史弄玉书”。青虬说话不加遮拦,也不在意日后的变故。
之后,他自将怀玉送回夏府宅院。临走时,青虬意味深长地说:“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我不是这玉箫的真正主人。或许这个人还没有出现,但他总会出现的。我一直不想要这物件,虽然我带着它有三年了,但它总不顺手,音色中隐约缺少一些生命。况且觊觎此物者太多,真爱者有之,慕名者有之,假风雅者有之,投机者有之,唯利者有之,贪欲者有之。我不久得回去侍奉师父,总不好带着它。但这玉箫你替我留着,我日后再找你要。”说罢,将松之的碧玉箫递给怀玉。